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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猪-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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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和红梅二人异想天开,鬼迷心窍,都忘记一件事。越是知书达理的人家,越是爱惜脸面。娶个烟花男子做小,虽不违背社会常理。却明摆着告诉别个,自家在道德方面有欠缺。为人言行不一表里不同,总归是很打脸。

    再说孩子,有一就有二。只要是个男子,就能生孩子,难道探花娘子日后就不能和别个生去。红梅腹中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是女儿尚有一丝希望和对方理论。若是个男子,这谈判的分量又要减去几分。就算红梅在楼里能藏着掖着等到这孩子足月,还有另一道坎等着他。须知生育之事对女子来说无关痛痒,对男子而言却是要经历一道生死鬼门关。生育之后,调养不好,还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患。眠柳言道:“红梅,我且问你,你做这个决定前,真个想到自己会承担什么后果吗。”

    听了眠柳的话,红梅和青杏才晓得事态严重。红梅想了一通,倒是认命了,跪下就给眠柳磕头,哭道:“公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孩子无关。红梅斗胆,不管是男是女,都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是今后探花娘子不认,对我来说,这也是唯一个血脉相连骨肉亲人。”青杏看着不忍,在旁低声帮衬道:“公子,红梅很惨的。他是被亲娘卖进来的,已经在这世上没有家了。”又把红梅和方明德“相识相知”说了一遍,大体情节也都对,只是细节上略有改动。

    眠柳被青杏言辞触动心事,他何尝不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人。又听说红梅和方明德确有前缘,并非简单恩客与倌儿迎来送往的关系,心里有了些松动。就在他犹豫的这会儿,不留神红梅已经把额头磕出血渍。眠柳忙叫青杏把他扶起涂药。答应下在这事上为他出头。只是眠柳不过是个倌馆头牌,又能做些什么。不过是找上方明德的家门,软磨硬泡叫她认下这个孩子,顶好再把红梅赎买出去。

    方明德住的小院,青杏、红梅都认得,领着眠柳当即找上门去。他们还不晓得方探花的正牌夫郎樊大郎已经进了京,如今就在小院里住着。一口气快要走到跟前,几人才想到这个时间,探花娘子不晓得在不在家。不过既然来了,总得试一试。青杏便上前去叩门。不一时听到门里有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启,里面站的人与上次的不同,却是位俏生生的做夫郎打扮的少年。青杏心里抱着一丝侥幸。上前问道:“这里不是方探花府上吗,这位哥哥是哪个?”

    樊大郎本来还笑脸迎人,听到青杏话头不对,便对面前几人心中有了芥蒂。但还不知道来挑事的具体是哪个,看看眠柳像是主事的。就对他道:“不知这位公子找我家娘子有何贵干。”此言一出,三人再没的怀疑。眠柳事不关己还能镇定自若,笑着和樊大郎说话,道一句“原来是方探花家的夫郎。”那边红梅和青杏两个因为心里有鬼,都齐齐变了颜色。

    樊大郎也不搭话,见邻里有人向这边探头探脑。为着方明德声名计,便道:“三位随我进来说话吧。”说着引人进了庭院。这处院落不大,庭院也小小的。胜在干净利落。满院子铺满了地砖。院子里靠着厢房有颗梧桐树,这个时节刚好枝叶繁茂、冠华覆顶,遮的一地好荫凉。四人便在院子中,阴凉地里说话。巴掌大的小院当中只有两把竹椅,一把眠柳坐了。另一把红梅和青杏都不敢去坐,齐刷刷在眠柳身后站定。

    樊大郎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无意间瞥到红梅的腰身,心里就是一咯噔。故意不把目光往他身上看,也不主动把话题往他身上说。眠柳虽身在风尘,容貌气质修养却都是一等一的好,和他说话并不让人生厌。樊大郎给他上了茶水,不紧不慢道:“我们乡下人定亲定的早,我家与娘子家又是世交,因而自幼便定下姻亲大事。小时耍玩在一处,长大后便谈婚论嫁做了夫妻。她欢喜我,我欢喜她,一路顺风顺水。

    探花娘子有个毛病,自幼就爱板着脸面说教,又常自持正义。为着这点,她的言语上得罪过不少人,行事上也带些傻气。呵呵,便是我与她之间,说实话,她多数时候,也不大懂得心疼人。但有一样,她认定的事就一定会这样做下去,真个是撞到南墙也不回头。有时候看着我家娘子,便觉得看到了天荒地老,她大约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了。”眠柳被樊大郎的话勾起兴致,想要听更多别个的幸福。樊大郎却说了句总结的话,表明言尽于此,无需再谈。

    “早先有人道,我家娘子在京中时有男子上门纠缠,我与岳父母都是不信的。之后我家弟弟有事过来京城,在这里小住过一阵子。去书信家里时,给我说大可不必担心嫂子。事实也确是如此,你们既认得我家娘子,就该晓得她是个方正性子,不合礼法她是从来不做的。”

    眠柳转身去看青杏、红梅,目光询问他俩道:“你们那日不是你情我愿,是做了手脚的?”青杏目光躲闪,此事正是他经手。红梅起先以为众人那日是酒后乱性,事后觉察出不同。找青杏核实过,他知道真相,此刻也是垂首不语。眠柳恨他俩对自己欺瞒,可想着红梅强留下的那个孩儿。权当是可怜那个无辜孩子了,硬着头皮对樊大郎笑道:“方夫郎说的极是,只是女子们在外,少不得会有应酬。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有些事也是天意注定,无有他法。”

    樊大郎冷眼旁观这三人的互动,看出眠柳应该是个说客。正主是那个有身子的,另外个小子却不晓得此行为何。听了眠柳的说辞,他也不着急回答,突然问道:“几位都是我家娘子的蓝颜知己吗。”

    眠柳面露尴尬,回樊大郎道:“他俩是伺候我的小子。”说着给樊大郎介绍青杏和红梅,指着后者道:“这孩子心慕探花娘子,年轻不晓事做了些错事。求到我这里。我也无甚办法。只能带了人过来,求探花娘子和夫郎给他条出路罢了。”正要再说些软和话恳求樊大郎,不料红梅不待眠柳说完,几步在樊大郎面前扑通跪下,抚着小腹哭道:“方夫郎,我晓得您恨我。但这个孩子确是方探花的种,还请您帮我留下这个孩儿。”

    此事真假姑且不论,樊大郎心里本就膈应,却有火发不出,着实气闷。他不像樊二郎心直口快。遇到这种事也不和人啰嗦,抄起擀面杖把人统统打出去。甚至根本不叫他们进门,在门口就把人骂走。樊大郎站起身。避开不受红梅的礼,冷冰冰道:“我恨你作甚,我不认得你,更不晓得你腹中孩儿的娘是哪个。你自己的孩子,爱怎么生就怎么生去。跑到我家里来胡言乱语作甚。”

    红梅泣不成声,青杏便道:“你是好人家夫郎,当真不晓得我们的难处。楼子里养孩子容易吗,除非你有心叫方家的骨肉流落风尘。”这话说得恶毒,竟是连樊大郎将来的孩儿,方家的男女子孙都捎带上了。樊大郎再软和的脾气也要反驳他。他气得怒极反笑,对青杏道:“这位不晓得是哪个,也是要给我家娘子养孩子的吗。”

    青杏是有过这个想法。只是一时没有得逞,后来又有了新目标,这才不再把方明德放在眼里。听了樊大郎的话,颇有些自得道:“小爷我眼界高着呢,区区一个探花娘子算什么。”樊大郎道:“正该如此志气。你们都走吧,我不想再和你们言语。”说完。打开院门,对眠柳三人下了逐客令。

    院门一打开,外围竟然围了一圈人,这些全是适才眼睛跟着楼外楼的招牌红人过来的。见打开了院门,里面四个男子神色各异。哭的哭笑的笑,有人郁气有人懊恼,越发不肯就走,都留在原地看热闹。

    眠柳向来被众人捧着,便是被人行注目礼,也是高帅富的爱慕居多,哪曾这般近距离被众**丝的猥琐眼神刷下限。一时间又羞又恼,气得跺了跺脚,对青杏和红梅两个道:“哎,你们真是”他也说不下去什么,对樊大郎福了福,道了一声叨扰,便要告辞离开。青杏没想到樊大郎看起来挺好说话一人,居然如此决绝,竟是一点不留回旋余地。

    红梅犹自不甘心,跪着上前几步,抱住樊大郎双腿,哭道:“我不走,不管你认不认,这孩子终归是方家的血脉。我只求你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樊大郎被红梅猛地抱住腿,怕伤到胎儿,也不敢用力推他。看红梅哭得不成样子,只觉得一阵恶心。说什么只求一地安生,青楼男子要怎么安生生孩子。还不是只有一个办法,叫人赎买出来。花银子是一码事,怎么安置就是另外一回事。樊大郎自己只是新婚没生育,日后自然会有自己的孩子。犯得着从那种地方给方明德找小侍,在自己前头生下孩子嘛。

    青杏犹自在旁边言语道:“想不到同样身为男子,你这人居然如此恶毒。连娘子的亲生孩儿,也要拒之门外。真是毒夫妒夫,大户人家哪个不给娘子找一堆小侍去。”眠柳瞧青杏说得不成话,樊大郎面色越发不好,忙道:“快别说了。”

    樊大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外间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有的说这青楼男子果然没脸没皮,有的就抬杠说这位漂亮小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娶夫生女郎目的就是要生孩子,不管谁生出来的,只要是自家亲生,便多多益善。旁边便有人道,小倌都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谁知道那肚子里揣的是哪个的娃娃。大约是看这家的小郎君软弱好欺负,就栽在她家头上,找接盘侠呢这是。

    ps:

    午后意外下雨了,雨点打到地上,泥腥味和青草味打着滚往鼻子里钻。瞬间接了地气,人也活泛过来。可惜时间太短,不到吃饭时间,雨就停了。到晚间万家灯火时,地面已经干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泥是泥草是草,没有马。

    阿米豆腐,心之所动,突有顿悟。

    便如以“有”证“无”,以“善”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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