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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恨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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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府的子民便这般不受他待见么?”
“殿下,你千万要稳住,”吕舒见我愈发激动,便劝我道,“这也并不全是坏事,陛下脾性大变,最伤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而且”他眼神观望四周,压低声音对我道,“或许,陛下是中了什么咒术。殿下还记得当初老臣偷偷交给您的玉佩么?这玉佩是他花了一年时间、损了千余影卫才从一个江湖毒医手中拿到,殿下不妨一想,这般辛苦夺来的玉佩,为何说扔就扔了?”
“或许是,有些东西用过后就没有价值了。”我思索道。
“老臣也这样以为,所以陛下可能已经用这玉佩做了一些什么事。”
我便又想到了玉佩侧边刻着的模糊一个“羡”字。
吕舒已猜出我的心思,“有些事情,怕是非秦不羡不可解了。”
019、赵孟清()
于是兜兜转转,这步棋又走回到了秦不羡这里。
我曾步步紧追、威逼利诱,也曾好言相劝、不要皮不要脸,但是自她说出程遇的名字开始,事情就陷入了死局。本王能怎么办呢,她只捏着阿遇这一个棋子,就能斩杀我整盘阵营。
吕舒见我愁眉不展,便提醒我道:“殿下,秦大人好像格外关心东里姑娘。现今东里姑娘生死未卜甚至是已经过世,那东里姑娘唯一牵挂的丫头茶衣,便是秦大人接下来要格外照顾的人。”
我只觉脑袋一蒙,还没细想便听吕舒呵呵笑道:“殿下不放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招数,有时候想让别人帮你做事,送情分比送恐吓更有用。”
这个提醒对本王来说,是当头一棒也是锦囊妙计——这半年,本王确实走错了路,我只晓得拉秦不羡下水、把亲密无间的样子做给旁人看,却忘了最好的办法,是让秦不羡倒戈、信任、直至甘愿陪本王落水。
想到这一点,我心里便有了一个大致的盘算,于是起身告辞,吕舒却拦了我一拦,嘱咐我道:“以后殿下没什么事,还是不要亲自来见老奴了。”
我皱眉道:“你被他的人盯上了?”
吕舒神色倒是平静,“前几日礼部尚书赵孟清来见皇上的时候,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声问我,南国府的桂花酒是不是都这样香甜。去年我在南国府监管船造,回来的时候送他两坛桂花酒。他去年没有问我桂花酒的味道,今年却问了。”
“赵孟清”这个名字一入耳,顷刻间便化成一把斧子,悬挂在我心头上,一呼一吸之间,它便一下一下地砍过来。
就如本王在这朝野之中有吕舒这样的心腹,卫添在朝堂上也有不少自己宠信备至的人——赵孟清便是卫添最大的宠信。
赵孟清比卫添小五岁,他的父亲曾是父皇亲手提拔的丞相,深得父皇的信任,卫添十岁被立为太子,同年,五岁的赵孟清被招进宫,做太子伴读。
卫添一直把他当做弟弟看待,二人私下无君臣之分,情谊甚笃天地可鉴,所以当年卫添的太子之位被夺之时,赵孟清不惜与支持卫朗的父亲反目成仇,也坚定地站在了卫添这一边,陪他走过十年卧薪尝胆的日子。
后来卫添杀回帝京,锦国江山又回到了卫添手中,他本想立赵孟清做丞相,可赵孟清却只挑了一个礼部尚书的官职来当。纵然这样,现在我大锦真正的丞相高蜀,也要把年纪轻轻的赵孟清当爷爷一样尊敬着。
他这样的人,时隔一年,突然来问吕舒南国府的桂花酒是否都这样香甜,其中诡谲怪异,叫本王也有几分胆寒心惊。
我看着吕舒,吕舒眉目深沉地着看我。
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比我出征之时老了太多,只是那声音依旧温和:“老奴也参不透他的意思,只能提醒殿下务必珍重。”
南国府,桂花酒。旧江山,添新愁。
我曾拿着桂花酒威胁而秦不羡,谁料转眼间就有人拿着桂花酒来威胁吕舒了。
五月的帝京,当真不太平啊。
020、葵花籽()
翻出司礼监后墙,跃身跳上藏书楼顶楼回廊,远远望去,发现东里枝的寝宫外依旧被重重羽林卫包围着,看样子秦不羡还没有出来。
本王行军打仗十几载,见过的死人同活人几乎一样多,东里枝是死是活我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早已没了血色、变得灰白的脸,怎么可能说活过来就活过来呢,除非秦不羡真的是华佗再世,否则她这便是在捋卫添的虎须,迟早要被老虎咬死。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我也想她死的,可为什么她现在好不容易去送死了,本王却这般心烦意乱。想来想去,或许是因为她死了我便失去了一个潜在的、对抗卫添的帮手,才会觉得这般不安罢。
正出神,却惊觉身后脚步声起,带起脚下地板微微下陷。
我捏了扇子带起一道凌厉扇风回身,本想下一秒就出手置敌于死地,却见身后青蓝绸衫的公子俯身九十度对我一拜:“崇安王殿下。”
我看不见他的脸,望着他这一身行头着实端详了好一会儿,见他玉冠上和袖口上独有的莲花纹饰,才确定道:“原来是赵大人。”可真巧,本王方才还和吕舒提到了你,你便这般上赶着出现了。
赵孟清爱莲,人尽皆知。
本王向来擅长于用最坏的恶意揣测旁人,所以我觉得他这个人很装——戴莲花玉冠、穿莲花衣裳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么?
那本王爱吃葵花籽,是不是就可以自比葵花,最怜一点丹忱在、不为斜阳影便移?
呵,呵。
赵孟清抬头看我,温和一笑:“殿下也来藏书楼借书?”
想到来这儿的目的,本王忽生一计:“你看那边,”我指了指后方东里枝的寝宫,“你手下的侍郎秦不羡,约莫是被困在那里了,东里枝自溺身亡了,皇上命令她把东里枝救活,本王看她没这个本事,八成是要和东里枝一起死在那里。”
赵孟清那张俊雅的脸上却是不见慌张,只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下官便是为这件事而进宫的,但是被羽林卫拦住了。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帮秦大人的办法,在那儿等着也是干着急,想到前几日看的七国神战志异只看了上卷,便来这儿借此书的下卷。”
“你的下官都要死了,你还想着看下卷的神战志异。”我不知哪儿来的火气,竟一个没控制住,讥讽道,“看来赵大人对自己的手下也并不是很上心。”
他却捏着那卷书,不生气也不反驳,笑得温文尔雅带着些愧色:“殿下宅心仁厚、把百官都放在心上关爱,下官实在难望殿下项背。”顿了顿,又道,“方才无意间看到殿下从司礼监的墙头翻出来,想来是连吕公公他们都一起关爱过了。”
我只觉右眼皮猛得一跳,藏在衣袖的折扇扇骨被捏断一根。
一阵寒意从脑海里袭过来,将我的四肢冻得僵冷,我花了几秒钟才动了动手指,笑吟吟道:“主要还是为了关爱秦大人,她现在陷入这般生死不明的境地,我不知该求谁,只能去寻问吕公公,他伺候皇上这么久,除了他旁人怕是摸不清皇上的脾气。”
觉得力道有些不够,便又忍着肉麻添了一句,“本王对秦大人的情意可谓湖中水对天上月的情意,她只无心地落下个虚幻的影儿,本王愿意为了这个影儿的完整,拂去湖面的莲花和浮萍。”
这次便换他神色不安、带了明显破绽了。
他将书卷放在袖袋,端着礼数认认真真地拜了拜我:“可秦大人恐怕要辜负殿下的厚爱了,因为他是”
“怎么会辜负本王,”我打断他的话,也抬手扶了他一扶,笑意满满当当铺在脸上,“本王今年二十九,即将步入而立之年却依然未娶,我缺一个王妃,秦大人学识渊博、眉目无双,且又是女儿身,这不是正合适么?”
“女儿身”这三个字被我说得极重,赵孟清的反应也如我所料,变得更加不安甚至于惶恐。
我把秦不羡捏出来同他抗衡,以换取吕舒的周全,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
“怎么,赵大人不知道秦不羡的身份吗?”
他苦笑一声,道:“本来是答应秦大人帮她保密的,没想到殿下已经知道了。但求殿下不要再对其他人讲,不然秦大人会以为是下官将她的身份散播了出去,不肯认真地为在下做事了。”
本王满口答应。
然后一溜烟儿跳下楼来,奔出了皇宫。
021、兔子()
那一日,我从皇宫出来便回了府上。
留在宫里宫外的眼线告诉了我后来发生的几件事——
一是正午时分,秦不羡从东里枝寝宫里出来了,唇角还带着些擦不掉的血污,右半边脸也肿得有些明显;
二是她刚出宫门,候在门外的赵孟清便上前嘘寒问暖了,秦不羡大受感动,竟以额头抵着赵孟清的肩膀,状如弱兽,楚楚可怜;
三是他二人手拉手上了一辆马车,临上车的时候秦不羡还凑近,附在赵孟清耳边对他说了一句话。
这三件事,将本王刚刚压下去的邪火又勾起来。
一直以来,本王只知道秦不羡对人清冷寡淡,我曾故意接触到她,甚至动用手段威逼利诱同她靠得近一些,都惹得她怒火中烧,搬出程遇同我做出鱼死网破的架势。
我以为她对所有男人都是如此。
可我从未想过她会主动抵在赵孟清的肩头,还和赵孟清手拉手。
肩膀本王也有啊,手本王也不缺啊!且本王这手比他赵孟清的大,本王这肩也比他赵孟清的宽——
她怎么就喜欢上赵孟清那个荷花娘娘腔了?
眼线见我脸色不对又沉默着不说话,便屏息凝神小心试探道:“殿下不想知道今天秦大人都对赵大人说了些什么话么?”
我不动声色捏过一只茶盏,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嗯,他们说的什么?”
“大多都是嘘寒问暖的话,唯有他们上车时的一句,对殿下来说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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