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灾-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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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过，不过所有的枪械几乎都一个道理。不要刻意去扣扳机，要随意的扣，只有放松了，手才不会抖，才能打得准。”

　　　　士兵对枪械很精通，坐在车门口，两人聊了一阵，给陈凡启发很多，到夜深的时候，车上人陆陆续续回来，陈凡这才收了手枪。

　　　　“情况很不客观，这些植物发生突变，生长速度快，韧性强，内部的结构也有变化。对科研来说，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可对人类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一个老教授手中拿着植物样本，感叹着钻进车内，连夜做实验。

　　　　道路上的藤蔓障碍经过一夜的清理终于有了进展，天微亮，雾气在四野弥散仍未消散时，车队动了。

　　　　可这一次车队仍没能走出多远，再一次被堵住去路，纠结盘绕的树根从沥青路面突出来，阻住坦克的履带。四周大树藤蔓，白色的雾气片片缠绕，让人心莫名的慌乱。

　　　　本是平坦通畅的道路，四面也只是些荒山，可这一刻，逃难的众人仿若置身在热带雨林中。偏巧的是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没有鸟语花香，没有兽叫，没有虫鸣。密布的藤蔓阻碍车轮行驶，前一刻还置身在密林之外，随着不断前行，逃难众人再回头，四面全是茂盛的藤蔓和参天大树。

　　　　“我儿子不见了，有没有看到他？高高的，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说是要去撒尿，可才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女人拄着一根木头拐杖，见人就问，“都怪我，我不该让他离开我视线的，都怪我，怪我。”

　　　　瘫坐在地上，女人锤着自己脑袋，哭声悲凉。

　　　　“这树林有古怪。”如女人这样与自己亲人突然失去联系的有好几个，密林中雾气并不重，陈凡皱着眉头环顾四周，神色凝重。

　　　　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砰。”

　　　　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陈凡下了车顶，快步跑过去，先到的人已围成一个圈，圈里四个人，一具尸体。

　　　　一名少女，年纪不大，看着十五六岁，衣服撕开，裤子褪到膝盖上，握着一把手枪，在她身边躺着一具尸体，穿着军装。

　　　　在少女身边，则是一个中年妇女，神色慌张，不住的给另两个男人道歉，抱着男人大腿求饶。

　　　　被抱住腿的男人是唐明山，又是唐明山。

　　　　死去的那人陈凡也见过，上一次在树丛后，同样跟着唐明山，不同的是这一次穿了军装。

　　　　“你女人杀人了，杀的还是士兵，就得枪毙。”唐明山铁青着脸，不顾女人的哀求，刚刚那一枪要再偏一点，要的就是他的性命。

　　　　“她还不懂事，怕了才会那样，求求你放过她吧。让我伺候你，我一定将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女人哀求着，抱住唐明山不让他过去，“琪琪，快走。”

　　　　“我不走，我没错，他该死，他们都该死。”少女大喊着，手里的枪对准唐明山，吓得后者缩着脑袋往后躲。

　　　　“砰”

　　　　又一声枪响，少女脑袋上多了一个血洞，身子软倒在地。

　　　　“琪琪！”女人大喊一声，转身扑在女儿身上，伤心欲绝，“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来的，不该让你来的。但我也是没办法，妈妈老了，赚不了食物了，有食物你才能活着，是我害了你。”

　　　　“唐明山，这是怎么回事？”童望君匆匆赶来，瞪了一眼唐明山，又看向他身旁开枪的那名士兵，“将他抓起来。”

　　　　“你们谁敢动？！”唐明山身边的士兵知道被抓住后的结果，立刻端起枪，对准了童望君几人，“不要逼我，我刚刚不开枪，唐书记就会死。”

　　　　“对，我们这是自卫，迫不得已。那女娃疯了，无缘无故杀了一个人，理当枪毙。”唐明山道。

第六十章　山穷水尽（）　
（感谢‘梁蜀音’书友的打赏！最近收藏掉的厉害，求支持，各种支持！这一章结束，灾难中人性演变也算有了铺垫和交代，人人生活不易，各有选择，尽量尊重理解。）

　　　　少女的尸体躺在地上，周边杂草丛生，半褪到膝盖的裤子，脸上有数条清晰可见的指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无需再多说明。

　　　　“你是副书记，是临城副书记，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童望君没被唐明山的谎言欺骗，“她一个小女娃，你们也能下得去手，王师长不在，这里就我说了算，将他们两个都抓起来。”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在童望君脚前落下，跟在唐明山身边的士兵厉声喝道：“别逼我，你们要是再上前一步，子弹就不是打在土上。”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我节省自己的口粮给她们，她们提供服务，有什么不可以的？

　　　　觉着我无耻？但我也是人，我也想活着。包括这些士兵，有谁不想活着？可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就因为带着这些累赘，行军速度才会这么慢。

　　　　多停留一天，粮食就少一点，就你好心，将不多的食物给这些累赘，有什么用？靠他们去抵挡虫兽，保护国家吗？你看看他们这样子，老弱妇孺，哪能能同虫兽斗，到最后还不是靠士兵，靠我们？

　　　　你顾念百姓，担心老弱妇孺，难道别人都是铁石心肠？这都是没办法，特殊时期，多余的同情心一点用处都没有。按照我的方法，不管这些人早就到了龙城，哪用得着像现在一样，困在这里，一天走不了多少路。om”唐明山情绪激动，再一次强调对带着老弱妇孺逃亡的不满。

　　　　围观人群中有不少士兵，听了唐明山的话心有戚戚，纷纷是低下头，心有所感。

　　　　士兵是人，他们信念比一般人要坚韧不错，可同样会有情绪波动，会有不满，只是因为披着一身军装，有一股责任，暂且压制下来。

　　　　可待事情境况恶化时，压抑的情绪就会泛滥。凭什么他们在外拼死对抗虫兽，那些什么都没做的人却可以免费得到食物？

　　　　值吗？

　　　　士兵来至五湖四海，灾难爆发后进驻临城，有保密条款，很多人调动前都没来得及同家人通话，家中情况怎么样，父母妻儿是否安好，不得而知。

　　　　“我们是军人，就该保家卫国，穿上这一身军装时，就注定如此。唐明山，你杀了人，就该受到处置，我看你敢不敢开枪。”童望君绷着脸，没有后退，冷冷盯着唐明山身边的士兵，“你的枪应该对付敌人，不该对付同伴。”

　　　　“那是你的想法，你睁大眼睛看一看，看看大家是如何选的。”唐明山伸手，指着周围的人群，“看清楚。”

　　　　数千名士兵聚集在一起，随着唐明山的话落下，静默下去，有人走到唐明山身侧，接着，更多的人走了过去。

　　　　这已经是表态了。

　　　　“你们是军人，怎么能够这样？”童望君难以置信，这些靠向唐明山的军人面孔中不乏熟悉的面孔。

　　　　陈凡在人群中，站在童望君身后，随时准备出手，对面唐明山身后，他看到同一个车上的那名士兵，士兵也看见了他。

　　　　士兵下了选择。

　　　　童望君是少将，并非军区加衔，而是由王守望及一应军中人员共同的决定，以表彰她为军队做出的贡献，或者说是因她觉醒战士的身份，加以笼络。

　　　　在觉醒战士中或许有一些话语权，因为带回伤药，在军队中同样有一些声望，可仍旧阻止不住这一股酝酿许久终于爆发出来的风浪。

　　　　从现场局势和规模看，唐明山早就在准备这一场变故，想要甩下老人、妇女、小孩和伤员，一直以来都没有好的借口说服其他士兵。

　　　　出现在高速路上坚韧难以除去的藤蔓给了唐明山机会，伤兵需要汽车、专家教授需要汽车、部分老人妇女小孩需要汽车，跟着大部队，只会迟滞不前。多停留一日，粮食就少一分，后面还有虫兽追兵，危机一日盛过一日。

　　　　“只有以精锐部队步行的方式穿过这一片密林，我们才能活下去，才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家人。”唐明山振臂，大声疾呼，“暂时的抛弃是为了更好的救赎，只有忍痛丢下这些包袱，放弃这些累赘，我们才能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都死完了，还拿什么去和虫兽拼？”

　　　　唐明山的话得到热切响应，童望君没能阻拦住，甚至车队中部分粮食也被哄抢过去，眼睁睁的看着近千人脱离部队，挟裹市长胡明徒步进入丛林之中。

　　　　“你们会后悔的，仅凭个人的武勇是对付不了眼前的危机，唯有知识才能改变力量对比，才能让我们有希望战胜虫兽。”不只是抛弃了老人、妇女、小孩，唐明山甚至连专家教授等一应人才也不管不顾，急匆匆的进入密林深处。

　　　　本是一个部队中的军人，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但并非简单的能判断谁对谁错，没有爆发大的冲突已是万幸。

　　　　只是猛然少了一半的青壮武力，余留下来的这些人，形势更堪忧。

　　　　愁云惨淡。

　　　　唐明山事件爆发后又过了两天，藤蔓并未减少，完全清楚干净路面上的障碍已经变得不实际，众人不得不抛弃汽车，采取徒步的方式穿行。

　　　　人员失踪情况越来越严重，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人哭喊着寻找同伴。至于那些独自一人跟随队伍前行，没有同伴关照的失踪人数恐怕更多。

　　　　密林中有蹊跷，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没有听到兽叫，这一片区域，一年之前，和平时期还只是荒山，多，但不高大，上面只有些灌木丛，可现在却像是原始森林，看不到头。

　　　　陈凡灵活的从树梢下来，才落地，一个小女孩就端着铁碗跑过来，脚下藤蔓杂草丛生，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躲避，到了陈凡身前：“叔叔，大姐姐让我给你送来的。”

　　　　铁碗中粥比前几天稀了不少，一小搓榨菜不变，半截火腿肠没了，鸡蛋也没有。

　　　　从树梢上看，四面一片雾气笼罩，淡淡的，加之光线黯淡，树梢间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