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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殉攻-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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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锐之一咬牙,指尖触到冰冷的剑锋,即使心中已无战意,但仍想再起身加入战局,助邱从瑄一臂之力。
“阿锐!不必!”
还未握起剑柄,邱从瑄就是一声厉喝,邱锐之抬头还没看清楚他的面容,一道极为强劲的怒风便将他吹起,带至远方。
“想用这招让他逃脱?”傅山尽蹙眉,身形微动就想去追,却不想被邱从瑄立时拦在面前。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就算是在自己手底下讨不到便宜,可若是仅将他缠住不能前行,一时三刻间却也是做得到的——只要不要命的话。
邱锐之在远处缓缓爬起,望向邱从瑄却是一脸茫然。
彼时邱从瑄已然支撑不住,喉中吐出一口鲜血,见邱锐之还不动身,便厉声叫道:“你还在等什么!想在这里丢了性命吗!?还不快走——”
走我又能去哪里呢,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像我这种人——
“阿锐!!”邱从瑄的声音已接近凄厉,他越是缠得住傅山尽,傅山尽在他身上用的招数越是阴狠,他已然是强弩之末,对邱锐之吼道:
“万千世界,无穷无尽,只要你还活着,就终有一日能够遇到让你的冷心冷肺死灰复燃之人!他会让你安身立命,保你事事周全而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珍重自己!!活下去啊——!!”
饱含希冀的声音落在这荒山孤坟之上,却是再无回音响起,邱锐之霎时觉得一阵轰隆般的耳鸣,脚步不听使唤的后退了一步、两步,踏雪奔跑的声音他听不见了,就连身陷冰寒的痛楚也没有了,他只是朝那一无所有的前路狂奔着,纷飞的大雪如同上天降下的屏障,阻绝了凡人的视线。
第183章 妒心难消()
从晚萧苑走出来;烟火已经停了;天上又开始飘起细碎的小雪;虞骨搓搓手;三两步追在邱锐之身后颇为纳闷道:
“这个邱从臻,他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的?十年前他不过才四五岁吧;虽说那时邱家遭逢如此打击;在那种沉重的氛围下;他很难不留下些印象来;更何况邱从瑄还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哥;人突然没了;他就算年岁再小;肯定也还是知道的;长大后再听到点风言风语;必定会想要去打听这件事可怪就怪在如果他是道听途说,实在不该描绘得如此详细;毕竟当年邱从瑄他们究竟是因何而殒命,就连我都未能从你嘴里打听出一二来;邱世承他们就更不用提了;不过是拿你来发泄丧子之痛罢了;根本就没有着实的依据”
其实当时见邱从臻故事说得有头有尾的;虞骨心里便有三分信了,再转头看了眼邱锐之的神色;更是知道恐怕确实是叫这小子言中了。
若说起来;其实他当年也不是没有暗自怀疑过——或许那三人的死都是出自邱锐之的手笔。
毕竟赶得也太巧了;边城镇这么一个荒凉贫瘠的小地方,人烟都少见,又能有什么凶险可言?况且邱从瑄和邱锐之二人来此地是为了施粥,总算还能说是有正事要忙活,那么邱从启和邱从越好端端的待在家里,又是因何原因,要废大半天的脚程赶来这么一个边陲小镇?而且邱从瑄消失当晚,同住一个客栈的弟子却未听到任何动静,如果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不可能不先将弟子们都召集起来。
细想之下,实在疑点繁多。
而唯一可以解释这一切的人,只有邱锐之,可他却咬死了不肯张口。
他的缄默,换来的必然是关于他杀人灭口的流言甚嚣尘上,这么多年以来,邱家几个少爷死于谁手,也都被大家当做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就如同当年的阁主夫人不是暴毙而是与人私奔,每个人的心中都自有揣测,只是未曾宣之于口罢了。
可现如今,这么一段几乎要尘封在风雪中的旧事,却是在邱世承这个白发人将死的夜里,再次被提及起来,但却是叫虞骨茅塞顿开——邱从瑄当年应该是半夜被邱从启惊扰起来,才得知邱从越跟来了边城镇,而两人匆忙赶到邱锐之的房中一看,却也不见半个人影。
邱从瑄是知道山雨盟这么个前因的,稍一寻思就该明白是邱锐之与山雨盟的人还在有所牵连,今夜定是与那探子碰头去了但邱从启却不知个中缘由,他关心则乱,担心邱从越安危,肯定想越快动身寻找两人越好,而以邱从瑄的为人,他所思虑的肯定会更多一些——为了邱锐之的名声,为了他将来还能在寒江阁甚至是这个江湖立足,他断然是不会将弟子们都带去的,毕竟众口悠悠,就算他再怎么严令让众人三缄其口,谁又能保证不流出些只言片语来呢?
所以他才会与邱从启二人孤身前往——
虞骨暗叹了一口气,他多少知道些邱从瑄与邱锐之的往事,自打邱锐之懂事那天起,这个大哥就事事都排在他前头,是他永远都逾越不过去的鸿沟,样貌、人品、武功乃至是家人的关爱,无论哪一种他似乎都差着邱从瑄一筹,邱从瑄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却是他终其一生都可能无法得到的再宽宏大度的人可能都无法接受如此大的落差,更何况邱锐之本身就不大度。
从此以后,妒忌、愤懑、怨怼就充满了这两兄弟相处的每一刻,面对邱从瑄,邱锐之根本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却也不代表他不会厌恶这样的自己。
而邱从瑄其人,他是一个完美到你近乎找不到他任何错处的一个存在,可虞骨一向是觉得世上是不可能有这种圣人的,他更相信一个人面上有多清风峻节、受万人追捧,背地里就有可能犯下较之数倍的罪孽,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那个邱世承的儿子。
可事实就是,邱从瑄这个人你说他伪善也好,假慈悲也罢,就算他的退让、他的豁达、他的以德报怨都是装出来的,可是能装到这种地步,跟真正的圣人倒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不论当年真相究竟如何,一切都早已尘埃落定了,或许当年邱锐之不说出真相是正确的选择,一来他的确与山雨盟有所牵扯,二来那时逐渐日薄西山的寒江阁也不会是山雨盟的对手,逝者已逝,邱家怕是再也经受不起任何一个性命的陨落了。
只是这份无处宣泄的刻骨恨意和滔天怒火,也只能由一个年不过及冠的少年来承担了。
想到邱锐之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虞骨至今都会替他骨肉作痛,那是邱世承用烧到近乎要熔成铁水的钝剑砍伤的,邱锐之来寻他时,伤口已经溃烂、流脓,甚至神智也不是很清楚了,以他当时浅薄的医术,竟能将人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虞骨除了‘好人不长久,祸害遗万年’这句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了。
纵然此刻心里想的甚多,虞骨倒是都没说出来,邱锐之有哪块逆鳞碰不得,他多年下来也是有所领教的,所以这时也只是纠结着邱从臻的事,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却实在想不通其中关节,最后不爽地咂了下舌,道:
“你说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邱从臻这小子难道是开了天眼不成,到底从哪知道的这么多?”
邱锐之瞥了他一眼,罕见地没有对他啰里啰嗦的模样表现出不耐烦来,他眼中映出漫天细雪纷飞,却叫人分辨不出里面蕴藏的情绪,究竟是黯然还是阴寒:
“那天除我之外邱家就再没有人活着回来了,是非曲直也不过都单凭我一张嘴,我当年未置一词,现今也会多说一个字,邱从臻别说是开了天眼,他就算去阴曹地府将这几人的魂魄给追回来,也未必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除非,他已经接触过了山雨盟的人。”
虞骨先是睁大眼睛,然后一脸恍然大悟,一拍手道:“我就说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吃里扒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邱从臻他装得倒好,刻意到咱们这透露出他爹和山雨盟勾结的秘密,想换取信任,等咱们以为斗倒了邱世承,放松警惕后他再来个见机行事?小子玩的好一手黄雀在后啊!”
他噼里啪啦的说完,还不等邱锐之作答,紧接着就像想起什么一般,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就算如此,那你也不至于动手啊,你这一下子,他不得在床上躺个四五日的,这下可好,人家老子本来半截身子就快入土了,儿子竟也差点被你送下去陪葬,不知道的,还寻思你要把大房一脉赶尽杀绝呢!”
“我试试他罢了。”邱锐之语气平淡,看样子颇不以为意道。
“怎么个意思?”虞骨挑眉道:“你怀疑他跟咱们掖着什么?”
“自打我和邪儿回到阁中后,他的样子就不对劲,性子变得太快暂且不说,他对邪儿实在是殷切过头了。”邱锐之阴沉道:“哪怕邪儿曾经是对他有过点小恩小惠,也不至于他如此。”
尤其是如果真如虞骨方才所说,邱从臻是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才故意卖了邱世承的话——且不说他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他一直像以前那样做个安分守己的小鹌鹑,就足以让自己忽视他,何必大动干戈?如此性情大变实在是太打眼了。
他就算只是想行一招险棋才如此作为,那又何必在今夜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偏要说出当年邱从瑄之事来激怒自己?岂不是一下便暴露了他与山雨盟的联系?那他从自己这里骗取的一丝信任,也不是功亏一篑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邱从臻厌恶极了他,厌恶到了即使知道可能会暴露攸关性命的秘密,也要逞一时口舌之快来给他不痛快。而这十年来,他自认与邱从臻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龃龉值得邱从臻憎恨他到如此地步邱从瑄的死虽然可以说得通,但邱从臻讲述当年往事的语气,根本不像还对邱从瑄存有什么怀念之情,倒更像是憎恨这件事情没有为更多的人所知。
但邱从臻心里该明白,就算寒江阁所有人都认为邱从瑄是他害死的,叫所有人都识清他就是个以怨报德、狼心狗肺之辈,哪怕是千夫所指,万人痛骂却也不能使他的内心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只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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