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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通鉴-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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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礼的先生们倒是觉得挺正常,毕竟他们少说也是先天修为,能感应到湛长风的大致实力。
后天圆满指点后天小成,不为过。
湛长风退了十五米,于之淮压着脾气跟着后退,“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做事向来有九分把握。”
“就怕你今天遇到了那一分!”
裁判喊道,“各就位,二射,参连!”
二十二人同举弓射箭。
参连要求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这对力量和精确度要求极高,一连四箭,后继无力者比比皆是,但有两道轨迹不曾断过,这两道轨迹还比他们长了一倍!
那就是站远了十五米的的湛长风。于之淮两人。
“哥,你看见于之淮的眼睛了没有?”
“那是火眼,”冷易安摇摇头,“可惜他的火眼品质不高,除了看得远外没多大作用,若如他哥哥一般,早该进武道院了。”
冷于姿有所感,于慎比他们早六七年进社学,不过于慎的天赋很强大,在八岁的时候就被武道院的导师带走了,哪像他们快十八了,还要费尽心力抓住武考的尾巴。
“比起他,易湛更值得惊讶。”冷易安回想那晚对狼群的战斗,这人也没显示出多大力量啊。
裁判听完报靶,对后面两人流露出赞赏,“三射,剡注!”
剡注为疾行之矢,上箭即放,放而中,不中即败,考的是眼力心力和速度,一时间脱靶者捶胸哀嚎。
于之淮沉了口气,有点凝重,以他的目力当然看得见湛长风又中靶了。
他一连三种箭法下来,手臂已经酸痛,不,他绝不可能输。此人肯定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湛长风感觉还不错,神州也有射礼,作为六艺之一是君主的基本技能,而她向来追求完美,什么都力求做到最好。
道仪中的射礼在意义上和神州射礼有出入外,形式相差无几,她自能应付。
湛长风将于之淮的话还给了他,“你马上就要输了,可惜现在退出也来不及了。”
于之淮心里一咯噔,“休要扰乱我的心神,你我顶多平手!”
“我做事向来有九分把握,”湛长风接着补了一句,“还有一分绝对。”
“三射,襄尺!”
神州射礼中,臣与君射,臣让君一尺,是为襄尺。含尊卑之意。
道仪中,低修为与高修为射,亦要让一尺,意为向达者致敬,以示谦虚。
这时诸人都放开了自己的修为,武徒。后天小成。大成,泾渭分明,而湛长风的圆满在这分明中辟出了一条汪洋大江,叫人色变。
武班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不容易有人憋了句,“她怎么还没被六院收走。”
“说不定是嗑药上来的,圆满是圆满,但感觉不强啊。”
不提别人在腹诽什么,场中其余学子震惊之下,还是按照规矩退了一尺。
然于之淮挪不动步了,百米是他的极限,再退一尺他必输无疑!
难道这时候要取消他和湛长风之间的比试吗?
不,那会叫人看笑话的。
于之淮的脸热了起来,挣扎不定。
在他挣扎的时候,众人已经退后了,于是没有动作的他就比较显眼了。
各种目光投来,于之淮如临大敌,终究退了一尺。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他该退的,他该毫不犹豫就退的!
现在考的可是道仪!先生们主要看得是他们的体态仪范!不是射箭!
若他风度翩翩地退了,那叫谦虚,那叫品德,就算没有射中,也无损于先生对他的评价。
他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竟被输赢蒙了心。
观礼台上林先生道,“此子胜败欲太强,自负冲动,选范思远也比选他好。”
秦焕淡淡道,“若非易湛将他带偏了,他怎会如此不理智,这次是易湛阴损了,有违射礼的光明磊落。”
“言语之矛,亦是对彼此的考验,他先前难道没有用语言激将易湛吗?”林先生越看秦焕越不顺眼,“收敛点,别把袒护弄那么明显,当别人是瞎子。”
阳明先生头疼,咳了一声,“禁言,安静看考核。”
第108章 好药山的变故()
“四射,井仪!”
井仪,要求四矢连贯,在靶子上呈井字。
于之淮上箭,连射而出,但他终究站得太远了,有一箭脱靶。
“好可惜啊。”
“于之淮箭法不错,若非退了一尺,肯定不会比易湛差。”
“等等,她想干嘛?”
于之淮瞳孔一缩,只见湛长风四矢同射,瞬间呈井字,他的一丝侥幸被敲得七零八落,再不能用自己站得远来安慰事实。
两箭同射已经极难有人做到,何况四箭!
此时谁都看得出来,比箭法,他输了!
但事实上湛长风落后了一分,因为有先生觉得她最后四矢同射有争强好胜。卖弄之嫌。
射礼结束,余笙和湛长风一前一后上交弓箭,余笙道,“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
余笙摇摇头,带点好奇,“你为什么要同射?”
据她了解,湛长风可不是那种好胜心强的人。
湛长风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难道还留着他过年?”
分明还是那副冷睿漠然的模样,余笙却感受到了一种内敛的。灼烧的光,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笑起来。
“当你的对手是一件可怕的事。”余笙瞥过人群后面于之淮的脸,他显然气压低沉,还没从自己不如湛长风的打击里回过神。
她意识到湛长风所为,其实是彻底碾压他,杜绝他再来找麻烦碍眼的可能。
湛长风没有错过她一瞬间温软的神色,心微动,“我想我们是有缘的。”
“嗯?”
湛长风不答,反道,“能被我当对手的人尚未出现,不过我很期待他们的出现。”
余笙问,“那你期待的对手是怎么样的呢?”
湛长风坦荡,“你有这个潜质。”
“我?”余笙惊讶。
“可能罢了。”
余笙大方道,“如此我要努力努力,以免辜负了你这句可能。”
湛长风不置可否。忽然定定地看着余笙,又抬头,目光从整个骑射场逡巡而过,视线一顿,眉略蹙。
“怎么了?”余笙看她神色有异,不由问。
湛长风严肃道,“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她太过正经,余笙心一提,也正色,“什么?”
“我住处在重建,今晚就要流落街头了。”
“。。。。。。”真是件重要的事。
余笙不想轻易松口,“客栈。”
“灵石用完了。”
“邻居。”
“不熟。”湛长风眉一低,“罢,去路边搭个帐篷算了。”
“。。。我那还有空房。”
“好。”
不带犹豫的。
“我走了,晚上回来。”湛长风一点也不见外。
余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回想着她刚才的视线转头望去,一个少年正和旁边的人说话,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来,露出一个笑,举步想要走过来。
余笙好似没看见,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萧邵白的脚步一顿,终是没有追上去,拧着眉,“刚刚在她旁边的那个就是易湛?”
“是啊,她就是我们遇狼群那夜见到的人,没想到她是兰心亭的人,巧了。”
是巧了,萧邵白阴狠地勾了勾嘴角。
射艺是上午唯一的考核,结束得早,湛长风又没兴趣观看其他三室的比试,提前去测试了修为后,早早离开了。
湛长风想再上一次好药山,她自幼灵觉非比寻常,冥冥之中感觉那里有一件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踏上好药山的那刻,湛长风心里一根弦绷紧了,周遭并无异常,她却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压抑。没有耽搁,直接朝着薄雾所在而去。
湛长风走进薄雾里,天地改换,睁眼只见一片光秃秃的地,她心中一惊,俯身拨弄着地上的一茬残根,这原来应是植被覆盖的,现在好似被谁收割过了,满地都是坑坑洼洼的小坑洞,或者残根断叶。
悲哀笼罩着这片地,半点呜咽传入她的耳朵。湛长风锁着眉,顺着唯一的动静,小心地寻过去。
呜咽就在耳边,然而左右观之,并无他人,湛长风侧了侧耳,慢慢蹲了下来,声音在地上。
光秃秃的地一览无余。
湛长风盯着脚下的地,几片断叶,几个被挖过的小坑洞,一株枯萎的兰草。
那株兰草枯败得十分厉害,倦缩的叶,枯黄的根茎,软塌塌地贴着油黑的地,好像死了很久。
但是湛长风知道它在哭,兰之泣,亦是君子之泣。
君子之泣,唯哀德行沦丧,公允失衡。
湛长风拿出小铲,连着周围的土将它挖了出来,然后细细地掰开泥土,在众多枯竭的根络中找到了一截尚存生机的根。湛长风又挖了抷土拿布包起来,把那根须剪下来埋在土里,放在了小药篓里。
做完这一切,湛长风继续查探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好像无穷大,她走了许久没有看到尽头,这个地方又好像小的很,她所见始终是相似的狼藉模样,给人一种在原地转圈的错觉。
湛长风不由起了些微烦躁,那种压抑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教人抑郁。
随着越走越远,不知何时起,又有薄雾漫上来,这薄雾黑蒙蒙的,满是不祥。
她碰触这薄雾,骤然听见了雾中的震慑之吼和毁天灭地的打斗声。
湛长风直觉不好,转身想退,然而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完全笼罩在薄雾中,与之前的景象断了联系,好似被裹挟在另一个不得出路的世界里。
湛长风始终找不到出路,原来装着烽火引的鼓鼓的香囊瘪了下去,她拆开来来看,里面只剩下一团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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