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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仙师,求双修-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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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面壁,不还是变相让她好生休养?
东方笑眉梢了然弯了弯,配合应了声“是。”
温润的掌心紧握着她,牵引着,折身习惯性向西厢而去。
“师父,请等下。”
一声极力压抑的痛苦,听在耳中,这才想起身边的孩子脚踝有崴伤,如今又落进水中是自己大意了。
不由自责轻叹,同时矮下身来,就势抱起她“就不知让为师省省心,每次都是如此调皮莽撞!”
每次?
抬手配合勾住那欣长优美的脖颈,这次换东方笑呆愣。
自己与师父相识不过几日之久,何来每次之说?
“奉”
唇盼微启,似是还欲轻斥什么,却在对视上东方笑疑惑目光后,倏然醒悟,缓缓敛下眼来。
“笑儿。”
尽量平静的眸光在巴掌大清秀小脸上扫视一圈,只是沉默的前行,不语,未曾解释任何。
他不说,东方笑但觉心底揪着般疼,却生怕打破什么,不敢去问。
七绝殿位居山顶,静谧而空旷,此刻冰巳在前方默默抱着东方笑前行,身侧唯有清雪飞扬,身后小青则是远远保持着侍人应有的距离,缀行尾随。
直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途经小径边一棵枯死桃树驻足时,她亦跟着止步。
碧青色人影抬眸,疑惑见冰巳将东方笑自怀中放下,矮身,与东方笑对视。
“并非每次,笑儿是乖巧懂事,独一无二的。”似是在安慰东方笑,又像自语。
牵住东方笑瘦小手掌的指尖缓缓收紧,冰巳抬眸,望向身侧那从未开花的矮小桃树,唇角清浅努力上扬,墨瞳漆黑却是落寞愈深。
独一无二么?
今天的师父很奇怪。
东方笑侧脸跟着望向那棵桃树,又矮又丑,枝条干枯衰败,并未发现异常。
“走错路了,为师带你去另一间厢房。”静默半晌,人影站起身来,眉宇间隐隐的叹息,并未逃过东方笑敏锐的观察。
“师父。”清晰捕捉到那澄净琉璃瞳中愁思,心间不知为何怪异一股倔强上涌,东方笑咬唇,忤逆向桃树下挪动脚步,意外坚定道“我很喜欢这,要留下!”
小巧下巴微扬,话一出口,便是连她自己都惊了一惊。
———东方笑,你一个乞儿,此时此刻,有什么资格立场与师父如此说话?
拧眉想要认错,体内却旋即生出另一种倔强强撑着她,不许她低头。
片刻,倒是冰巳应声“那,便在这里吧。”
碎玉声温柔成习惯,一下下砸进东方笑心底。霜白人影别开视线,眸光穿过枯败桃枝,远眺不远处飞梁屋脊。
清风骤起,浮动飞檐琉璃瓦上薄雪簌簌落下,倒影在他清远墨瞳中,飘扬出半世寂寞清绝。
放肆()
在东方笑黑白分明大眼闪动疑虑间,冰巳带其已甚是熟路走进西厢一间内阁。
精细雕花门楣,小轩镂空木窗。
此厢室内布局极为雅致,简约不失精巧,梁柱上绕古香古色淡蓝纱帐,床前伫立鲜脆欲滴青竹水墨屏风,窗边一圆润檀木桌上,甚至安静置放着一套青花瓷茶具
一切的一切无不证明,这房间,曾有人住过。
并且,时日甚久。
窗沿边,朱漆木格子窗下,盈盈绽放着一盆娇柔兰花。
屋中,青铜炉袅袅外溢燃香,轻嗅鼻中,清淡而不失典雅。
想必,曾经入住这间屋子的人,定是心思极为灵巧,甚是讨人欢心。
否则那窗边兰花怎会是姽婳挚爱的多变寒兰,炉中熏香怎会是师父最喜的安神冷莲?
视线最终漫过那半悬于梁柱的薄纱,柔柔软软,仿似女儿难言羞涩心怀。
东方笑攥住白袍的手指,又紧三分。
住过这间屋子的人是谁?
如今师父让自己留在这里,那这曾经的主人,又去了哪?
抬眼状似不经意瞄向墙壁角落———纤尘不染,可见,这里经常有人打扫。
似乎,一切欣然依旧,只盼那人施施归来。
“师父。”
忽然有种冒犯之感,东方笑心底莫名泛起胀闷酸涩,讷讷,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坚持“弟子,忽然又不想”
却见那双雪眸中,一瞬闪过自责哀伤。
“笑儿好喜欢这里。”
话锋猛的顿住,忘却内心最真实想法,甘愿用世上最甜美的谎言,去弥补那玉雕面庞的自责裂缝。
只是不想,再见那尘埃不染之人,有悔过之心。
“师父曾经做错一件事。”霜白人影抬手,极其自然自洗漱架上取下布巾,为东方笑擦拭滴水发梢。
隐约间似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东方笑咬唇,没吭声。
“而今,不会再犯错了师父会永远保护笑儿的,永远。”
立下一生誓言,纵然他口称笑儿,而身为当事人的东方笑依旧迷茫,不知他究竟想要庇护补偿谁。
“往生水寒,待会儿让跟你前来的婢女打些热水,洗洗休养下吧。”
直到将那杂乱的绒毛短发水渍擦尽,冰巳方才停手,垂眸俯视面前娇小单薄的肩膀,似在看她又非看她。
“笑儿会安乐长大的。”顿了顿,柔声征询问她“对么?”
“冰巳。”
许是被那过于澄净期盼的眸光扎到,东方笑忽然抬手握住他皓腕,心底一阵细痒绵长疼痛,目光忤逆望他“你可看清了,我是东方笑。”
无底线()
当天,冰巳说惩罚东方笑抄写的千遍功法,东方笑一字未动,他亦未问。
于是夜晚,东方笑在那充斥莲花冷香的内阁间,翻滚不论如何都不能成眠。
张开眼,头顶是淡蓝充斥着她人气息的纱帐,闭上眸,鼻前缭绕的是她人欢喜的熏香。
纵然夜色已深,距离白日自己忽然叛逆时间已久,而今回想起来,心依旧会突突狂跳个不停。
自己,这是怎么了?
彼时,当冰巳那视线在自己身上一瞬放空,心境,便不受控制变换起来。
尖细绵长的疼痛自心底撕裂蔓延开,而后顺着筋脉,流动到四肢百骸,几乎疼的她牙关打颤,冷汗津津。
然而那疼痛也不过只一瞬,如其来时突然,胜似天际一道惊雷闪电,刹那泯灭,消失无踪。
继而,充斥胸腔的则是淡淡愠怒,那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情愫。
一句冰巳,便如此堂而皇之,迸出口来。
不论如何,都忘却不了师父彼时那双诧异的眼。
剔透琉璃瞳漫过泠泠飞雪,三分意外惊异,五分细致揣摩,最后两分淡淡归寂于了然。
他垂眸,竟然没有责怪自己。身为堂堂西华城主,被自己弟子直喝名讳,竟然连训斥也无。
只那般温和将她俯视,仿佛是一位早已勘破幻法三千的世外佛陀。不动声色拂开她紧握腕上的手,广袖携风,改为揉了揉她潮湿短发,轻声教导“说什么呢?我可是师父。”
一句反问,便如初见时平淡无波的语调,却,足以一针见血。
东方笑在唤出他冰巳之名后便立即住口,冷汗阵阵袭身,一边疑惑追踪着体内那乍然突来的疼痛,一边又紧张担忧师父的责备。
硬着头皮,低垂头颅,本以为他还会继续训话,静默半晌,却了无下文。
诡异的气氛中,师徒二人便如此僵持约莫半盏茶时间,终于,是他决定折身先行离去,临走前一刻,还不忘好生提点她洗温水澡,小心着凉。
细致怜爱的,令人不禁想要去怀疑,他对自己的好,出于什么目的,又究竟有没有底线可言。
是夜,西华城上苍穹少星,薄云几缕铺泄,遮住了大半妖异月光。
银练泼洒,透过木格子窗,彰显整间西厢愈加清冷苍白起来。
房中熏香淡淡索绕,似乎从不会终止它曾经主人的嗜好习惯。窗沿边,那株嫣然兰花,仿佛在悄悄吸纳诡谲月华,无声向外延伸的脉络弧度,精巧非常。
一刻,清风乍起,浮动天际寡淡墨云,彻底遮住泛着晕红光圈的妖月。
“嗒———”
第三类人()
来人身形模糊如影,朦胧已然融入夜色,静立于东方笑床头,僵硬未动的姿态犹如一尊石雕。
死寂,在时间几乎都停滞流动,化为实质永恒时,那人垂眸打量东方笑清秀的眉眼,缓缓伸出手来。
那是一只干净修长的手,肤色属于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掌心智慧线与事业线正正相交,整齐断掌,指腹略有薄茧,恰如其分将这手衬托有力,不至于让人误会是女子的阴柔。
来人饱满有型的指尖前伸,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枚冰针,反复计量拿捏,最终撩开东方笑额前碎发,点上其昏沉眉心,发力落下。
“呃!”
短促一声闷哼,眉心传来陡然刺痛,使东方笑眼皮颤抖几欲睁开,却,始终没有醒来。
一阵阵寒意如冰,自眉心蔓延开来,侵蚀入骨。周身如坠冰窟。
“九月九日方才是你的生辰,至阴。”
冰冷暗哑的声线似是经过刻意变声,听在耳中并不难受,不过分外阴沉诡谲。
“你倾尽所有爱上了一个人,他却编织温柔圈套利用你,你恨他理所当然,恨极。”
冰针不长,逐渐消融在东方笑眉宇,留下一点溢血殷红,宛若刺目朱砂。
那人收回手来,满意双臂抱胸,定定俯视她“记住了?有多爱,便有多恨”
一声声,音量不大,却足以诡异的余音绕梁,暗示中千丝万缕的关联,潜移默化,催眠随着妖月隐退而深入灵魂。
清风几许,天际以东滚滚飘来墨云,漫天星子光辉顿失,当阴暗成功笼罩到西厢一瞬,那人噙着莫测冷笑,拂袖消失。
夜,子时终过,二十一世纪新新灵魂,难得生命力旺盛如芦荟的姑娘辗转难眠,不能醒来,亦不能睡去。
而今梦魇,又见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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