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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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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雪院中的下人,她早就让绿珠给打点好了,如今这般月上中天的时候,诺大的院子中,只剩下她们二人罢了。
宋以歌提着竹篮走到了后院最偏僻的一角,她将灯笼放在了地面上,整个人也就顺势蹲了下去,将竹篮中的纸钱给拿了出来,叠在地上之后,便将火石拿出来,便将那叠纸钱给点燃了。
原先火光只是一小撮火焰苗子,宋以歌又连忙将其他的纸钱拿出来,放在了那堆纸钱上,火焰越燃越大,热浪朝面门扑腾而来,都让宋以歌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那飞溅出来的点点火星。
夜色如墨,风声簌簌而过,将树冠都吹得婆娑作响。
宋以歌蹲的时间有些久,她觉得双腿酸麻的有些难受,便又站起来在原地跺了跺脚,然后又继续将竹篮里的纸钱拿出来,继续放进了火堆中,可就在她刚刚将纸钱放下去的时候,她便感觉到身后有一大股力道传来,她没有任何的防备,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就往前扑去,眼见着自己要跌在火堆里的时候,她硬生生的在半空中转了一个身子,撞到了坚硬的墙角上,下面有一块是尖利凸出来的石块,宋以歌的手,恰好就撞在了上面。
尖锐的石块狠狠地将脆弱的手心戳穿,血顺着手掌喷涌而出,宋以歌没有忍住痛当即便在地上蜷成一团,哼唧了一声,身边便是熊熊而燃的火焰。
紧接着,宋以歌便感觉全身一凉,一盆冷水对着她当头泼下,她被那泼下来的水浇的睁不开眼,只能侧着头,堪堪避开,再加上夜风凉凉的这么一吹,宋以歌只觉得自己被冷的全身都在发颤。
“我的好七妹,你可是好生威风呀,如今这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可还好受?”宋横波冷冷淡淡的声音从她的嘴中传了出来。
宋以歌蜷在墙角抬头看去,只见她伸手云层叠叠,黑如浓墨,却再也不见了那凄凄月色,而她的四姐,穿着一身艳若桃李的衣裳,宫绦系在腰间,勾勒出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楚楚。
“如今高堂尚在,可妹妹竟然躲在这儿烧纸钱,妹妹这是打算咒谁死呀?若妹妹今儿不给姐姐一个交待,姐姐可少不得要去祖母那走一趟了。”似乎很少看见宋以歌这般狼狈的模样,宋横波心情大好的哈哈一笑,“七妹处置我身边侍女的时候,可曾想过妹妹也会有折在姐姐手中的这一日?”
话到此处,宋以歌已经用仅剩的精神分析了出来,估摸着这位四姐,是瞧不惯她在府中耍威风,将她身边的侍女给发卖了,这是再找着法子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宋以歌望着自己被那尖锐的石块贯穿的手掌,冷笑,在府中烧纸钱本是她的错,这点宋横波没说错,可如今演变成这般模样,她就算是想要认错,估计祖母和父亲都不会责罚她了。
“我的好妹妹,你知道姐姐我是怎么知道你今儿在府中烧纸的吗?”宋横波心情极好的在她的面前蹲下来,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颌,放在她下巴,细细的磨蹭着。
见着宋以歌不说话,宋横波还以为宋以歌怕了她,当即更加得意洋洋的说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今儿在府中闲逛的时候,瞧见了妹妹身边的绿珠,鬼鬼祟祟的出了府,是以姐姐我便起了一个心眼,悄悄地派人跟了出去,结果瞧见了他偷偷买了纸钱带回来,我说妹妹,你办事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呀。”
“话说回来,您这个主子在这儿,怎么没见你那忠心耿耿的小丫鬟跟着你呀?”宋横波继续笑道,“我还准备勉为其难的给那个小丫鬟上一课了。”
宋以歌咬着唇,不愿说话,她全身的力气都在她的手掌上,那里痛得她只想让宋横波立马给她一个痛快,哪里还有精神和宋横波在那唇枪舌战的。
她另一只完好无缺的手,摸到了那尖锐的石块上,咬着牙狠狠的往外一拔。
血顿时就顺着喷涌了出来,她立马便用另一只手压在了上面,脸色苍白如薄纸般,毫无半分生气。
见着宋以歌不理她,宋横波只觉得心中火气更旺,她捏着她的下颌一字一字的说道:“想必,妹妹从小到大还不曾尝过被人掌嘴的滋味吧?”
“不如今儿姐姐我就满足满足妹妹如何?”宋横波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月光凄迷,加之墙角的光线本就偏暗,宋横波是当真没有注意到她受伤的手,“妹妹这是自知理亏,所以不打算与姐姐争辩了吗?”
宋以歌依旧不理,大概是她的这般态度真的将人给惹怒了,宋横波眉间闪过几分冷色,她将手扬起,对准她的脸正要落下的时候,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
她抽了抽,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抽不动,只能怒斥一声:“放肆。”
倒是宋以歌躺在地面上,瞧见了来人的模样。
纵然月光皎皎,也比不过这人半分的霁月清风。
傅宴山。
来人的确是傅宴山,他本来从宋以墨那出来,本来打算回去的,谁知道在半路撞见了绿珠那丫头,那丫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他哭着,本来他是不太愿意管这桩闲事的,但想着万一真的是宋横波发疯怎么办?
他受人之托,自然也要有一个态度,于是便来了。
本以为不过是两姐妹的小吵小闹,谁知道竟然能发展成这样,他瞧着蜷缩在墙角里的宋以歌的时候,不知为何,就好像是无由来的,心口的位置稍稍的带了几分痛意。
当时瞧着,什么都来不及想,便直接上前将人的手给攥住提了起来,素来冷淡的面容上带了几分怒气:“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见日思夜想的声音,宋横波先是一脸的惊讶,随即便欢天喜地的转身:“傅表哥,你怎么来了?”
“哎呀,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所以过来捉她去训话的,傅表哥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敲打过妹妹了,她保证不会再犯了。”
刚才站得比较远,他还不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如何,走进一瞧,傅宴山只觉得怒从心起,整个脸色差的厉害,他用余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果然瞧见了宋横波身后有个丫鬟拿着铜盆站在那,也是一脸的趾高气昂。
傅宴山上前将人打横抱起,宋横波顿时就不服气的迎了上来,刚准备质问,就听见傅宴山冷冷道:“表妹身子骨差,平日出门都要带着手炉暖着身子,你倒好在这么个寒天腊月竟然敢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去,你可知若是表妹出了什么差错,平阳长公主可会放过你?你父亲又可会放过你?”
“特别还是你不辨是非,以下犯上,欺凌嫡妹,心肠歹毒由此可见。”
说完,傅宴山便抱着宋以歌大步离开:“来人,赶快请大夫。”
宋横波被傅宴山语气冷戾说了一通后,顿时就红了眼眶,哭着用手背抹着泪:“他他凭什么这么说我?难道我做错了?凭什么,七妹杖责我身边的丫头,就是对的,而我就是错的。”
才被拨来伺候她的小丫鬟,站在宋横波的身后,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些不明白这两件事的性质都不一样,她怎么能相提并论。
就在傅宴山急急忙忙的一脚将她的屋子的门给踢开的时候,淮阳候恰好赶了过来,几步上前,跃上了石阶,往屋内跑去。
直到有光亮之处,傅宴山这才瞧见了她沾满了血的双手,顿时就愣在那:“你这是?”
“痛。”宋以歌轻声哼了句,便再也没有力气喊出第二个字来。
淮阳候闯进来的时候,恰好瞧见了,便是她满手是血的垂在了床沿边上。
在他目光触及到她满手是血的时候,淮阳候只觉得瞋目切齿,好像天地都在刹那倾塌了般:“歌儿。”
第45章 辩解,求情()
宋以歌觉得身子是越发冷了,她想要将身子蜷着,用手环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牢牢地握住,她昏昏沉沉的想要抽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分毫,只能任人摆布着,尔后,她便试着慢慢的睁了眼,淮阳候那张焦急的不行的眉眼便在刹那撞入了她的眼眸之中。
宋以歌张了张嘴,半响,这才喊出一声:“爹爹。”
淮阳候颤着手摸她的脸:“乖儿,爹爹在,你会没事的,别怕,嗯?”
这是他和妙儿生下来的姑娘,他平常都舍不得说上一句重话,现在竟然被人欺凌至此,这叫他如何咽的下这么一口气,更别说,欺凌他乖儿的还是宋姨娘的女儿,这叫他更加不能忍。
淮阳候将她的手放下后,极快的起身,大步的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宋以歌望着他的背影,刚想出声,就见宋以墨搬着一个圆凳坐了过来,挡住了她的目光,宋以墨满目柔光的握住了她的手指,轻声道:“歌儿,还痛吗?”
话音刚落,宋以歌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凳子被踢倒的声音,还有一道尖利的哭声,以及宋锦绣劝慰的声音。
还有,宋老夫人也来了。
宋以歌瞧着宋以墨摇头,反手拉住了宋以墨的手:“哥哥,你带我出去一下。”
“别任性,你这般严重,如何能出去。”宋以墨小声与她说道,而后又笑着安抚她,“歌儿,你放心,父亲会将此事处理好的。”
“哥哥,不管如何,此事因我而起,总不该让四姐一人承受,毕竟这件事我也有错。”宋以歌恢复了些力气,说话也变得利索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说的气若游丝的,半分力气都没。
说完,宋以歌便撑着起了身。
宋以墨想要阻止,可瞧着宋以歌眼中的那份坚毅之后,伸出来的手不知不觉得又慢慢地垂在了身侧,一动不动。
宋以歌也知自己怕冷,便将箱子中的狐裘翻了出来,裹在身上,绕过屏风也走了出去。
如今外室中,倒是颇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架势。
宋姨娘与宋横波一同跪在地面上,两人俱皆哭哭啼啼的,其实宋姨娘还好,哭的是梨花带雨的,可宋横波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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