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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有约-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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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躺椅上一个人影闲闲的转过身来,淡淡的问道。
那是一个清雅和善的年轻人,手里摇着一把折扇。
当看到跟在苏长歌身后的我时,目光一滞。
“这位姑娘是?”
柳易问。
“内人。”
苏长歌沉默一会儿,道。
我闻言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明明,在此之前他还一直试图赶我走。我手段用尽,方才死皮赖脸的跟上来。
柳易看了我一会儿,没继续追问下去,淡淡问苏长歌道:“伤怎么样了?”
“无碍。进去说罢。”
说着,苏长歌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在思索什么。
“沉鱼,带这位姑娘下去歇息。”柳易见状了然,吩咐一旁的侍婢道。
“我过一会儿来找你。”
苏长歌嘱咐道。
屋内。
“说吧,怎么回事?”
“她救了我。”
“哼,长歌——,不过一夜不见,你竟学会撒谎。救你的,明明是葵姬那个女人。。。。。。”
说着说着,那调子升上去又降下来,到了后半截时,已经低沉如絮语。
“她也是。”
苏长歌并不辩解。
“罢了。我问你,你们认识了多久,就将人带回了这藏匿的地点?”
柳易扶额,叹口气,继续问道。
“一天。”
苏长歌淡然道。
“一天?!”柳易咬牙恨恨的看着一脸淡然的苏长歌,“一个才认识一天的女人,不说来路明不明,你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么?长歌,我看你这一次不是伤着腹部,是伤着脑子了吧!”
柳易愤怒的泄完,然后等着苏长歌的解释。
可是没有,一句也没有。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室内。
柳易盯着苏长歌,那模样就仿佛是,若苏长歌不说出个子丑丁卯来,就要将其盯出一个洞来。
“我知道她的名字。”
良久,苏长歌淡漠的开了口。
“。。。。。。”柳易完败。
“长歌啊长歌,你可知道,若这个女子有什么问题,那你这一举动,就是将整个院子兄弟的命都给架在了刀锋之下啊~”
“不会的。我信她。”
苏长歌坚定的说。
柳易看着苏长歌固执的样子,深叹一声,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一日侯府,要不是你掷剑替那老东西挡那么一下。。。。。。我知道你是想堂堂正正的取了那人的命,但。。。。。。整个行动失败,堂主很是生气,欸。。。。。。你好自为之吧。。。。。。”
我在院子里等到了夜里,方才看见长歌的身影。
他换了一身玄色的衣衫,神色如常的走了过来。
“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
苏长歌淡淡的答道。
“这几日,你暂住在这里,不要四处走动。”
想了想,苏长歌道。
那口气,仿佛临别前的交代。
“你要去哪儿?”我嗅出话里隐藏的意味,不由得紧张的问道。他那伤口贯穿胸腹,刚刚止血,此时还要出去么?
苏长歌沉默不语。
这个拒绝回答的姿态,让我知道了,这怕是堂里的暗杀任务,不能透漏。
不管是长夜还是苏长歌,他们都属于极其清正的个性,若是不能说出来,他们宁愿紧闭嘴巴一字不漏,也不屑于撒谎欺瞒。
可他的伤。。。。。。
“不能不去么?”
我掩下心中的情绪,看着坐在对面的他问。
“不能。”
苏长歌摇了摇头,神色坚毅的答道。
这是没有还转的余地了。
这一世,能让他如此执着的东西,不外乎两个,一个是报仇,一个是寻找表妹赵嫣然。而这两个,都是他心中不容人插手干预的最深羁绊。既然不能说,那就应该是前者了。
我默然,良久方道:“答应我,要活着回来。”
苏长歌闻言扬起了眉,而后,轻轻的应了声。
“嗯。”
没有多余的言辞,只不过简单的一个字,却表达了最深重的承诺。
我答应你,活着回来。
所以,不要担心,等着我。
虽然没有阻止长歌,但我仍是放心不下,隐匿了身形偷偷跟在了他的身后。
侯府。
窦仲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这是多少年不曾回想过的经历了。
他起身,倒了一杯冷茶给自己,坐在桌子前,看着室内繁复华美的陈设平复心情。
岁月的积淀,让他从当初那个莽撞的小子变成如今这样一个举止从容的人物。可那旧时的遭际,却仍旧像噩梦一般缠着他,让他解脱不得。
年少时,窦仲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小小的总管,能娶一个容貌过得去的女子,生三五个胖娃娃。
然后一辈子就这样过去。
不了什么大财,也吃得饱穿得暖。
这是埋在十五岁窦仲心中的大大梦想。
是的,大大的梦想。
那个时候,哪怕是府里一个管事的小小总管,对于年少的窦仲来说,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因为,那时候,他所在的府邸,是全王朝最富庶的地方——苏府。
成为这样一个府里的总管,哪怕只管采买府里的食材,那活的也比府衙里的七品老爷们滋润。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五十岁的窦仲想。
要不是那一件事,他怕是还在苏府上做着当总管的美梦吧!
命运将他推了出来,然后给了他一场又一场机遇,让昔日宿州城内苏府的傻小子,也有了今日的权势和富贵。
“咱当年是连想都不敢想哟,封侯拜相,那是公子和老爷们的事。。。。。。可谁叫咱命好呢。。。。。。命叫我做不成总管,那是因为,要我做淮阴侯啊。。。。。。”窦仲喃喃自语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手心砂(13)()
窦仲也不知道为何今夜会突然想起那已经很久就没想起的曾经。
他是个信命的人。
总觉得一切自有天定。
那些被他抄家的,是因为命,被他处死的,也是命。
就连他自己,从一个低到尘埃的奴仆到如今的淮阴侯,也是因为命运的安排。
若不是如此,他一个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人,因何会成就如今这般煊赫的地位?
这么多家,这么多人命,他都不放在心上。
因为,那是上天的安排,和他窦仲没什么关系。
但唯有那最初的起点,让他心里还隐隐存着一些不安。
那不是天灾,那是**。
而那一场**的起源,来自于自己的故意引导。
事实上,那最终的见证者,也是自己。
一个影子映在窗户纸上。
窦仲放下手中把玩许久的珐琅描花茶杯,收起了眼里翻涌的情绪。
“你来了~”
他平静道,尖细的嗓音犹如女子。
窗户咔哒一声,推开了,一阵风吹过,那开过的窗户又再次合拢了。
一个黑色的影子贴在暗处的墙根站着,若不是手中那寒光湛然的利剑,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在杀我之前,有没有兴趣先听我讲一个故事。”窦仲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年,扬起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许是被那一个悲凉又无恶意的笑容打动,或是有足够的自信觉得眼前之人逃不过自己的利剑,来人静默的站在原地,并没有拔剑或者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窦仲见状,朝着那人投去感激的一瞥。
“从前,有一个经常吃不饱饿肚子的小孩子。他每天在街上流浪,东讨一点剩饭,西讨几个馒头,渴了就喝凉水,夜里就睡在破庙里。”
“他经常打着赤脚,四处跑来跑去,因此脚上布满了伤口。有一年冬天,下了大雪,天气特别的冷。”
“小孩子在破庙里饿得受不了了,于是,用稻草包了一下脚,就出来讨口热饭吃。”
“那一天,许多人家都闭门不出,缩在家里围着炭火取暖。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小孩子,蜷缩着身体,踩着稻草匆匆裹成的鞋子,顶着呼啸的寒风往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冻得直打哆嗦。心里期盼着,要是有哪一个好心人,能施舍给他一碗热汤该有多好啊!”
“稻草扎起的鞋子不结实,一边走,稻草一边往下掉。走着走着,那洁白的雪地里,就留下了许多稻草梗。”
“很快,稻草做成的鞋子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根本挡不住寒风,再加上雪水融化浸入脚底,小孩子几乎快要冻僵了。”
“就在这时,他敲开了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大门。”
“行行好吧,老爷。小孩子哀求道,我已经快三天没有东西吃了。”
“可那被敲门声吸引的家丁却一脚将叫门的小孩子踹翻在地,并狠狠给了他几个拳头。因为他刚赌输了钱,所以被迫冒着寒风前来开门,正窝着一肚子火气呢。”
“看着嘭的一声关上的大门,小孩子颤颤缩缩的从雪地里爬起来,继续往前走。这样的遭遇,小孩子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再说,城内高门巨户也不止这一家,这家讨不到,到另外一家去也就是了。总有一家会好心的施舍点东西给他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小孩子接着往下走。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钻上来,小孩子整个身体仿佛都没有感觉了。甚至,他觉得,连自己呼出来的气,都冷的快要结成霜。”
“唯有胸膛那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急剧收缩跳动的心脏,告诉小孩子,他还有一口活气。他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走啊走啊,一家又一家,可不知为何,那一天,小孩子没有讨到一点东西,甚至连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馊馒头,也没得到一个。”
“雪下得更大了,小孩子身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花。他又冷又饿,脚上的稻草梗也掉完了。他赤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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