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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长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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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当阿娇纵身跃下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思考,便不由自主地随着阿娇跳入池中。
当他全身都浸在水里的时候,他一瞬间蓦然而来的清醒。
就算他再如何看重江山,可他心里始终住着一个愿为了阿娇耗尽心力的孩子。
哪怕他怀疑阿娇算计他,甚至他不知道她到底值不值得。
他也本能的这样做了。
当宫人们七手八脚将他二人捞起来时,他看见孱弱呼吸着的阿娇,闭着眼睛,顺着眼角不停往下掉的泪。
他一瞬间就慌了。
或许是被池水泡昏了头,或许,是他那时太年轻了些,自以为能平衡一切。
他抱着阿娇说,我答应你,我再不宠幸她半分。
。。。
他后来的很长时间,都会习惯性地走到椒房殿外,却不进去,只是在窗边看着发呆的阿娇,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偶尔听到阿娇恶狠狠地骂一句,“骗子。”
他想来想去,这骗子除了自己,怕也没有别人担的起了罢。
她至死也不知道,她这一生,都是谎言。
他想到此处,又欣慰起来。
总归她到死,也没真的刻骨铭心地恨过他。
(七)阿娇,我终于彻底失去你了()
天色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
屋外的宫人轻手轻脚地踏过青石砖地,罗裙拖地,不一会儿,帘外烛光莹莹,而后没了声息。
刘彻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合上眼睛。
他是不该再想她了。
在陈阿娇死后的几年,他觉得自己的心遗落了很长一段日子。
直到那日,李延年奏乐时,对他唱起一段“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他郁郁抬眸,轻笑:“世上当真这样的佳人?”
身侧的平阳公主笑盈盈地道:“李延年之妹李氏,妾身听闻便是这样的绝代佳人。”
他只是笑:“那就叫她进宫来瞧瞧罢。”
他本没抱什么希望,只当是百无聊赖间难得地放纵罢了。
那时,宫里早已有了三宫六院的美人,环肥燕瘦,姿容各异,却皆是佳人。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李延年依言将李氏带入了宫。
他坐在上首,笑了一下:“抬起头来,朕瞧瞧。”
李氏有些羞怯地抬起脸来,一张素白的容色上,端得是一双格外艳丽的眸子。在她格外清秀的唇鼻之上,显得竟有些突兀。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心里隐秘的角落狠狠地动了一下。
他以为,他此生再见不到这样艳丽的眸子了。
李延年不动声色地抬眼,望见他迟滞的神色,颇有些自得:“陛下以为如何?”
他先是不语,微微啜了口茶,才缓缓道:“的确担得起倾城佳人四字。”
他起身,目光落在跪在面前的李氏身上,淡淡道:“可愿入宫侍奉?”
李氏望了望自己的兄长,见他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才露出一分喜色,柔声道:“如此,乃是妾身之幸。”
他又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双艳有疏色,却绝不媚俗的眼睛,听到自己心底深处幽幽地一声叹息。
。。。
李氏是个妙丽善舞的女子,他每每下朝烦忧时,她便跳舞唱歌为他解忧。
舞姿曼丽,歌声清越,实在是世上少有的佳人。
他很欢喜,没多久,便将她封为夫人。
只可惜,李氏身子骨并不多好,入宫不过几年,尚且不到有孕的时候,便染上了恶疾。
宫中太医令的太医使尽浑身解数,却始终不见好,最后竟越来越重,最后病入膏肓,卧床不起。
他那时得了消息,早过了不惑之年的人,竟然像是个毛头孩子那样手足无措起来。
他以为他应当是见惯了死亡的。
他匆匆赶去,想要见李氏最后一面。
那时,李氏早已瘦的形销骨立,再没了当年倾国倾城的风华了。
见他来了,李氏忙将被子扯上去,死死地将自己的脸盖住,他只听到她闷闷地声音有些沙哑:“妾身容貌尽毁,久病在床,不当面君。”
他微微一怔。
李氏见他没说话,便道:“陛下请回罢。”
他伸手扯住被角,想要将那被子拉下来:“你如今药石无用,何不让朕见你最后一面?”
他手上用力,到底将那被子一把扯下。李氏忙飞快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身上的寝衣早已肥大了一圈,松松地套在她瘦弱的身子上。
李氏颤声说:“陛下请回罢。妾身只想让陛下看见妾身最好的模样。”
他的心忽然重重地震了一下,像是记忆里刻骨地疼。
他下意识地一把握住李氏瘦的骨节毕现的手,轻声道:“转过来,让朕看看。”
手中的手指冰凉而纤弱,他紧紧地握住,怕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
李氏想来是流泪了,她只是哽咽着,轻声道:“妾身死后,请陛下宽待妾身的兄长。”
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
记忆里那个有着艳丽但干净的眸子的女子,那日瘦骨嶙峋地跪在他面前,说:“请陛下放过陈家。”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阿娇恭敬地叫他,陛下,这两个字,像一把极锋利的刀,生生劈断了他们之间的几十年。
他轻笑一声,颇有几分讽刺:“真像。”
他说完,深深地望了李氏一眼,拂袖而去。
几日后,宫人来报,说李夫人殁了。
他早有所料,挥挥手让宫人退下了。
他从小山似的折子里头抬起头来,窗外天地阔大,宫宇绵延,树上的桃花渐次地开了起来。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红颜多薄命。”
想了想,他将手中的笔杆子撂下,习惯性地抬手抚上胸口,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阿娇,我终于彻底失去你了。”
(八)她已经不在了()
自卫子夫死后,他如同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一般,过了他的人生中最后的三个大寿。
他的每个大寿,都会将合宫尚未有封地的皇子公主,同宫中有名有份的妃嫔一道招来贺寿。
他坐在上首,望着底下歌舞升平,舞女翩跹,皇子公主其乐融融,却也只是浅斟慢酌地喝着酒。
那些同自己有或多或少亲密无间的关系的人,看起来竟然格外陌生。本是为他来贺寿,却反倒自己看起来更热闹些。
他身边的位置换了两个人,在他再无多少时日的时候,却变得空落落的。
他这一生,自认为可堪天下,到头来,连这辈子唯一可以能真正听他说说心里话的人也不在了。
。。。
大寿过了不久,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思来想去,自刘据死后,他便再没立过太子。
如今,他身子越发差了下去,这件事儿,也终究不得不上心了。
他想了想,唤来身侧的宦官,淡淡道:“叫赵婕妤来。”
过了一会儿,赵婕妤携着几名宫女入了大殿,在他面前跪下,俯身请安。
他淡淡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她还年轻,容色正盛,格外娇柔,虽是平民出身,但哪怕跪着时,脊背也笔直,下颌微扬,带着几分倔强。
他由衷地在心里叹了一声,才道:“起来罢。”
赵婕妤依言起身,见他屏退了众人,大殿只留他二人,有几分诧异。
他指了指面前案几对面的软榻,道:“婕妤来坐罢。”
赵婕妤颔首,上前落座,微笑道:“陛下唤妾身来,想必是有要事。”
他暂且先撂开正事不谈,只是问:“你入宫也有几年了罢。”
赵婕妤道:“快十年了。”
他有些恍惚,阿娇死后,他只觉得每日都度日如年,却不成想,这日子一晃,也就十年十年地过去了。
他已经快满古稀之年,算是老朽了。
他想到此处,微微苦笑。
“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儿。”他啜了口茶,淡淡地笑了一下,“朕属意立弗陵为太子,你意下如何?”
赵婕妤先是错愕,旋即喜上眉梢,目光微微一亮:“陛下说的可当真?”
“君无戏言。”他说。
赵婕妤退开几步,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十足十的大礼,方道:“妾身保证,弗陵定不负所托,视天下为大任。”
他微笑,问:“你当真愿弗陵继承大统?”
赵婕妤郑重道:“妾身甘愿。”
他轻描淡写地道:“极好。只是,为保弗陵继承大统,你不得不做些牺牲。”
赵婕妤有些迟疑,片刻后,却还是转而笑道:“妾身是弗陵的母亲,自然愿为弗陵牺牲。”
他笑了,击了击掌,一个宦官手捧着一条几尺长的白绫从殿外悄然而入,跪在赵氏面前。
赵氏微微颤抖了一下,瞪大眼睛,怔了半晌,猛地转头望向他:“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格外云淡风轻:“弗陵年岁尚幼,主幼而母壮,历朝幼帝即位,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中大权,也多因为这个缘故。”
他幽幽地望着面前姿容极盛的女子,淡淡地道:“朕不愿自己的儿子也受此胁迫。”他双眉一挑,一双锐利地眸子探寻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冷声道:“婕妤可懂?”
赵氏颤抖地望着他,满眼的恐惧。
他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那时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他的阿娇,如今在哪儿呢?
赵氏启了启唇:“陛下。。。若是今日是先皇后在这儿,您还会如此么?”
他轻笑:“朕是皇帝,大汉江山乃是重中之重,便是先皇后,也当如此。”
“若是李皇后?”她追问。
他反应了一会儿,方才记起李皇后是那个倾国倾城的李氏,他那时头脑一热,将她追封为皇后。
他想,他或许是在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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