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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姝-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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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绷着脸,赵高则是始终弯着腰跟在他身后。
淳于妙绸见秦始皇的脸色,不禁有些狐疑,怎么,莫不是没抓到公子衍和项燕之孙?
远远望见秦始皇走过来,淳于妙绸早早的福身接驾。
秦始皇却始终板着脸,一路走来目不斜视,直至进了殿也未曾看见淳于妙绸在此。
淳于妙绸见他已进殿,这才直起身子,自行退下。
秦始皇直奔书案走去,坐在书案前,赵高跟着走至大殿正中央便未再跟随,反倒是倒头跪下,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秦始皇望着他,斥道:“赵高,你不是说今晚必能抓到乱党吗?怎么?人呢!人在哪儿!乱党在哪儿!你倒是给朕一个说法!”
赵高仍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惶恐道:“陛下,今日确是老奴失策,老奴没想到,那些乱党,他们竟这般狡猾,料到陛下已在雅舍附近布下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便不敢再行动,如若不然,今日必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秦始皇怒哼一声,骂道:“如若不然!如若不然!真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奴才!枉朕这么信任你,跟着你一同出去拿人,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赵高啊赵高,可笑朕竟还许你立此大功后便擢升你为掌玺令,而今看来,朕这话怕是多余了!”
赵高听言万般懊恼,气得脸色铁青,却依然不敢多说什么,只道:“陛下,老奴还有一计……”
不等赵高言语,秦始皇便一口打断,斥道:“你出的主意都是些没用的!你以为朕还会信你?”
“陛下!”赵高求饶道:“且听老奴说完哪!”
秦始皇不语,这便是默许赵高献计了,赵高近几次虽连连失利,可他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这一点,秦始皇还是清楚的。
赵高赶忙言道:“陛下,据老奴所知,那些乱党,他们都并非咸阳人,他们既是外来人士,陛下何不命老奴带人全城盘查所有外来人士的验传符,到时要想抓到乱党,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赵高自以为秦始皇听罢必然会采纳他的建议,又岂知秦始皇听罢竟勃然大怒,言道:“还查验传符!查什么验传符!你早做什么人去了!你这猪脑子能想到的,那些乱党难道就想不到了?他们自知咸阳待不住,还不是赶紧跑了?”
赵高听言一时惊慌,不敢言语,秦始皇气急败坏,竟顺手抄起堆积在书案一角道竹简,一个接着一个的拿起来朝赵高砸去,骂道:“混账东西!滚!你给朕滚!滚!”
说着,不断砸来竹简。
赵高被砸破了脑袋,一时间头破血流,连忙应道:“诺,老奴告退。”
说罢赶紧调头往殿外去,却是连站都不敢站起来,始终匍匐在地上,竟是爬着往外走的。
秦始皇仍不停的砸竹简,砸到堆积在书案一角的竹简已经砸完,还是不解气,见跟前还摊着一只竹简,这便要拿起来继续砸,可一低头,却见这竹简上写的,乃是淳于越状告上郡郡守褚介余欺凌幼女淳于妙之,且擅自封城等诸多罪责。
想起这上郡郡守褚介余,似乎还与赵高有些关系。
抬眼望见赵高还未爬出去,正巧爬到了大殿门口,便冷冷呼道:“等等!”
赵高听言以为秦始皇回心转意,采纳了他的建议,一时欣喜当即调头,伏在地上,唤:“陛下。”
岂知秦始皇竟莫名其妙的问道:“赵高,上郡郡守褚介余是你什么人?”
赵高闻言不免狐疑,顿时起了防备之心,料到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赶紧与褚介余撇清关系,言道:“他是老奴隔了三代的远房侄儿,早些年还有些交集,自打老奴二十年前进了宫,便再没有来往过。”
秦始皇居然信了!
想起公子扶苏初三去了上郡,前几日传来书信说就快回咸阳复命,便问:“扶苏可是明日回来?”
赵高顿了顿,道:“回陛下,大公子前几日传来书信说已启程回咸阳,最晚,明日也该到了。”
秦始皇深吸了一口气,要查褚介余,正好扶苏从上郡回来,到时一问便可知淳于越所述到底是真是假。
“你退下!”
“诺。”
翌日午后,公子扶苏果然到咸阳了,且回到咸阳并未先回公子府,反倒直接进宫复命去了。
见着秦始皇,言明了整个上郡的情况,待他禀报完,秦始皇便问:“扶苏,朕昨晚偶然听闻上郡郡守褚介余,为抓乱党丁复,擅自封锁肤施城三日有余,不准百姓出入,此事可当真?”
公子扶苏闻言起先是微微一愣,思忖着褚介余封城之事并未闹得沸沸扬扬,何以此事都传到父皇耳中了,对了,妙之在他前一日回咸阳,若路上没有耽搁,想必昨日元宵之时便回来了,她在上郡吃了苦,莫不是她与人谈及此事?
而后一传十,十传百,此事便传到了父皇耳中?
公子扶苏应道:“确有此事。”
秦始皇板着脸,轻斥:“那你为何没有阻止?”
公子扶苏倒是不慌张,搪塞道:“儿臣去往上郡,并未逗留肤施太久,是以起先并不知此事,也不知肤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初七早上去肤施之时,进城方知褚介余擅自封城,儿臣当时便已去郡守府警告过他,随后便又离开肤施,去往下一处了。”
秦始皇听着半信半疑,扶苏初七早上去了肤施,淳于越也说淳于妙之是初七一早进城之时被拦住,而后得了扶苏特许方能进城,此二者相符合,看来确有封城之事!
“那你可曾遇到淳于家的女儿?”
公子扶苏听言暗悻,果然是妙之说的。
“遇到了,儿臣那日去往肤施,进城之时正好遇见她被拦在城外,儿臣念她是淳于先生的幺女,便斗胆特许她出入肤施不必受限。”
“那你可知,淳于妙之进城后被误当作乱党丁复的同伙,褚介余不分青红皂白让她吃了一顿牢狱之苦?”
公子扶苏故意顿了顿,佯装斟酌,言道:“此一事儿臣略有耳闻。”
秦始皇愈听愈来气,将淳于越的竹简扔到公子扶苏跟前,道:“这么说,淳于越上疏之事都是真的?”
公子扶苏站在大殿之上,竹简落地,正好摊在他脚边,他垂眸看了一遍,而后抬眼望着秦始皇,回道:“八九不离十。”
不敢说分毫不差,那样难免会露出马脚,八九不离十,却是恰到好处的。
秦始皇大怒,拍案冷哼一声,侧首看着赵高,怒道:“赵高,传朕旨意,将上郡郡守褚介余革职查办!”
赵高诚惶诚恐,躬身应道:“诺。”
秦始皇虽是个暴君,却总归不至于昏庸无能,对待臣子徇私枉法之事,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第一百一十章 落水()
阳春三月,哦不……四月,这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正是出去钓鱼陶冶情操的好日子。
嗯,确实。
于是乎,姜妙之带着汀月,汀月带着鱼竿儿鱼篓,主仆俩这便往城外渭水边去了。
史载咸阳渭水穿南,嵕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渭河位于咸阳以南,自咸阳城东北方向流向西南。
是以从咸阳的西城门出城,再往南走未多远便可望见渭水的溪流。
望见了渭水,汀月便跑到岸边,转身望着姜妙之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呼道:“小姐,就这儿吧。”
姜妙之却道:“钓鱼需静,这儿离城门太近,人来人往太过嘈杂,不好。”
于是主仆二人又沿着渭水往西南方向走了些距离,终是寻得一处僻静的地方,却望见前面不远一个坐在木轮椅上的白衣公子,也手持鱼竿儿正安安静静的钓鱼。
姜妙之微微一愣,略显诧异的说道:“咦,汀月,那是……”
汀月也望见了,咋咋呼呼的接上话,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不就是咱们之前在雅舍看到那个瘸子嘛!”
姜妙之闻言颇有不满,压低声轻斥道:“什么叫瘸子,你留点儿口德。”
汀月撇了撇嘴,未语。
她们主仆二人离怀子启并没有太远,怀子启坐在岸边,自是什么都听到了,却单单只是皱了皱眉,既没有斥责她们,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句取笑乃至冷嘲热讽,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早已习惯了,不予理会便是。
姜妙之却是察觉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想起汀月适才语出太过失礼,便接过汀月手里头的鱼竿儿,走去越过他,站在他右边,将鱼钩抛入水中。
暗暗侧首打量着他,第一眼注意到的,自然还是他的穿戴,他衣着颇是厚重,身上又披着件斗篷,这都四月天了,难道不嫌热?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想必是身子虚弱,畏寒。
再看他这身衣服,成色虽朴素,可衣料却并不普通,这可是蜀锦啊,大户人家方才穿得起的料子,看来此人绝非寻常人家的孩子,再说,能出入雅舍这等高雅之地的,想来也只能是朝中权贵的亲眷。
一个文弱书生,他会是谁呢……
她这般观察怀子启,怀子启却依然很是高冷,看都不看她一眼。
姜妙之无奈便道:“我记得你,去年年关在雅舍见过你。”
怀子启目不斜视,依然不看姜妙之,只是自嘲似的冷笑出声,言道:“因为我是个瘸子?”
姜妙之顿了顿,都怪汀月失言……本能的看了汀月一眼,随即与怀子启言道:“我承认,你腿脚不便,的确引人注目,不过之所以记得你,绝非因此,只是因你叫子启。”
“子启?”怀子启又冷笑一声,却是来了兴致,淡淡道:“为何?”
姜妙之见他似乎消气了,自是由衷安心,笑道:“我认得一个人,他也唤子启。”
“哦?居然还有人与我同名,”怀子启说着,心里头本已泛起了一丝悦意,却忽然又自卑起来,黯然低语:“他一定是个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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