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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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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许广汉得以再次在禁中任职。
张安世听着,心中稍安。
——听起来,这位暴室啬夫,少时就离开昌邑了。
说了说,张贺又想到一件事。
“……其实……”张贺低声言道,“许啬夫与曾孙亦是旧识。”
张安世并不奇怪。
——刘病已由掖庭养视,又常出入宫禁,与宦者丞相识,是很自然的。
张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遇赦之后,曾孙与许啬夫曾经同寺居。”
听到兄长再次强调刘病已与许广汉认识,张安世不由警觉。
“莫非……曾孙中意此女?”
——若是刘病已与许广汉相识,那么,他与许广汉之女……素不相识吗?
张贺一怔,随即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张贺瞪着弟弟,“曾孙素来知礼。”
——别说许广汉的女儿,就是张贺自己的孙女,刘病已都是从不逾距谈笑的。
——他怎么会有中意不中意之说呢?
张安世点了点头,想到自己与那位皇曾孙相见的情形,对兄长的话就更认同了。
又思忖了一下,张安世觉得自己可能过于敏感了。
——不就是昌邑人,又当过昌邑哀王的郎吗?
——霍光哪里就会忌讳到这种程度。
“我去大将军府。”张安世对张贺说。
——今天霍光在大将军府。
张贺点了点头,随即就要起身相送,却被张安世按住。
“天寒,阿兄勿出。”
张贺点了点头,随即又拉住张安世的手。
“阿兄?”张安世转身看向兄长。
“我见过许女,甚有福相,且其母曾带其行卜相,卜者言当大贵。”张贺急忙言道。
——他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张安世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兄长,半晌才开口:“……大贵……”
……
“……甚喜!明日,我命家丞将贺礼送至君家,君代我贺曾孙。”
听张安世原原本本说完刘病已的婚事,霍光沉默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丝微笑,随即便笑着嘱咐张安世。
张安世松了一口气,觉得果然是自己多虑了,随即连忙恭敬地应了,随后才道:“将军以为如何?”
“如何?”霍光不解。
“许女卜相之事……”张安世低声道。
“……大贵……”霍光轻笑,“卜者之言,且听之,且待之……并非所有卜筮之方都如先帝之母所得一般灵验……”
张安世没有再说什么,又与霍光说了几桩军务,便起身告辞了。
霍光降阶相送,等张安世离开了,他却没有立刻回堂上,而是负手而立,站了许久。
见霍光站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天色也黑了下来,冯子都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进言,想劝说霍光回堂上。
“吾君……”
“子都以为曾孙如何?”霍光打断了亲信的话,低声询问。
冯子都与刘病已多有接触,刘病已的事情,霍光也多是交给他负责的。
“甚有主见。”冯子都给了一个答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甚似太子!”
霍光一怔,半晌才道:“我以为汝必云,其似大将军……”
“大将军?”冯子都挑眉,随即轻笑,“太子亦不似大将军!”
——何况那位皇曾孙?!
霍光无言以对,正要说什么,就听一声巨响轰然而起,仿佛天崩天裂……
一贯肃穆的大将军府中顿时响起不少人的尖叫声,阶下,几个胆小的官奴婢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霍光与冯子都也是脸色大变。冯子都的反应更快一些,在巨响方起时,就拖着霍光站到廊下,随即厉声斥喝慌乱的掾史、奴婢:“是响雷!皆回舍,除掉身上的各色金、铁之物,门户窗前亦不得有金、铁之物!不可移动的,不得近前!”
他一边吩咐,一边检查霍光身上的东西,去掉所有可能引来的危险的东西后,立刻让霍光入堂,随后才准备整理自己身上的东西,却忽然听到霍光口中念念有词,不由凝神听了一下,却是一首郊祀歌:
“……精建日月,星辰度理,阴阳五行,周而复始。云风雷电,降甘露雨,百姓蕃滋,咸循厥绪。继统恭勤,顺皇之德,……”
他不由扬眉,抬头望向天,却见一道亮光似蛟如龙,撕裂漆黑的夜空,轰然惊雷随之而至。
“冬雷震震,天时失序……”
“果然要变天了吗?”侍卫在心中暗言,随即失笑。
******
元凤五年,冬,十一月,大雷。
2、婚成、议论()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用手机通过WAP起点网看的本文,易楚在此向诸位道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WAP起点网上,有些章节没有显示修改后的内容,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发文造成的,我深感抱歉。)
元凤五年,十二月,庚戌,丞相宜春侯王�薨,谥敬侯。
王�这个丞相只当了不到两年,再往前算,御史大夫,他也只当了不到三年,却被谥为敬侯,算得上是极受优容了。
对于刘病已来说,丞相的薨逝与他没有太大的干系,相反,这一天,他正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与繁琐的礼仪之中。
十二月庚戌,是他娶妇的日子。
因为刘病已堂上没有长辈,之前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是由史家出面,与许家相问相答的。亲迎却不行。
——请期获准之后,当由其父醮子,命之前为女家亲迎,辞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先妣之嗣。若则有常。”子当应:“诺。唯恐弗堪,不敢忘命。”
——若是无父,则由母命之;若是双亲皆殁……便只能由其子“己躬命之”了!
亲迎并不是必须的,但是,刘病已然决定亲迎。对此,杜佗与张彭祖,甚至王奉光等人都颇有微词,但是,见刘病已做了决定,他们也就没有多说。倒是刘病已新交的一个朋友,将刘病已拉到了一遍,劝他不要亲迎。
最后,那人问了一句:“纳征之事,君已忘乎?”
刘病已一怔,随即便苦笑不止,然而,苦笑之后,他还是垂下眼,十分坚持地对那位朋友道:“既为婚配,便当礼备。”
——他是娶妇,那个女子将与他同衾共寝,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在礼仪上对其有所疏失。
“罢了!”友人也无奈,只能摆手走开。
“长乐!”刘病已唤住友人,待其转身,才认真地揖而谢之。
刘病已的这个新朋友姓戴,名长乐,是刘病已采办婚事用品时认识的。当时,戴长乐也正在准备自己的婚事,因为刘病已要的急,他的婚事却不急,便很大方将自家准备的雁给了刘病已,正解了刘病已的燃眉之急。两人因此结交,倒也是相处融洽。
戴长乐是疏阔的性子,见刘病已这般认真,他倒是有些无措,连忙扶起刘病已,却是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唉……”戴长乐叹了一口气,“许君甚善,其妪却不易与……君好自为之吧……”
婚礼上是少不了雁的,但是,刘许的婚事是张贺与许广汉说定的,尽快完婚也是张贺的意思。
张贺是上官,按说,许家对刘病已应该是很和善的,但是,许广的妻子却从一开始就激烈地反对这桩婚事。
然而,直到纳征礼,张贺与刘病已才知道这一情况。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端倪——张贺在宴上提出婚事,不管许广汉当时是不是真的醉了,他都确确实实已经答应了。可是,第二天,许广汉又对张贺说了,必须有媒为介,才能结婚姻之事。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再者,无论如何,张贺也不希望刘病已的第一次婚事太过潦草。
因此,张贺请了大媒贽雁登门,行纳采之礼,请问名。这些都没有问题,媒人带回了写着许女之名的文书,之后,由刘病已边请卜者卜筮二者婚配的吉凶,得到吉的结果之后,便再行了纳吉之礼。
纳吉也要雁,整个过程与纳采问名一般无二。
——纳采时,女家主人筵于户西,西上,右几。使者玄端至。摈者出请事,入告。主人如宾服,迎于门外,再拜,宾不答拜。揖入。至于庙门,揖入;三揖,至于阶,三让。主人以宾升,西面。宾升西阶。当阿,东面致命。主人阼阶上北面再拜;授于楹间,南面。宾降,出。主人降,授老雁。摈者出请。宾执雁,请问名,主人许。宾入,授,如初礼。摈者出请,宾告事皆。入告,出请醴宾。宾礼辞,许。主人彻几,改筵,东上。侧尊甒醴于房中。主人迎宾于庙门外,揖让如初,升。主人北面,再拜,宾西阶上北面答拜。主人拂几授校,拜送。宾以几辟,北面设于坐,左之,西阶上答拜。赞者酌醴,加角柶,面叶,出于房。主人受醴,面枋,筵前西北面。宾拜受醴,复位。主人阼阶上拜送。赞者荐脯醢。宾即筵坐,左执觯,祭脯醢,以柶祭醴三,西阶上北面坐,啐醴,建柶,兴,坐奠觯,遂拜。主人答拜。宾即筵,奠于荐左,降筵,北面坐取脯;主人辞。宾降,授人脯,出。主人送于门外,再拜。
之后,就是最重要的纳征了。
——征,成也,使使者纳币以成婚礼。
纳征倒是不必用雁了,实际就是这一步就是男方给女方奉上财帛,以示自己的诚意,完成了这一步,接下来就是准备正式的婚礼了。
按周礼,凡嫁女娶妇,庶人入币纯帛无过五两;士大夫以玄纁束帛;天子加以毂圭,诸侯加以大璋。
这儿的币可不是指钱币,而指彩色的丝线。
不过,实际操作上,纳征的财帛必须让女方家中满意,否则,女方不收下礼物,这一步就无法完成。
当时,戴长乐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思跟着刘病已一起去许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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