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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贵性-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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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辛霁心道一声不好。
果然,他们一直恐惧的火光,此际自桥的那头闪现。
“‘震天雷’!”孟翰飞惊呼。
“快,回头!”
辛霁喊道。
未几,他又连忙改口:“不,不!”
“二堂主?”
“继续往前!”
这次,他无比果断。
继而带头向前奔驰,快马加鞭往彼岸去。
就在这一刻,他们身后那端的桥头,也闪起火光,而且越来越烈。
反而,前方的火光渐渐熄灭了。
——“轰!轰!”
如雷鸣般彻天的声响,突如其来响起。
桥,震得马儿都几乎要侧倒在地。
众人用力甩马鞭,力求尽快脱险。
——“轰!轰隆!”
又是一声响。
幸而,辛霁与孟翰飞已经抵达彼岸。
——“轰!轰隆隆!”
在第三声雷鸣来到之时,定远桥轰然而塌。
千钧一发,另外两人也恰好赶到。
满目尘飞,分不清到底是定远桥的木屑,“迷离夜”的雾,抑或是“轰天雷”的烟灰。
“二堂主,”孟翰飞抹下一额头的冷汗,低头,望着地上不断延伸到北边的马蹄痕迹,惶惶问道:“我们如今是要到辽国去?”
“不,”辛霁一抬手,否定道:“回头。”
其余三人看着漫天灰尘,默然不语。
桥都断了,如何回头?
——“噗通!”
清脆的入水声响起,继而是“哗哗”的划水声。
方才的爆炸,早已将沿桥的结冰的河床炸开一大片。
辛霁以身作则,给他们示范如何回到对岸。
……
寒风凛凛吹过。
辛霁四人甩了甩一身的冰水,瑟瑟发抖。
“二堂主,”其中一个暗卫问道:“为什么要回来?”
辛霁不答,扯下最外面的袄子,冷得牙根发颤,他在桥附近搜寻了少顷,在一处干草丛里捡起一套鸦青色的袍服。
他将那袍服扔到那人的面前,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为什么!”
原来,那人趁他们躲避“震天雷”之际,也游水回来了。
孟翰飞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他从前不是没遇到过棘手的目标。
但今次,真的是……
这趟旅程,哪怕用“披荆斩棘”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就算是“九死一生”,都不过分。
多少次,差一点点就失手。
甚至,差一点点就死了。
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竟还有如此心思慎密、心狠手辣的人。
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娃儿,待他再年长几岁,那还得了?
定是个大祸害!
“二堂主,”孟翰飞嘴中发苦,叹息一声,问道:“如今该怎么办?”
“你们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辛霁冷声吩咐。
三人点头,齐声领命。
约莫两三刻钟,方才被辛霁扯着衣领教训的暗卫,在不远处的松林里大声唤喊:“二堂主,二堂主!”
众人循声看去。
那人叫道:“二堂主,此处、此处有马蹄的印迹!”
辛霁并不着急过去,而是喊问道:“印迹是往什么方向?”
“东边,正东的方向。”那人大声答道。
“好,”辛霁利落地翻身上马:“走,咱们往西。”
“不、不是往正东方向?”另一个暗卫颤颤问道,刚刚水里的寒意此刻还未消退。
辛霁的马已经走远了十数丈,他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你们上了他那么多次当,还没有学聪明点么?”
语气里,满满是讽刺。
还有隐隐的恨意。
……
已经坍塌了的定远桥的另一头。
往宋辽边境的方向。
一匹黑色的骏马,马背上,是俊俏清朗的少年。
鸦青色的衣衫,映衬得嘴角的笑意也有几分阴沉。
……
黄昏。
宣德门的黄昏。
夕阳,自天边从晕黄,渐渐褪去色彩,慢慢地,只剩外边一缘浅浅的橘黄色。
与此同时,星辰闪烁,上弦月在天际悬挂。
不知不觉,天黑了。
“虞侍卫,”乐琳来到马车旁,笑着对虞茂才说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她对邵忠可以开一些玩笑,说说有趣的故事。
相反,对着不苟言笑的虞茂才,她禁不住地十分客气。
平日里,虞茂才大概与他点点头,然后就分道而行。
但今天,他却静静站住,欲言又止。
乐琳感到反常而奇怪,于是问道:“虞侍卫,你有事情要我帮忙?”
虞茂才忙不迭点头。
“是什么事情呢?”
乐琳更觉意外——遇到难题,邵忠通常会坦然请教,然而虞茂才的习惯是想尽办法自行解决。这也是两人之间,柴珏比较看重虞茂才的原因。
这次,是虞茂才第一次向乐琳求教。
“请问安国侯,”虞茂才红了红脸,低下头问道:“田七炖鸡怎么炖?”
“啊?”
乐琳呆了呆:“田七炖鸡?”
……
第三百零七章 肤浅偏见()
乐琳呆了呆:“田七炖鸡?”
她立即联想到柴珏。
虞茂才办事虽则稳妥老成,不过,古代男子都是不下厨的……这“田七炖鸡”配料的分量、落料的先后次序,以及炖汤时的火候,均有讲究。再者,柴珏嘴刁得很,万一汤做得不好,指不定索性就不喝了。
于是,乐琳客气地对虞茂才笑道:“三殿下的药膳,其实不复杂,我一个人忙活卓卓有余。虞侍卫你公务繁多,不必劳烦了。”
“我不是为三殿下准备的。”
虞茂才脱口说道。
乐琳微露讶色,心想,不是为柴珏准备,那是……?
“是炖给邵侍卫的吗?”
想起今朝走路一瘸一拐的邵忠,她一时间恍然大悟。
“不,不是!”
虞茂才矢口否认,偏又窒了一下:“我,我……”
接着,他就不再说下去,只别过头去,皱眉不语。
乐琳了然,一个大男人炖汤给另一个大男人喝,在古代人来说,确实难为情——是自己太过“八卦”,害得他难为情了。
她笑一下,替他解围道:“其实你们担任侍卫之职,少不免动拳脚,磕伤碰伤周不时会遇到,学会炖这道糖水,闲来炖给自己喝也不错。”
虞茂才没接她的话,回过头来瞧她一眼,不点头亦不摇头。
乐琳略有窘态。
她轻轻摇头,心知道这怨不得别人,全怪自己嘴碎,尽说些不该说的。
须知道,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性子,并不是个个都如柴珏那样,能放任自己胡说八道的。
她便只好自说自话:“要不,虞侍卫你跟我到八宝茶楼一趟,我炖一次给你看?”
说罢,径自进了马车。
不出乐琳所料,虞茂才默不作声地跟上来。
……
暮色已重。
马车驶过长街。
两边的一些商铺,已经亮起了灯。
车厢内的乐琳与虞茂才一路来没有半句交谈。
乐琳托着腮,盯着马车的窗帘发呆。
帘子是青碧色的,织海棠花纹,一共织了十七朵海棠花。
窗外,有辘辘的车轮行驶的声音。
窗内,她能听见自己的叹气声。
这种尴尬的安静,乐琳委实无法忍受:“我觉得,一个男子炖汤给另一个男子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才一说完,她就恨不得赏自己一个耳光。
这张嘴,真是被柴珏惯坏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看虞茂才的脸色越发暗沉,她轻轻一捏自己的脸颊,心道:唉,再不该说的,亦说了大半,倒不如痛痛快快说全了:“你看,我不也是每天炖鸡汤给三殿下吗?朋友嘛,相互关心本就是十分寻常的事情。”
虞茂才将眼帘稍微抬了抬,露出一抹苦笑:“小的又怎能与三殿下、安国侯相提并论?”
“这与身份、地位有什么相干的?”乐琳实在难以理解,虞茂才这种隐隐的自卑到底从何而来:“难不成世间就只有皇孙贵胄才配拥有知己?走夫贩卒、平民百姓就不能有知心好友么?”
虞茂才垂下眼帘,冷冷地开口:“我说的是,三殿下与安国侯……”
说到此处,他戛然而止,抬眼定定看着乐琳,他的眼角、眉梢都禁不住地微微抽动:“你们,哪怕做出再胡闹荒唐的事情,又有谁敢置喙?”
胡闹荒唐的事情?
乐琳更加想不通了:“好友之间相互关心,竟然算是胡闹荒唐的事情?”
继而,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为什么你们对男子、女子的看法非得如此偏面、死板?男子非得要钢筋铁骨、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就不能露出哪怕一点点的脆弱与温柔?”
虞茂才神色住了一住。
乐琳越说,越觉得无奈、越感到气恼:“同理,女子就非得温婉柔弱?就不能刚强坚毅?就不能精明干练?”
说到愤怒之处,她用力一拍窗沿,乌木的沿板蓦地震了震。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你对男子的定义,太狭隘,太肤浅了!”乐琳脊背挺得笔直,昂首说道:“你说你不配与我们相提并论,是,是的!真的不配,至少,我知道柴珏对于‘男子汉’定然不会有这样的偏见!还有,我相信邵侍卫也同样不会!”
说话间,行走的马车渐渐停下来了。
他们已经抵达八宝茶楼。
乐琳一甩衣袖,愤然下车。
留下在马车中静默沉思的虞茂才。
……
辽上京。
巳正二刻。
孝义商行门前。
不,确切地说,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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