仙姬-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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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路隐藏在某座墓碑的背后，是个十分幽深的洞口。洞口外罩着一层薄薄的结界，即便是阿暝和顾凉这等神识强大的修士，也被蒙蔽了感知，竟然不能发现其存在。

　　　　这个直通山顶的洞穴和幽明洞颇为相似，洞干燥不显潮湿，也没有骇人的尸骨爬出来作怪。洞壁还生长着黑暗散发微光的不知名苔藓，走在其并无阴森之感，反而像是漫步阳光之下，浑身下都是暖洋洋的。

　　　　“你在黑山住了这么久，可发现黑山有什么特别怪之处？”众修一边走，一边询问苗苗。

　　　　苗苗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没有什么怪，妾满山跑都没事不过，你们来了黑山，地底下的骨头也会爬出来玩儿。”

　　　　“那最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变化吗？”顾凉换了一种说法，她还惦记着苗苗在不久前被人强行契约的事，这件事众修还未询问过苗苗当的详细。

　　　　苗苗沉默了下，回答说道“山来了很多闻起来特别臭的人和精怪，他们将墓碑下方不屈的英灵召唤出来，试图将英灵与他们带来的死尸融合在一起。妾不喜，故现身阻止，结果差点被他们契约。”

　　　　奴从契约和平等契约都是契约，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前者将契约兽当成奴隶使唤，一个念头闪动能强行命令契约兽自尽，对契约兽可谓一点公平怜悯之心都无。

　　　　后者却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契约者与契约兽的关系平等，不得相互伤害、相互背叛，彼此间的关系像同伴一样。

　　　　苗苗可以与顾星峰缔结平等契约，却绝无可能缔结奴从契约，即便是死亡，它也不会愿意，因为这是它身为苗苗的骄傲和最后的底线。

　　　　“精怪？”顾凉心惊讶不小，她与李密交换了个眼神，继续问道，“那些精怪，是活的还是死的？”

　　　　“半死不活，它们的灵识已经迷失，和之前的我一样。”苗苗说道，它的语气并无多少起伏，美艳的人脸却露出恶毒和狰狞之色，“那些死尸是被它们控制的，要是再见到它们，妾一定会一个个的咬死它们。”

　　　　它在黑山长大，黑山是它的家。即便它十分希望离开此地，但黑山是它心不容玷污的圣地，这个认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改变分毫。

　　　　众修被苗苗话里的意思所惊，他们面面相觑，恐慌的情绪无声弥漫。

　　　　精怪大长老的修为狐越更高，有它坐镇三元界，精怪们也被邪修组织带到黑山来，难道大长老也被控制了？

　　　　难道说，邪修组织是所有一切的幕后黑手？

　　　　能够跨越成千万年的时间布下惊天大局，把将近三十万的修士坑杀，他们还有机会活着离开三元界吗？

　　　　顾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而怪异的气氛，她的神情沉稳如初“你说他们召唤出英灵与死尸融合，他们的试验成功了吗？”

　　　　苗苗发出嗤的一声嘲笑，说道“英灵之所以是英灵，是因为它们宁愿消散也不会披死尸的外衣”

　　　　顾凉又问“那你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他们来到黑山多久了？”

　　　　“妾醒来之时，他们已经在山脚。没有妾的带路，他们只能乖乖爬山，没有一个月不能登顶，现在还早着呢。”苗苗说道。

　　　　顾凉心的大石放下，侧头对众人解释说道“我们在路见到的那些死尸，应该是融合英灵失败的。英灵是一种特殊的鬼族，除非能找到它们的王并且将这个王收服，否则谁都无法强迫它们。”

　　　　“不过，邪修组织抢在我们先前登山，必是知道这个道理，因为英灵之王在山顶。他们在未见到王之前融合死尸和英灵，失败之后死尸却没有立刻消失，应该是他们的手存着某种克制英灵的宝物。”

　　　　“我们只要在他们之前登顶，先一步与英灵之王接触，应该可以将他们的计划打破，也能争得一线生机”

　　　　看到众修的神色稍微缓和，顾凉转头望向苗苗，端正了脸色问道“英灵的王可还保存着清明的灵识？”

　　　　苗苗点点头，一张美艳的脸庞也颇为认真“妾和它很熟，向它求情的话，它大概不会杀了你们。”

　　　　说到这里，苗苗不由得舔了舔唇，两眼直勾勾盯着顾凉，充满食欲地说道“英灵之王也很久没吃东西了。”

　　　　它的言下之意很明白顾凉是纯灵之体，即便它是个妖兽，闻到了顾凉的味道都觉得充满了诱惑，迫不及待想扑去开餐，更何况本是鬼物的英灵。

　　　　若是见了顾凉，英灵之王绝对不会亏待自己，将顾凉这个自动送门的小点心啃了的可能性高达十成。

　　　　顾凉的想法显然与苗苗不在同一个位面，她的脸连一丝担忧畏惧的情绪都没有，回身对李密说道“到了山顶，所有的谜团都能解开。”

　　　　李密点点头，他注视着顾凉，到底还是将涌到喉头的疑问吞进肚子里。

　　　　顾凉知道的实情无疑他多，她不愿告诉他，必定有她的思量。当然，李密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直觉，他隐约感觉到顾凉知道的秘密很危险，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好，否则他将会有大难临头。

　　　　顾凉并不知道李密心的思忖，续又看向苗苗，说道“你只需保证英灵之王不会迁怒到旁人身，这件事麻烦你了，谢谢。”

　　　　苗苗悄悄瞅了顾凉一眼，心直嘀咕，到底还是压制不住饕餮后代的本性，小声说道“你要是去送死，先和我说一声。”

　　　　它垂涎顾凉好久了，与其白送给英灵之王吃掉，不如让它来。

　　　　苗苗这一句话是通过意识交流说的，它倒是聪明，知道自己对顾凉的食欲不能暴露出来。

　　　　顾凉瞧了瞧它，脸很温和，目光微冷。

　　　　苗苗心头一震，直觉惹恼了顾凉不会有好下场，羊首的美艳人脸刷地转过去，继续它的带路任务。

　　　　顾凉确实有手段能够奈何苗苗，她心思忖了片刻，用神识传了一段讯息给顾星峰。

　　　　因苗苗与顾星峰契约，它的实力下降到金丹期，并未发觉顾凉与它的契约者之间的小互动。

　　　　顾星峰心微惊，他没有顾凉的修为和强大神识，只是隐晦递来一个疑惑的目光。

　　　　顾凉当做没看到，小声与旁边的风林菀和刑之樊交流战斗的一些小技巧。

　　　　顾星峰只好收回自己的疑惑，心头因得到苗苗作为灵宠的喜悦和兴奋如被一盆冷水浇灭，下意识的对苗苗多了几分提防和疏远。

　　　　乾坤派里派系斗争并不激烈得像是离合宗那般人尽皆知，却还是有的。

　　　　顾星峰也是双灵根，在回到乾坤派的时候，他便得到了与顾凉一样的内门弟子白色玉符。不过，他直到十八岁才筑基，没有白色玉符弟子应有的正常实力，也没有足够牢靠的背景，因而时常受到一些为难和排挤。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成长，即便是再憨厚质朴的人也得长几个心眼，顾星峰亦如是。

　　　　山洞的小径平坦向前，并无崎岖陡峭之感，用如履平地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众修心感叹着黑山的古怪，在苔藓的微光走了一天一夜，终于看到前方洞口透出的白色天光，也感觉到新鲜的风从洞口吹进。

　　　　从山脚出发直到现在，历时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到山顶了。

　　　　……

　　　　同一座黑山，顾妍正背着鱼檀在爬石阶，她是修士，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于她而言轻如棉花，爬山都不带喘气。

　　　　红衣走在顾妍前面四五级台阶处，白嫩脸颊因为爬山而浮现红晕，她微微喘着气，一双乌黑的眼眸却是亮得惊人。

　　　　因为爬山的地点不同，路的风景也不同。顾凉一行人只能见到墓碑和骸骨，顾妍却能见到石阶两边焕发了葱郁生机的植物。

　　　　这些植物多是顾妍不认识的种，生长得十分肆意，有的时候还会爬在到石阶阻住她的去路。

　　　　顾妍的心情却没有因为看到植物而轻松，因为她没有在草丛间看到任何小动物或者昆虫活动的痕迹，仿佛这座山峰除了植物便没有其它活物。

　　　　鱼檀的情况也越见糟糕，他们来到黑山山脚攀爬石阶还没有两百级，他便无缘无故跌倒在地失去意识，心跳和呼吸险些停止。

　　　　顾妍被吓得不轻，也亏得她身带了很多丹药，当有凡人可以服用的一些丹丸，喂鱼檀服下后，他的身体才稍微好些。

　　　　鱼檀的突然昏迷开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醒来之后，鱼檀坚持山，却在爬山过程陆续昏迷了数次，甚至有一次一天一夜都没有醒来。

　　　　顾妍有心停下歇息，为鱼檀调理身体，鱼檀和红衣却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她拗不过两人，气了一回，还是背起了鱼檀。

　　　　鱼檀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醒来的时间越发少了。

　　　　“到哪里了？”

　　　　顾妍心里想着事，冷不防听到鱼檀微弱的气息扑在自己脖子，回头看见他苍白虚弱的模样，心软了软，温声细语说道“红衣姑娘说，再走半个时辰能登顶了。”

　　　　鱼檀应了一声，嘀咕了一句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即便是顾妍，也需耐下心才能听到，还听得不清晰，她不由得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鱼檀却没有回应她，他趴伏在她的背，身躯微微发凉，若非他还有着少许生机，只怕顾妍都要将他当成一具尸体。

　　　　顾妍无奈，只得闷头向前走。

　　　　但是走了没几步，她便停了下来，因为她的脚边躺了一具真正的、已经发了臭的尸体。

　　　　红衣目不斜视，只将这具尸体当成拦路的木头，神色如常地跨了过去。顾妍却不能这样做，因为横在石阶的尸体很熟悉，尤其是对方身的衣着。

　　　　“红衣姑娘，请等一等，我有点事。”顾妍将红衣叫住。

　　　　红衣回头看她，脸倒是没有催促和不耐烦，她在石阶坐下，托着下巴说道“我等你半炷香的时间。”

　　　　顾妍应了是，俯身在干净的石阶铺了柔软厚实的织物，小心地将鱼檀放下，才走到死去修士旁边将他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