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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当城隍-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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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也快步向前,准备一把扶住他。
却只见孟龙潭小二百斤的身体,在空中灵活的一个弯折旋转,就轻易地避开铁签子,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砰砰声。
张睿太过惊讶,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接住他。
“我的娘呀,痛死我了。”孟龙潭倒在地上半天不动,口里叫着:“都说男人的腰就是命,我的小命都被你吓掉一半了。”
张睿嘿嘿一笑,伸手拉起了小孟。
“你要找朱举人?我不去,你自己去。我还要看书呢。你知道,我家不止有老父母等着我的喜讯,我的兄弟姐妹、乡里乡亲都等着我的好消息呢。”孟龙潭挣开张睿的拉扯,把椅子拉开,继续蹲起马步来。只是盘子里的馒头却不见少了。
张睿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少年。于是宽容地笑道,“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朝我发火呢。即便要将我定罪,好歹还要给我个理由呢。”
“我不是冲你。”孟龙潭转过头,摆摆手。
“那就是朱兄了。你们两个不是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怎么,闹矛盾了?说来我听听。”
说起这个,孟龙潭激动了,他推开椅子站好,“你来评评理。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读书的时候还是同桌,从来无话不说。我俩家庭情况都十分贫寒,因着乡里乡亲宽厚,见我们有些聪慧,很是照顾我们两家。”
“我们出来时候就说好了,要好好努力,争取能够双双进士及第。可你看他,每日不是同王举人饮酒,就是同刘秀才赏花,鸡鸣时分就收拾妥当出门,到半夜三更才回来。却又什么都不说,也不温书,倒头就睡。学如逆水行舟,他这个样子还想考什么名次,我呸!”
“孟兄这是气话了。我同朱兄被困在画壁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想来是因为这些事情,朱兄才会性格大变。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还是得解开朱兄的心结。”
孟龙潭道,“我也知道他这样是有原因的。可是……”
“别可是了,想知道什么,咱们去抓住他问问就好。”张睿一把拉起孟龙潭,就朝着方才小僧说的望月湖走去。
望月湖是这白马寺周边的一处暖泉,因夜晚月色如熔银,波光凝月辉,而得了望月之名。这里也是这无名山上的盛景,却因为当地人对这山不熟悉,一直为这些文人骚客私藏。
张睿同孟龙潭从白马寺后墙的一处葫芦门出去,沿着斑驳的红墙和摇曳的油菜花田,一路蜿蜒而上,百十步就有一处朱红的小凉亭,上书“爱晚”二字。过了爱晚亭,就是一片枫叶林,此时□□正好,郁郁葱葱也有一番意趣。
到这里,渐渐能听到流水潺潺,琴音叮咚,还有书生们吟诗作赋和嬉笑打闹的声音。倒是没有莺歌燕舞,这些书生还有些节操。
第十一章 (山中佛法)画壁()
从枫林中隐隐现出一条小路,张睿和孟龙潭信步走上去,又不过三五百米,就有三三两两的书生,团聚在一处,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品茗弹琴,或是吟诗作赋。
张睿只一眼,就找到朱举人。
他醉眼惺忪,满面驼红,横卧在一丛芍药花边。有三五个书生,以他为模特,或是提笔成画,或是款步赋诗,很有情趣。
张睿瞅一眼孟龙潭,他已经挽起袖子,大步走了上去。
“朱盈袖,你这是在做什么?跟我回去。”说着,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
朱举人的小身板,只有孟龙潭的二分之一不到,因此孟龙潭很是轻松地就将他带起来。
“你做什么,我不走,我不走……”朱举人深情款款地望着芍药花,嘴里嘟嘟囔囔。
张睿自然知道孟龙潭的考量,这些文人墨客最厉害的就是嘴皮子和笔杆子。别以为人家就是圣人,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这些人最是八卦,最易骚动,什么事情到了他们口中,口耳相传,渐渐就失了原貌。
朱举人还要参加科举,若是此时被人传出放浪形骸,到还能说是性情豁达,品行率真。若是传出为一个女子这般失魂落魄,就等着私德有亏之类的言辞泛滥吧。
于是张睿直接上去一个手刀,将他砍晕了。众人知道孟龙潭和朱举人亲厚,且围着人家取乐也有些羞惭,倒没有阻止他们。
将朱举人带回厢房,孟龙潭又忙前忙后地安置他,脱衣脱袜、净面漱口,事无巨细。一看就是个手熟,常做这些事情的。
“他经常这样子?”张睿奇怪。
“没有,就是失踪以后就奇奇怪怪的。”孟龙潭头也不抬,仔细给朱举人掖了掖被角。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人妖殊途,仙凡有别,他和那芍药本就有为天道。于是才又金甲使者来惩治他们。你为了他冒险又去了一次,才将他毫发无伤地带回来。他怎么就不知道感念恩德,还满脑子浑浑噩噩地想着那芍药姑娘。”
“芍药,芍药,是我负了你……芍药,芍药……”朱举人似乎有些意识,感受到到了一个安全的环境,于是压抑着的情意再也掩盖不住。
“情之一字,最是动人。”张睿想起每天早出晚归,却温柔地给他一个晚安吻的老婆,也不由得甜蜜地笑起来。
“你们这一个两个,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孟龙潭嘀嘀咕咕。
“等你大一些就知道了。”张睿笑得温柔。“只是了凡大师还有事情要问他,他如此形态倒有些不便宜。”
“什么事情,不是已经安全了吗?”孟龙潭奇怪。
“我们是暂时安全了,可那些女子着实可怜,从小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每天也浑浑噩噩,同朱举人如今又有何差别呢!”张睿骨子里还是好打抱不平的。
“什么!和那些女子有关?不行,朱兄还有理想和抱负,怎么能和那些不知是什么的女子牵扯。”孟龙潭看似单纯,却十分固执。
“孟兄,你这是走了歧途呀。你看朱兄,他早就清醒,却一直没能勘破情关,一日比一日消沉,这情结不是听之任之,交付时间平息就能解决的。”张睿是个过来人,想得自然多一些。
他又继续说道,“朱举人行事规矩,有章法,定然是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他同芍药既然已经成亲,不管芍药是什么,他总是自愿的。因此于他,芍药就是秉明天地的妻子,如今他再有千万种理由,总是让妻子陷于困顿,如何能苟且偷安?孟兄,如果是你,你难道会这样吗?”
看孟龙潭摇头,张睿继续道,“我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朱举人呢。我先前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应在芍药身上。朱举人不参与却是不行的。”
“我虽然不知道情之一字,却明白朱兄不仅是他一人,他身后还有众多人的殷切期盼和牵挂。画壁中九死一生,你们都是侥幸存活。如今却还要硬凑上去,这不是送死是什么?都说金甲使者法力无边,难道他们查不出有人进去过?若是他们早有防备,如今等着瓮中捉鳖又当如何?”
张睿不得不承认,孟龙潭的思虑十分中肯。他对金甲使者的了解,来源于了凡大师的佛家真言,来源于朱举人的芍药之言,他对金甲使者的威慑没有切身体会。
可他依旧记得,他和朱举人两人离去的那天,画壁中的鸡飞狗跳犹在眼前,鸢尾和海棠的对话还历历在目,这些人对金甲使者是发自内心的畏惧。
这畏惧,总有缘由。
即便张睿想要说服孟龙潭,也无法自欺欺人。这畏惧只能是因为金甲使者法力高强,为人严苛冷酷。尤其是朱举人说的,他们手中还有人命,他们杀人不过眨眼间。
“可是,即便如此,那些女子也是无辜的。”张睿声音渐渐少了底气。
“松溪,我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只是你说的话,有太多漏洞。”孟龙潭此时,仿佛变了个人,沉静地坐在朱举人床边。
张睿没有说话。
孟龙潭继续说:“你说那些女子无辜,可朱兄也不是故意进入画中世界的。他遇到的第一个女子温柔娴静,对他情意绵绵,如何能够不为所动?于是他沉浸在情网中,和她共结连理,这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朱兄的错,就错在不该始乱终弃。可这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本就不能在一起,因为画壁中不安全,因为朱兄还有责任和负担。即便你觉得他是个负心人,我却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他。”
“再说那些女子无辜,松溪,你还太小,不要故作老成。我和朱兄也经历过世事,有了些阅历,仍旧对很多事情看不清,弄不明白。因此,我们谨言慎行,谨小慎微。而你,似乎生活在桃花源中,你的想法那么想当然。”
他顿了顿,也叹息一声,道,“你怎么知道她们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你怎么确定她们想出来,想来到这个对女子苛求的地方?你又怎么确定她们出来后能够很好地适应,活得比画壁中好?”。
孟龙潭看张睿欲言又止,直接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牡丹,说芍药,可这只是少数人的意见。而且她们的想法,也不一定就是成熟理智的。说不定等她们在这里生活两三年,变成当炉卖酒的文姬或者破皮们骚扰的金莲,她们就要后悔,怪你将她们的生活打乱,坏了她们的人生。等到三五十年以后,她们容颜老去,芳华不再,更加会痛恨你,让她们变成凡人,失去美貌和生命。”
“你,能为她们的人生负责吗?”孟龙潭见张睿陷入沉思,掷地有声地说出最后一句。
第十二章 (山中佛法)画壁()
张睿此时,却莫名想起了不相干的:“原来孟龙潭能不为妄念所扰,不是因为他懵懂单纯,而是他将世事看得透彻,又心志坚定。这种人,哪里是一副念几卷经书就能破解的画壁所能困住的。”
张睿看了看迷迷瞪瞪的朱举人,又看了看像母鸡护着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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