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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第7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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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郎君与一女郎。
开口讲话的是那位女郎,她模样俊不说,光讲话的语气跟神态便与他们这些泥腿子不同,处处透着韫雅与仪态,虽说她态度十分亲切温和,但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坦然应和的。
那开门的是这户人家的爷爷,门后站着一个模样方正的年轻汉子与一个矮瘦的小妇人,小妇人腿边挨着一小稚童,一脸好奇地盯着门外之人。
他们红梅村地处偏僻,鲜少有外人经过,因此小童瞧见两人与他们村落格格不入的外人,不免想凑凑热闹。
老汉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看出来者身份只怕不简单,他有些拘谨,待听明原由,便又立刻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入屋,并让小妇人去烧柴煮了些热汤端来。
由于白马子啻的那一张脸不便露出,他就攥紧陈白起送他的狐裘,帽子拉下来遮住半张脸,他低着头,安静地站在陈白起身后,也不主动开口讲话。
虽不知他模样,但他身量很高,伸出的一双手也是矜贵玉白,观看气质与身形,瞧着倒是与那姑子挺相配的。
于是,那村子里的人都误会两人是一对年轻夫妇,即便陈白起解释的是与兄长出外办事与家中扈从走失,这才误打误撞地来到这红梅村。
哪有兄长像小媳妇一样的态度、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家妹子的,他们虽不懂其它,但这寻常家的兄妹如何相处他们却是见过的。
误会便误会吧,陈白起也没有费劲解释,毕竟他们也没有将话讲到她面前,况且不过是一些一面之缘的好心人,于是陈白起也犯不着费劲解释。
只是她没看到,白马子啻听了那些人在旁的交耳猜测,神色有些若有所思。
——
陈白起与白马子啻在红梅村一共住了两日,一开始本打算歇一夜翌日便启程赶路,却不想夜里白马子啻便当真发起了高烧,还一直呓语不断,陈白起一看这情况,哪怕心底再着急赶路,也明白不能拖着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病人出发。
陈白起身上没有治发烧的药,只能靠理物降温来退烧,因照顾了一夜发烧的白马子啻,天微微亮时才疲惫地趴在旁边睡着,也因此这一觉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听到马蹄嗒嗒踏踩地面嘈杂的声音,还有凌乱不堪的人声、犬吠声、动物惨鸣嘶叫声,这一切的声音混乱不堪,像隔着一层膜穿透入她的眼中,似梦非梦,光怪陆离。
她终是从沉睡中挣扎着醒来,然后揉了揉肿涨生痛的额头。
她看了一眼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往常这个时候老汉都会在屋外一下一下地劈柴,咚咚咚——小妇则会在厨房烧火,为外出务农的丈夫准备午饭,咕噜咕噜——撵着小鸡崽满院子跑着耍的小孩,嘻嘻嘻嘻——
可今日外面却出奇的安静,不止这一家,她定神一听,仿佛进入夜里整个村落都一并“沉睡”了。
陈白起“噔”地一下站起,表情闪过一丝深思——不对!
等她意识到可能出事后,也没心大到将病恹恹的白马子啻一人留在屋中,她吞下“英雄药剂”将他背起一道飞速朝外走去。
一推开门,她便嗅到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的一股血腥味道。
她面色一沉,出了篱笆院,便看到不远处田坎上倒着几个人,他们身下的血沿着田坎流下沟里的水中,红红狭窄的一条小水沟远远流去,像一条红色的丝带。
她表情变了变。
又继续朝前走,这一圈走下来,她发现这个小小的村子里竟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
她翻看过他们身上的伤,是被人杀死的,用利器,干净利落,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这年代铁器十分稀罕,普通山匪绿林还有野蛮的外族有不一定能搞到青铜铁器,顶多就是弄些骨刀与石斧,除非国家正规军队与富贾豢养的私扈兵马。
重新回到原处,她看到一个水缸旁边有一个没穿裤子的小孩正趴在地上大声嚎哭。
“哇啊——”
她有些怔愣,但下一秒却十分快速地跑了过去。
她看了一下木盖摔在一旁的半人高的大缸,又看向只穿了件黑衣、下身淌湿的五、六岁孩童,想来是先前情况紧张混乱,他被家人急忙藏进了缸里,等事后没动静了,才一人爬出大缸摔落地上。
“别哭了,这是谁做的?”
她这边急声刚问完,便觉揽在她脖颈的臂弯收紧了稍许,白马子啻悠悠醒来,他皮肤还有些发烫,擦过她冰凉的脸颊,她这才像是恍然回过神一般,表情有些苍白。
她忽然醒起她要做的事情了
如今她的主要任务是尽快赶回楚魏主战场,赶紧将她的线报汇禀给主公他们,制定好后序作战计划还有白马子啻,他的存在似乎关乎魏国大事,公子紫皇不惜拔根抽筋、以命相护送他们离开,便是想要她将这人顺利带回给他们。
她的时间紧迫无比,身上肩负的任务更沉重无比,如今询问是谁做的又有何意义?
无论是谁做的,她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了,因为她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这一刻,陈白起如此清晰地明悟,在这个乱世之中,没有谁是能做到面面俱到。
有时候“顾全大局”,听起来是一个赞美的词,但是当遇到某些选择时,它却是一个能令人坠入寒窟的形容词。
她举步维艰,她背起白马子啻越过小孩,刚没走出一步,便被孩童一把给拽住裙角。
“帮、帮我,呜呜”
陈白起偏下头,看着他,目光平静:“帮你什么?”
孩童仰着头,似被她吓怔住了,哭声暂滞,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鼻涕横流,眼睛跟鼻子都通红,整张小脸狼狈又凄惨。
“哇啊阿爷阿爹”
陈白起越过他,离开了,那孩童只顾着哭喊,声音都嘶哑了,直到他泪眼朦胧间,看到一截裙摆重返站在他跟前。
他抽噎了一下,朝上看,泪水不住地滑落脸颊。
一双温柔又暖和的手抚过他的脸,轻拭他脸上的泪水。
“来,先将衣服跟湿裤子换了,我一会儿便带你去找阿爷阿爹。”
原来她先前是去给他找衣服,由于背着白马子啻,她也不能抱人,只能先将人搁下,才能返回照顾他。
孩童哭久了,嗓子哑了,眼睛也肿了,脑袋嗡嗡地,听不懂她说的话,只是不停地重复一句:“帮、帮我”
看这孩子的情况,陈白起也不需要他回应,便将人拉起,替他穿上衣服,这大雪天的穿这么少,迟早会被冻坏了。
穿好上衣,刚准备给他穿裤子时,她却感觉掌中一片温热湿濡,她瞳仁一紧。
那缸中按理来讲应当全是凉水,哪来的温热感
看着掌上一片鲜红,她又看向孩童的腹部,她小心摸上去,感觉滚烫的液体不断涌出。
先前她一直以为这小孩是被冻得全身发颤,却原来是
她一激伶,立即从系统包裹内掏出“小型生命药剂”,孩子还小,不比得大人抵抗能力强,现在用上普通伤药只怕也会熬不过。
却不想,不等她给他喂,孩童却先一把抓着陈白起的手,冰冷似雪,他已经面色灰败,抽抽噎噎地小声道:“我、我害怕救、救”
终归是没将话讲完便断了气。
陈白起顿时浑身僵硬如石,两眼失神地看着他。
——
花了点时间,陈白起将村子里几十条尸体都拖到一块儿给埋了,这并不是整个红梅村的人数,先前她无意间问过她借住的那户老汉,他提及过他们整条村子的人加起来约有百来号人。
如今死者只有多半,或许其中有人逃了,也或许被人给掳走了,虽说下落不明,但总归还算存着希望。
陈白起发丝有些凌乱,下摆污泥干涸,她静立在墓前,淡声道:“对方应当是一支逃军,进村是为了抢夺财物,他们居无定所,最擅长的便是如何逃匿”
白马子啻站在她身后,头还有些晕沉,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呐呐地提醒道:“他们有马,就算你想追也追不上了”
这村里的土泥路上混着雪,脚踩上去都能落个印,更何况是马匹,这马蹄凌乱地踩踏在地面,一眼看过去延伸甚远,便知道他们入村离村皆不是靠着脚力。
陈白起望天,脸上没多少悲怆,毕竟死的人与她非亲非故,白马子啻拿小眼神觑着他,他是这样认为的,可他又觉得她为这些人做的事情又不像神色那样冷淡。
他有些看不懂她。
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想讲话,白马子啻又问:“你怎么知道那些是逃兵?”
陈白起终于开口了:“骤攻急撤,下手毫不留情,又有马匹与刀器,普通山匪一是用钱二是没渠道,蛮夷人却是没这样的训练有素,若是正规的军队,不会来这样偏僻的村落杀人夺物,一来出兵边塞历来身负任务,二来估计也瞧不上这区区的贫困村落,唯有穷图末路,野狗入巷的逃兵才会如此无所顾及,杀掠残忍。”
白马子啻听得似懂非懂,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人,但他有些在意陈白起,所以才问的,问完之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抬头:“天要黑了。”
陈白起闻言,眸光明灭难辨:“嗯,快黑了。”
“那我们要往哪走?”
“朝前。”她不会为了这群无辜村民特意去做些什么,可是万一万一碰巧就遇上了这群刽子手呢?
她眼底刹时划过一道红猩之色,浮着浅淡笑意。
那就不能白白放过他们了,对吧。
——
夜里,簌簌的风声吹得林中树桠东倒西歪,火光摇曳,在如网错落的影荫下,一队衣衫镂烂、却穿着布甲的人正在围在一堆烤着肉吃。
他们身上血腥气甚重,还沾染着没有完全干透的血迹,胡子拉茬,一边大口啃着半生不熟的肉,一边用粗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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