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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镜台-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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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安正欲再喊,我轻声阻拦道:“让他睡着吧。”
席安小声道:“公子今日又发高热,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晌午醒过来一会,喝了几口粥后又睡了。”
我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实是发烫,怪不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无。
我问席安道:“今日找大夫过来看了吗?”
他回道:“今日没有,但之前找了一个姓王的大夫,他给公子看了之后,说不怎么要紧,我便按着他写的方子抓了药,公子吃了之后的确好了一些,但却总是反反复复的,现在却比刚开始还要严重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默了一会,道:“那就去请别的大夫,你家公子在发高热,这样下去怎么行?多请几个大夫,肯定就能碰到有法子的人。”
席安点了点头,道:“那我这就出去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娘子,公子这儿暂时就托你照顾了,每隔半刻钟给公子喝一些水。”
我朝他挥挥手,道:“你放心去,这里有我照料。”(。)
第一二七章 不想松开()
席安走后,房里安静了下来,梁公子的呼吸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些粗重。虽然他现在是睡着,但肯定也是极不舒服的。
月映也移步到榻前,一脸关切地打量着梁公子,道:“怎么就突然病成这样了呢?”
我默了一会,吩咐月映道:“你去找找,这里有没有上好的白酒。有的话就拿过来,再拿一个盆子;没有的话就出去买一壶。”说罢,将身上的荷包解了递给她。
月映虽是一脸不解,却也没问什么,接过荷包便出去了。
等了一会,不见月映回来。我寻思着梁公子家里肯定是备了酒的,许是因月映没有找到,所以出去买了。
我起身走到桌案旁,倒了一杯水,发现水是凉的,只好拎着水壶出去,一路摸索着找到了梁公子这里的厨房。当即让做饭的仆妇烧了一壶热水,然后才拎着水壶回了梁公子的房间。
刚给杯子里倒上水时,忽然听到床榻那儿有几声轻微的响动。我放下茶壶,将满了水的杯子就这么敞开着,然后转身去了榻前。
原来是昏睡中的梁公子将被子掀开了,可能是因为发着高热的原因,所以即便是只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也会觉得难受得慌。
他皱着眉头将双手放在了被面上。过了一会儿后,我轻轻将他手臂抬了起来,又捡起被脚,想要把他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好。
正欲将他的手臂放下时,突然听得他低声呢喃道:“席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回道:“约摸是辛时了。”
他的眉峰又隆了起来,半晌后悠悠转转打开眼,又眨了一下,嗓音轻且含着讶异,道:“我这是做梦了?”
因为发着高烧,他原本清澈的眸子现下都有些浑浊了。声音更是绵软无力。
我握了握他的手,说道:“你病了这么长时日,我竟一点都不知情,实在是对不住。”
他久久望着我,片刻后道:“小宛?”
“嗯,是我。”我抿着嘴角笑了一下,准备把手抽回来,将他身上的被子盖严实时,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拽住了我的手,不肯松开。
“小宛。”他又唤道。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手没有挣脱,就任他那样握着。
他倏地笑开了,面容苍白却不掩由内心生出来的欢喜和满足,道:“小宛,你肯应我了,你终于应我了。”
我温和一笑,道:“从前我也并未否认这个称呼。”
他依旧笑着,说道:“但我喊你时,你没有答应过。”
我默然垂下眼。
他问道:“你来这儿多久了?”
“不过小半个时辰。”顿了顿,我接着道,“我让席安出去另请别的大夫了,估计还有一会才能回来。”然后看向他,又道:“席安说你病了有半个月了,你怎么也不晓得当持自己,一个大夫治不好就请别的大夫,拖这么长时间,身子会被拖垮的。”
他抿了抿嘴,道:“之前只是头痛脑热,我觉得不怎么要紧的,而且还有好转过。谁知它突然就厉害了。”停了一会,又看向我,道:“不过,若无此一遭,我也就见不着你了。”
“瞎说。”我瞪了他一眼,道,“我只希望再见时彼此都是好好的。”
他眸色温柔地看着我,却没说话。
我别过脸去,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茶盏,道:“你想不想喝水?我瞧着你的嘴唇干得发白。”
他点了一下头,干咳了一声,喉咙喑哑,道:“好。”
我站起身,忘了手仍被牵绊着,刚起来便又被拽着坐下了。
他的身子被带着移了一下,眉头立刻拧在了一块。我发过高烧,所以明白,这种时候,但凡是说话声大一些头就会痛得不行,遑论是身子被牵动了。
我忙俯下身去,轻声道:“你现在发高热,头肯定是眩晕的。等一下月映回了,我用酒给你擦一下额头,把体温降下来。”
他“嗯”了一声,又说:“不要紧。”手却没松开。
我看了一眼他放在被面上的手,道:“我去给你拿水过来喝。”
他半晌无话,一会儿后,道:“你的手好凉。这样的时候很奇怪,一旦握住了,就不想松开。”
我默了默,温声道:“我不走。”
他的指腹在我手上摩挲着,道:“不是怕你走,只是觉得能这样多握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我没言语,他慢慢将手放开了。
杯子里的水还有些热。我又走回到榻前,动作轻缓地将一个软枕垫在他脑后,然后才端着杯子递到他嘴边。
他喝了几口后便不喝了,看了看窗外,与我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将茶盏送回到桌案上,淡淡道:“等大夫来看过你之后我再走。”
“我没事。”他缓了一口气,道,“你不能回去晚了。”
我将软枕拿了出来,让他平躺在榻上,说道:“不急,我还得等月映呢。”
他不再说了。
一会儿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听着像是月映的。
我起身走了出去,见月映手里抱了一个酒壶。我与她道:“你先把酒送去里面吧。”
她走上前来,轻声道:“梁公子还是睡着的吗?”
“已经醒了。”我说着,往稍间里走去。
月映在身后高兴地感叹道:“那就好,醒了就好。”
我去盥洗室拿了一个铜盆和一面帕子,回到里屋时,月映正和梁公子说着话。
我将酒壶上封着的纸揭开,然后把酒倒进了铜盆里,瞬时间,屋子里盈满了酒香。我忍不住赞叹道:“的确是好酒!”又问月映:“你去哪儿买的?”
月映站起身来道:“珠娘说要上好的白酒,我跑了好几家酒馆才买到的。”然后盯着铜盆道:“这是要做什么?”
我把帕子扔到铜盆里面,解释道:“这样降高热要快一些。”
月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我拧了帕子,便伸过手来道:“我来做吧。”
“没事,”我未将帕子给她,道,“你去看看席安找的大夫来了没有。”(。)
第一二八章 此生只为一人去()
月映闻言出了房间。我拿着拧得湿湿的帕子给梁公子擦拭额头和太阳穴的位置。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忽然抬手握住了我的手腕,道:“小宛,你待我这样,是不是心里改变主意了?接受我了?”
我默了半晌,回道:“我没有主意。做这一切只是内心的安排。”
他的眸子闪了闪。
我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来,又道:“我能做的不过如此。”
他笑了一下,道:“你来了,我便很高兴,并不奢望别的。”
我看着他,开口道:“梁公子”顿了顿,又道:“梁斐祎斐祎?突然觉得再喊你‘梁公子’很别扭。”
他笑得粲然,道:“那就叫‘斐祎’吧,我很喜欢你喊我的名字。”
“斐祎?”我犹豫地吐出这两个字来,试探着这么叫到底顺不顺口。
他莞尔,轻轻“嗯”了一声。
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一阵暖流缓缓趟过似的,莫名地感到心安。
默了半晌,我还是唤他道:“梁公子。”
他眉头轻皱着,眸色流露出些许失望。
我接着道:“我从前认为,再次回到这个时空不过是为了逃出轮回,给自己创造另一番人生。可后来我发现,这其实不是我一个人的人生,因为我的一些行为,很多人的一生也会受到影响。我方才说‘我没有主意’,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做出的决定又会改变什么。”
他看着我,认真地听我说着。
我继续道:“我一直努力捍卫着那些自认为很重要的东西,可到后来,那些东西却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我想,也许我不应该再紧抓着它们了,我应该放开。”
他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我听完他的话,抬头看了看床帐,觉得有些怅惘,顿了顿,道:“我打算给所有人一些空间,我不再期求自己看重的那些东西,只求大家相安无事。”
他默了一会,道:“这样也许能让你在蓝家过得轻松一些。”
“梁公子,”我又看向他,道,“等你的病好起来了,我们暂时就不要碰面了。”
这样的话我从前也说过,但现在说这话的原因和从前是有些不同的。从前是不想自己与他有太多牵扯,而现在是不想让他因为我过多牵扯其中。
他的表情还和从前那样,惊愕中掺杂着失落,问我道:“这又是为了什么?”接着又道:“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你心里对我没有一丝丝感觉吗?”
我摇摇头,与他解释道:“我不知如何说,也没有心思想这些。来看你是因为担心你,感觉非来不可所以来了。我说的‘暂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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