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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以不永伤-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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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突然亮了,被吓醒的力力摸着开关看他们,张着嘴不敢说话。    
    “我会死的。”他下床抱起儿子,“到时候你必须照我的话去做,还有你,力力。”    
    那次之后他们就没再下过棋,有时候他们就一起没有方向地散步,什么话也不说,像飘落的雪花一般寂静无声。后来有几天雷奇住进了医院,出院当天晚上雷奇就在亭子里遇见了他。    
    “你五天没来,气温一共下降了五度。”    
    “我第二次服安眠药被她发现了,她把我送到医院。”雷奇说。    
    “你根本不想死。”    
    “我是不想死,难道你想吗?”    
    “我只怕离婚,这几天我都说不出口。”    
    一个小伙子推着一车糖葫芦从前面走过。雷奇买了两个。山楂被冻得咬不下来。雷奇拼命咬下去,半个山楂和他的一颗门牙一起掉在了冰面上。他把门牙捡起来,看了看,笑了。    
    “你哪天走?”    
    “明天。”雷奇把牙嵌到那些孩子在下午堆成的雪人嘴里。    
    “几点钟?”    
    “晚上十一点,T60次列车。”    
    “你放心,我会和她结婚的,钱丢不了。”    
    “谢谢,我确实对不住你,把你也拉到这悲剧里。”    
    “一路保重,我不送了。”    
    “我死后三天你还是要送我的。”他们第一次握了手。    
    你睡了吗?    
    没有,我在听。    
    我现在不明白毛毛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回来,二十万够她花了,她回来还要干什么?    
    我们那夜就是为这个原因吵的架,不然她死不了。    
    几点了?    
    天亮了,拉开窗帘吧。    
    我们就这么过的年,咱家买炮仗了吗?我出去放两个。    
    真的是他把毛毛杀死的?    
    不然我也不能睡在你身边。    
    10    
    早上醒来之前,被子就已经掉到地上了。你发现玻璃上结了一层乳白色的霜。光着脚踩在被子上你走到窗前。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你对着玻璃哈气,指甲费力地刮着,却始终无法划开冰霜。外面响起汽车喇叭声,你侧身贴在窗前仔细倾听,猜测这应该是从东向西行驶的汽车。不时还传来铁锹铲雪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寒气将你左耳凝在了玻璃上,忍着剧痛你将还带着冰的耳朵从霜上缓缓揭下来,捂着通红的耳朵,但是依然很痒,直到死你都在承受着奇痒无比的痛苦。你妻子在你的尸体上伤心地看到了那只被挠得露耳骨的耳朵。    
    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使你一整天都无所事事。你伏在墙壁上看着这几天写下来的文字。二号是这样写的:咦?毛毛的那只布袋跑哪儿去了?在这句的下面是:我就要飞了,这是我这一生最轻松的一刻。斜对角一段话的日期是三号:还有那只闹表也不见了,表蒙被毛毛摔坏的那个。你在上面一字一字地读出声来,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片空白。有一天我要在那上面写字。你起身又看了一遍你刚刚读过的一句:我就要飞了。你摇摇头,这不是你写的。要飞了?你想着,大声问门外的看守今天几号。    
    “四号,明儿你就上路了。”    
    “四号?”你想最后留点什么,于是你写:这是我这一生最轻松的一刻。    
    你妻子又来看你了。你们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把嘴唇咬出血了。    
    “那我们就此永别吧。”    
    “不,我明天还来看你。六点钟,在刑场,不见不散。”她笑的时候露出染红的牙齿。    
    “还有十六个小时。”你的眼睛随着墙上的钟摆来摆去。    
    “钟磊?”    
    “呃?”    
    “你要是忍不了就用我给你那牙刷提前解决吧。”    
    “那可不行,咱们都说好不见不散的。”你冲她笑了。    
    她摸摸嘴唇破皮的地方。    
    第二天她的确来了。但是你先违的约,不到六点你就走了。    
    晚上看守问你想吃什么。“多要点儿吧,这可是你最后一顿了。”    
    你想了许久,看看窗上厚厚的白霜。古人上刑场之前总能有飞鸟相伴。现在是冬天,什么都没有了。秋天来了,一群大雁飞走了;冬天到了,大雁已经不在了。    
    “要盘花生米吧,蘸盐吃,那玩意儿又好又下酒。”你写完冲着外面喊。    
    喝酒的你话特别多,似乎想把从前没说的话全都说出来。“这酒你尝尝,”你从下面递给看守,“怪辣的。”    
    “你多喝点儿,到时候迷糊了就一点儿罪也不用受了。”    
    “这可不行,我得看着自己死。一辈子就死这一回可不能稀里糊涂的。你跟他们说说,明早别蒙我眼睛,我看看子弹能不能从我身体里穿出去。”    
    “成。你瞧瞧花生米,味道合不合适?”    
    “其实我也没吃过。书上这么写的,说过去有个圣人砍头前就吃这个。”你抓两粒尝着,“好像这也不怎么好吃呀。”    
    “是不是我们没做好?那人怎么说的?”    
    “他说煮了吃,要不然就是炸了,我忘了。那人叫什么来着?”你挠着自己的冻红的那只耳朵,“好像是金朝的。”    
    “金朝?”看守看看附近没人来,偷偷喝了口酒,“成吉思汗吧?”    
    “不是,不是,他姓金,金……”你感觉有点晕,“反正是个圣人。”    
    “喂,你到底犯了什么罪呀?”    
    “杀人啊,两个毛毛都是我杀的。”    
    “毛毛?小名啊。你怎么跟毛毛这名犯相啊,”他又喝一口酒,吃了几粒花生,又吐了出来,“多亏我儿子不叫毛毛。”    
    “不对呀,我就杀一个呀,前一个我记不清楚了。后一个我可熟,我给你背背:大概在十二点我从家里出来,我妻子当时睡觉,我出来是因为我睡不着,我走进花园是因为怕路边没盖的井危险……”    
    “行了,这也显摆?不过你妻子可真厉害,谁都不怕。不然你早死了。”    
    “我知道我对不住她。”你倒上酒,“怎么这么熟呢?”你靠在墙角弓起腿,下巴顶在双膝之间回忆着。“不对!这是我背的词儿,不是我干的!喂,后面的毛毛不是我杀的。”    
    “你没杀人那他们抓你干吗?行了,喝酒吧。”    
    “我想想,前一个是我女儿,我想要儿子,结果是女儿。”    
    “你也太老套了吧,现在一家一个,男孩女孩都好。”    
    “是啊,我也这么劝自己的。”    
    “护士,怎么样了?顺利吗?”    
    “是个姑娘,七斤多重。”    
    他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进去。里面传来他女儿的哭声。    
    “我以为这事我多苦呢,一挺就过去了。你看,一眨眼,我肚子变平了,变出个孩子来。”    
    “没剖腹就好,我们还能要一个。”    
    “你怎么了?一点表情都没有,你可是当爸爸啦。哦,你失望了对不对?我怀孕时你就跟我念叨儿子。”她气得转过身去。    
    “你别生气。”他说着,声音小得几乎被哭声淹没了,“女儿挺好的,挺好。”    
    女儿被他抱起时突然不哭了,他看了十多秒,笑了:“挺好。”    
    “啊,我明白了。我那么疼她只不过是在嘲笑我陈旧的思想。原来我并不是从心底真正去爱她。”    
    外面没人回应,他在黑暗中回到床上,脱光了衣服躲进去,双手将全身摸过一遍,到了明天就会变成一堆烂肉。他缩进被子里,看到月光透过冰霜映在墙壁上。    
    “爸爸,爸爸!”    
    他听到女儿在喊他。    
    你找出那盒555,抽出一支才想起自己没有火机。    
    没人注意到他停在水中央不动了,看着下午两点钟的阳光。“爸对不起你,你不是男孩,但你弟弟就是了。”救生员从瞭望台跳下来游向浪花击起的地方。附近游泳的人看到这里出事了。有人叫起来。    
    “毛毛,爸爸来了!”他拼命地向前游,游泳圈越漂越远。毛毛渐渐沉下去,水面趋于平静。他从水底抱起毛毛,游向岸边,“爸爸不是人,爸爸不想让你死。”    
    你从地上摸到衣服,捡起一件件穿上。你妻子是对的,你没杀过人,你没有罪,但死刑却是你最终的解脱。毛毛死后的十几年里你疯了两次,第一次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第二次你将在这里永远卸下你的痛苦。死刑对你来说已经不是惩罚,而是变成了赏赐。对你而言,极刑是继续活下去。    
    在夜里你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之后你干脆坐起来看着时间一点点溜走。快点儿吧,我要早些见到毛毛。你捶着铁门,叫醒了看守。    
    “刚五点钟,你再收拾收拾吧。”    
    “收拾什么?你要我背着行李走吗?”    
    “就是你把这辈子经历过的事好好整理一遍。待会儿他们就来了。”    
    外面还漆黑一片。    
    他们已经准备好步枪,尽管你打算对着枪口死,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你尽量让自己心静如水,保持着微笑。“三、二、一。”你默默数着,还没有开枪。你睁开眼睛,与此同时枪响了。树林里惊起一群飞鸟,它们在上空转了三圈向北飞去。你真想不到方才还万物静寂的世界只因为一声枪声竟然会出现那么大的骚动。很奇怪你居然没死。    
    那是试枪。    
    这回枪口真的是在对准你了,你下决心一定要睁开眼睛。爸爸,救我啊。不要再想了,你摇摇头。砰!枪响了。虽然你盯得很仔细,却还是没看清子弹飞行的路线。你估量着枪口所对的位置,目光慢慢向自己这边移动。大概是对着心脏,你低头看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胸口穿了一个洞。树枝上最后三只幼鸟从窝里飞起来,一只实在太幼小,从半空中摔到雪地上,剩下两只直接奔着群鸟消失的相反方向飞去。砰!又是一枪,这一次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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