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轮回-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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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的议论还在继续。

　　　　“是啊，以前陛下成天冷着脸，好可怕。”

　　　　“新来的，这就可怕了？你是没看到当年陛下的手段，那才叫可怕”

　　　　“怎么了？”

　　　　“你看，陛下原来不是七皇子吗，前头有六个哥哥压着，是怎么登基的，不用我说吧？啧啧，他可是杀了”

　　　　听到这里，他举步离开，似是在害怕即将说出口的名字。

　　　　却没有心情再逛御花园了。

　　　　叹口气，温少辰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不听不想，权当做了个梦好了，以不变应万变。

　　　　就算再天下太平，皇上也有永远批不完的奏折，此乃常识。温少辰自认耐心是很好的，但当看完第一百零九份废话折子后，仍是忍不住有种要一脚踹翻桌子的冲动。俗称，掀桌。

　　　　看看天色，已经是日落时分。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在这里，什么都不去想，安安静静当一个好皇帝，生活平淡，养几个听话的妃子，就这样过完一生。

　　　　所以，其实他是一个很懒的人呢。

　　　　有些莫名困倦，便伏在桌案上，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很多人，神情淡漠好像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老大，打打闹闹的萱儿和铭轩，不爱说话眸光冷冷的小冰，脾气暴躁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冷老师，目光温柔看着他的母妃，以及那个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的人。

　　　　睁开眼睛，他起身，走到书架后的某一处，摸索片刻，将上面的一个凸起轻轻拔出。一阵机括转动声后，看上去严丝合缝的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门。

　　　　他对此毫不意外，拿了盏灯走进去。

　　　　这是他的习惯，书房里永远有一个密室，用来存放一些不愿让别人看到却又自己想保存的东西。在这里，他应该能找到他想知道的东西。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虽然他很想。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密室里东西时，他手里的灯，依旧掉在了地上。不过没关系，密室里，点着两盏长明灯。

　　　　牌位，香炉。

　　　　快步上前，他盯着质地甚好的牌位，将上面的字，一个一个读了出来。他声音很轻，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温，霖，之，位。”

　　　　是他的笔迹，上面带着暗红的血。

　　　　从未有过的恐慌。他低低的笑开来，说：“阿霖，别闹，知道你在，出来就不罚你了。”

　　　　是啊，大约是阿霖的恶作剧吧，毕竟他建密室的习惯阿霖知道，他的笔迹阿霖也是再熟悉不过的，模仿起来轻而易举。

　　　　无人应答。

　　　　“这不过是升天塔的幻境。”他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握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终于，他走向另一边的柜子，步履蹒跚。

　　　　对了，他有记日记的习惯。

　　　　翻开已有些泛黄的纸张，昏暗的灯光下，他神色难辨。

　　　　醒来已经有一天时间，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一个，都没有见到。那些出生入死的暗卫，也都没有试图联系。重要的人，无论是否是幻境，少了哪一个，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其实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很简单，父皇意外驾崩，留下一封谁也没找到的密诏。几个哥哥多年持续的暗斗瞬间提到了明面上，却达成共识，先把他这么一个“天生帝王相”的弟弟给处理了。他自是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便展开了长达几年的争斗。

　　　　最后他赢了，却失去了许多。

　　　　比如友情，比如自由，比如那个人，比如心。

　　　　兜兜转转，总算是变成了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多老套的夺嫡故事，获胜者，永远是孤家寡人。

　　　　合上最后一本日记，他淡淡看着前方的黑暗，开口了：“升天塔，如果这是你给的考验，好，我认输。”

第59章　轻寒过往（）　
半晌没有回音。

　　　　温少辰没有半分焦躁，静静地等待。因身份尊贵，他所知道的东西，亦是寻常人所不能比拟的。

　　　　比如，升天塔是有意识的。

　　　　当他准备再说一遍时，一个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给我一个理由。”

　　　　“在试探这到底是不是幻境。这个理由，够不够？”得到了心中所想的答案，温少辰笑得开怀。

　　　　“值得？就为了一个确定，放弃一生一次的机缘。”塔灵不解。

　　　　“当然值得。再不确定，我会疯。”他眸子沉了沉。

　　　　过了一会儿，塔灵突然来了一句：“这并不是幻境。”

　　　　“我知道。”温少辰答得坦然。说完，他微微笑了一下，道：“这是未来，你从我身上看到的未来，对吗？”

　　　　“你怎么？”塔灵更不解了。

　　　　“很好理解的吧，这样的未来，确实是我的唯一一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推算下来，就是这个结局。这些年，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皇室子孙，哪一个不想坐上那个位子。更何况，在我还不知道皇位是什么的年纪，母妃就反反复复地告诉我，一定一定，要得到那个位子。直到母妃病故，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让我坐上皇位，君临天下。”

　　　　“而要坐上那个位子，势必要放弃许多东西。全都丢掉之后，便是这个幻境里，如今的‘我’了。”说到这，他自嘲地咧咧嘴。

　　　　塔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

　　　　许久，温少辰抬眸，目光悠远：“喂，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喧闹的街道，一群流浪儿在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拳打脚踢，口中骂骂咧咧：“不识好歹的玩意儿小杂种”

　　　　小男孩试图反抗，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泪水，嗓音嘶哑：“我不是杂种！不是”

　　　　旁边，路人行色匆匆，对这一幕视而不见。

　　　　不，准确来说，有一个少年在看。他一袭白衣，墨发飘扬，神色淡淡，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过了很久，许是觉得终于过瘾了，流浪儿们离开，只留下小男孩满身鲜血地躺在地上，仍在无意识地呢喃：“我不是杂种我有娘”

　　　　少年从头看到尾，自始至终神情没有半分变化，亦是没有任何动作。

　　　　画面变换，这一次，是华丽的皇宫。或者说，皇宫中的一处不华丽的地方。

　　　　奄奄一息的美丽女子躺在床上，凝视着身边的小男孩，眉目间无限怜爱，却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几句话：“寒儿，妈妈走了离开这里好好活着对不起”

　　　　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小男孩嚎啕大哭，哽咽难言：“不要”

　　　　皇宫里，一个女子的死去，多么不引人注意。

　　　　一旁站着的少年，依旧面无表情。

　　　　哭声逐渐淡去，依旧是堂皇的宫殿，一个身着华裳珠翠满头的女子站着，她前面，跪着一个衣服破旧的小男孩。

　　　　那女子纵然妆容如何艳丽，亦是掩不住她眉梢眼角的浮躁与戾气。她不屑地看着小男孩，冷冷责骂：“呵，还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了？你那个娘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更是玷污了皇家的血统！做人啊，有点自知之明为妙，下贱胚子就要有下贱胚子的样子，进了这个门，就给我跪着走！”

　　　　小男孩垂着头，双手的骨节攥到发白，眼睛里满是恨意。

　　　　画面再次淡去，突然，少年开口了：“升天塔。”

　　　　新的画面没有出现，依旧是空洞的白色，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应道：“嗯。”

　　　　“如果所谓‘炼心’就是这些的话，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意义。”夜轻寒表情淡漠。

　　　　“我也是这么想的。”塔灵默了一默，答道。随后，它又开口了，“和你一起进来的一个少年说他自己会变成一个没有心的怪物，可我觉得，你才是没有心的。”

　　　　夜轻寒挑了挑眉，似是有些诧异：“塔灵，你这话说的，让我感觉你很幼稚。”

　　　　“如果一个人没有半分幼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虽然我是孕育出来的塔灵，但也是有意识的。”塔灵好像更诧异。

　　　　夜轻寒垂下眸子，静了良久，道：“大约，是很没意思。”

　　　　塔灵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问道：“你知道升天塔的意义是什么吗？”

　　　　“给予考验，提升天赋。”夜轻寒思忖片刻，答。

　　　　塔灵好像笑了笑，自顾自地往下说：“事实上，升天塔这个东西一开始被创造出来，目的是为了弥补送进来的人的一些不足，所谓考验，不过是为了让我更了解你们的情况，并且在考验中给予你们提升罢了。这一点，几乎从没有人例外。”

　　　　“但是来，给你分析一下你的闯关情况。”

　　　　“战斗力方面，没有什么缺陷，就算我一直卡在那一关不让你过，提升的也不过是那些慢慢磨出来的经验罢了，所以，通关。”

　　　　“智慧方面，更加没有什么可以助你弥补的。至于各种副职业，你基本全会，对于一个全才，实在是没啥好考，过。”

　　　　“炼心呢，本来吧我看了你的记忆后觉得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但当我把你回忆中最痛苦的东西全重现了一遍后，你却没有任何感觉，所以，这一关炼心，根本无从开展。”

　　　　“别以为我是在夸你，这样意味着，你此行升天塔，可能除了最后在升天池里泡一下提升天赋以外，不会有任何收获。怎么帮你这个事，我真心发愁。”

　　　　认认真真地听完，夜轻寒说了一句一点都不认真的话：“那就别帮了。”

　　　　“啥？”塔灵有点懵。

　　　　“我的修炼我自己清楚，外力难以干涉，来此一趟，本就是只为升天池而来。至于其他的没指望过。”夜轻寒耸耸肩，说得坦然。

　　　　“所以你把本灵喊出来干什么？！”塔灵掀桌。

　　　　“聊天啊。”夜轻寒一本正经。

　　　　“你看，他们闯关要好久是不是，我一个人出去也没事干，索性和你聊天好了。”

　　　　塔灵冷哼一声：“想得美，我日理万机的，哪里有时间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