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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通鉴-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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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长生思量道,“他们多半是被吓出石门关的。。。。。。方凿。”
她下半句只叫了个名字,屋外两列亲卫中,一人踏出,“殿下有何吩咐?”
“给我带个消息给缘觉,让他明日中午前过来与我去一探鬼祟。”方凿应是,“属下这就去办。”
方凿修书一封,飞鸽没入无星月的漆黑苍穹,暗道弟弟啊,咱可是公事公办,不过话说回来,殿下使唤起刚刚还和自己作对的敌人来也太顺手了。
飞鸽落在林中小屋的窗台上,这间小屋里亮着炉火,墙上挂着鹿皮熊头,角落里还堆着兽夹铁锹之类的用具,像是猎户在山上的暂居之地。
细定方位,这小屋竟也在苍岩山脉上,只不过是在无几人能攀登的东麓,直面对岸千仞之壁。
炉火的光透过窗,爬过外廊,翻过栏杆,照映出一方光亮,细雪在光里飘忽飞舞。这边无风,雪也不大,也许是古木太高太密,也许是风水好。
风水好的地方,适合伊人凭栏观雪。
岁清寒站在那一方光亮旁边的清寒里,像是在看雪,又像是漫无目的地发呆,目光没有特定的焦点,直到一只意外肥肿的鸽子落到窗台上,跳了几脚,又飞上她手边的栏杆,两只爪子在薄雪铺就的莹白上落了污脏的印,然后一滑,啪叽掉到了廊外的草丛里。
“。。。缘觉,你们的飞鸽。”
“我寺不用飞鸽,施主想必搞错了。”屋内传来一道声音,“是找施主的罢。”
岁清寒斩钉截铁地说,“玄隐宫养不出这么蠢的鸽子。”
缘觉只好出来将那在草丛里兀自挣扎的鸽子捞起来,捻出纸条,靠着窗台看上面的内容,半响才道,“太子邀贫僧去除鬼。”
岁清寒一副飘然物外的模样,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缘觉捏捏纸条,“你俩的仇还未消么?”
“莫管。”
“贫僧先前对她也有误会,但是现在解开了,就事实而言,贫僧认为她对天下的治理并不比徐为先差,骨子里是个贤明的人。”缘觉不喜不悲地说道,“施主莫执着,于己无益。”
“与此无关。”岁清寒手一翻,戴上斗笠,“别忘了七日后的事。”
清影入寒林,只见雪迹不见踪,缘觉念了句佛号,回了信,拔身而去。
轻如燕,身走游蛇,恰恰在中午赶到了太子所诉的地点。
那是一个村寨,屋子以山势排布,像是梯田上紧挨的庄稼。只是太空太寂,缘觉沿着老旧的石阶从两侧木屋间穿行,哪里吹来过堂风,一扇未关紧的门来回开阖,啪嗒啪嗒,于这空寂中添上了一抹让人寒毛倒竖的诡异。
“大师!”远处岔口传来一声高喝,铁塔般的人挥挥手,“殿下在上面等你。”
缘觉擎着降魔杵,拾步朝他走去,“敢问施主,此处发生了什么变故。”
“大师!”那人高喝一声,挥着手,“殿下在上面等你。”
缘觉步伐不变,白袈裟在晨光的照耀下偶有金光闪过,他念着心经,手中降魔杵重重往地上一顿,那幻影迎风消散。
方凿施主可是个固执的家伙,怎会叫贫僧大师。缘觉观望着岔口,此处房屋高低错落,小路往上往下往前往后那儿都通,他没有想着去找太子,只思忖道这幻影既然特地指了路,那么不妨去看一眼,兴许能探得异样之源。
这里似乎长久没有人居住,连挂在屋前的肉都风干变了颜色,枯皱漆黑一团,还有晾衣的架子,一端搁在木叉子上,一端戳在泥里,零星几件衣物掉在地上,像是褪了色的破布。
缘觉清楚,那是腐朽的样子。
“和尚看出什么了?”
淡漠之声传来,缘觉回头望去,便见了小院篱笆外。青灰旧阶上的易长生。
那人难得着了身白袍,山川河府绣成暗纹,金丝银线作日月,一根青玉簪子冠发,居高临下地觑着他,无端让人觉得,古今云烟压不过她一瞬的绝世风华。
缘觉双手合十,“无主之物易枯。”
“三月,何以致如此程度。”易长生信步走向了一条小道,湛长风道,“这里太安静了,我听不到任何声音,若不是刚才的鬼打墙,当真以为这只是个空村。”
她知此行人事不易,所以只带了靳修方凿两个人,这两人也知道可能碰上的东西非武力能解决,此时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周围,只向缘觉点了下头,不发一言。
缘觉也不多话,默默地跟着他们在这座空村里行走。
他们选在日头最烈的中午进村,却不知是冬末春初还是山中的缘故,青冥薄雾始终将散未散地笼着村子,驱不去凉意,但要说奇怪,又找不到确切的起因。
易长生只知,此处定藏着一头大鬼,在暗中窥伺着他们,而依鬼打墙的迷惑程度,此鬼尚在可应付的范畴内。
忽然前方探路的靳修喊道,“殿下,有炊烟。”
众人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踏上他所在的那处高地望去,确实见远处半山腰的位置有八九户人家,屋顶上也正冒着炊烟。
方凿,“莫不是还有人家没有迁走。”
“看看便知。”
第515章 政道会之红尘炼心(12)()
四人沿着崎岖山路往那处走去,渐渐看见一片灌满了水的梯田,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
那梯田中忽然传来一声喝,“你们什么人!”
抬头望去,是一个穿着蓑衣短须汉子,裤腿高挽,赤脚踩在水田里,腰间挂着鱼篓,手上还拿着鱼叉。
靳修朝他道,“朝廷新法,为免敌国奸细潜伏,人人需照身帖,以明户籍编录,你们这里下山不易,我等亲自上山给你们登记。”
那汉子听了,不疑有他,大乾明汤对峙以来,苍岩山就封了,外人不能随意进出,连忙一路小跑下来,“劳动各位大驾,外面还在打吗?”
“马上就要结束了,”靳修见他还想问什么,先道,“不让我们进去歇歇吗?”
“瞧我,”他一拍额头,笑声朗朗,“贵客,诸位贵客,快快随我来。”
路上这汉子自称阿福,还一一将那七八户人家介绍过去,老老少少如数家珍。
从他一人身上,便能瞧见这山中古村的质朴纯净来,易长生问道,“别人都搬走了,你们怎么不走?”
阿福搓搓手,“唉,从这里生,从这里长,离不开。”
临近人家,他便大嗓门地喊道,“有客人来了!”
在自家院子洗衣择菜的,在屋里做饭刺绣的,在路旁堆泥人玩耍的,俱都抬首望来,随即热情笑语溢向他们。
“客人从哪里来,仗打完了?”
“快来我家坐坐,正巧要开饭呢。”
“嗳,这可是件高兴事,我得去杀只鸡。”
阿福拨开凑热闹的大爷大妈,引着他们往自家走去,“好久没见到外人了,村人有点失礼,莫见怪。”
“阿福,”一个美貌少妇从屋内出来,手搭着门框,好奇地看着易长生等人,“他们是。。。”
“几位是府衙里的大人,娘子你快些去其一壶好茶来。”阿福笑着说道。
方凿看看二八之龄的青春女子,又看看老态已显的阿福,拍拍他的肩调侃道,“你这名字果真好啊。”
阿福眼角缝着笑意,竟如少男一般显露出腼腆来,“那是我娘子,唤她芸娘便可。”
他让几位客人让进屋,“先在我家歇息,等吃完了饭,我便让他们来弄什么,什么。。。”
靳修:“照身帖。”
“对对对,不过这到底是做什么的?”
“便是一方竹板上贴了牛皮纸,画着你的头像,记载着你的籍贯职事,盖有官府大印,今后没有这东西,就不能住店,不能出所在郡县,不能入其他郡县。”
阿福觉得不关自己什么事,反正他们是一辈子窝在这座山里的,只是好奇道,“新法哟,以前还没听说过。”
靳修语言深意,“东部六州已经实行很久了,现在该你们青州了。”
易长生留靳修应付村人,自己同缘觉方凿出门逛圈,其实七八户的地方,一眼便能望尽,鸡笼猪圈。菜圃小院,每一处平凡又安逸,而这恰恰,是他们觉得最不对劲的地方。
缘觉慈和地问一喂鸡的大娘,“施主,你们这里可发生过什么怪事?”
“哎,怪事?”大娘摇摇头,“没听说过。”
她儿子从屋里出来,听见缘觉的问话,神色一愣,眼中划过一丝戒备,“你问这个干吗?”
缘觉没有错过他的变化,“贫僧只是。。。”
“他只是太着急了,我们五人上的山,在那处主村落里却走丢了一个,到现在也没寻见。”
易长生突然接过他的话头,缘觉只能垂着眼,念了声阿弥陀佛,听她瞎说。
那年轻人闻言眼神一松,转而化为同情,“那里死过好些人,大家都说那里不干净,我们是不会去的,你们也别再去了,办完事,早早下山吧,我可以领你们走另外一条山道。”
易长生点点头,“有劳了。”
“哪里哪里。”年轻人摸摸后脑,笑道,“那我先去干活了,到时叫我一声。”
村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对画像上了心,在靳修为他们画头像时,全都新奇地在旁边瞧着,偷偷评论着头像,嬉笑打骂。
“你看你这边眉毛高了。”
“真的?!哎呀,你先,我回去修修。”
“哈,好丑,还不如我好看。”
“满脸麻子哪好看了,噫,门牙还缺了颗。”
“李大牛,你给我去洗把脸再来,丢老娘的脸。”
“来来来乖孩,辫子扎扎好。”
易长生进去的时候,给了靳修一个眼神,靳修意会,十几个人的头像“精益求精”地画了三个时辰,天早暗了,何况山里昼又短。
最后一丝天光即将陨殁,阿福看着打算撕了重画的靳修,面上奈不住焦灼,“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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