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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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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他爱死了她这一副像那瘸腿少年一般的淡定从容的模样了。
“主公,属下以为此暴徒恐与漕城内想刺杀你之人有关系。”陈白起低声补充一句。
冯谖骑马在旁倒是耳尖,虽听到了两人低语对话,却只动了动眼皮,他老谋深算,此事孟尝君并没有让他掺和其中,他便也不会主动开口询问。
而魏腌则早一步飞冲下车跑去前方与众士卒拼杀了,如今战车上便只剩下陈白起与孟尝君,另外剩下两个骑射兵保护,所以她方才开口。
孟尝君懒懒地理了理风吹乱的前襟,下了战车,寻了一处,让扈从收拾好一块地,摆置好坐位便跟看戏一样悠闲地歇着:“一会儿来汇报。”
这便是应肯了。
孟尝君的队伍不像野军,他们训练有素,进退有序,骑兵布阵于左右射杀远程,卒兵则迅速在前方开路,直插入敌人腹部,开始剖腹刮肠。
陈白起一看系统上村民的死亡率一时便停留在44%时,方安定了下来。
由于孟尝君的加入,情况基本属于一面倒。
剩下她需要选择的是赶走这群暴徒还是将其全部杀光,看着扶夷村这惨烈的画面,陈白起却是不愿意放过他们了,可她暂时还需要从他们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所以还需留下一两个活口问话。
战局很快便有了结果,暴徒一溃千里,有见情况不对想逃的,却被卫溪与莫荆两高手眼明手快地给逮抓了回来,留下两人,其余基本当场便给斩杀了。
莫荆几下抓了一个像是领头的暴徒推过来,由卫溪接手,他则去接沛南山长等人过来。
暴徒被卫溪反掰着手臂背在身后,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将他的身子压跪在地上,面向战车,孟尝君已下车,由随麾与冯谖簇拥着,而陈白起则单独站在车旁,暴徒使力挣扎却挣脱不掉身上的束缚,便恨恨地瞪着他们一行人。
这时沛南山长他们亦一并走了过来。
“说,尔等何人?”卫溪手上使劲,那领头暴徒身子呈一个扭曲的姿态,痛得嘴唇一下便煞白,额上汗液津津。
“哼!”他忍着痛,从鼻子喷气。
“嘴硬?”卫溪冷笑一声,正准备再次使刑时,却听到前方传来一道清冷却又透着一股子淡然温和的声音。
“你尔等莫不是蛮夷?”
那暴徒蓦地抬头,目光像烫伤的野兽,既恨又惊地瞪着问话之人。
卫溪亦看了过去,孟尝君、沛南山长,或者说,许多人都看向问话之人。
而问话之人,自然是陈白起。
方才她央求到了孟尝君的审问权,不少人听见了,这下倒是没有人来质问她这番越权的问话。
她拿布蒙着脸,倒也不怕别人看了。
虽然这群暴徒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蛮夷特征,除了较一般人身材高大粗旷、五官稍硬体一些,但陈白起曾与一个山戎族的巨相处过,所以哪怕他们再伪装得像,她也有辨析的能力。
但本只是疑问,却在暴徒的眼中得到了印证。
沛南山长看了那人两眼:“此处中川不该会有蛮夷游动的踪”
陈白起没等沛南山长说话,便伸出一手,温和却不容拒绝道:“沛南山长,能容我先问几句吗?”
沛南山长一愣,却并不恼怒,点了点头。
但其它弟子却因为陈白起这种无礼的态度而怒了,但都被沛南山长阻下了。
他想这个少年敢如此说话,必不会无的放矢。
不知不觉,沛南山长倒是对陈白起有了些印象。
“你们是哪一支部落的蛮夷,楼烦?林胡?还是山戎?”陈白起走上前,语气一如平常般淡淡温和。
暴徒浑身肌肉纠结地暴突而起,抿紧着嘴,挣脱不了卫溪看似随意却十足力道的禁锢后,神色倒是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粗着嗓子吼道:“老子听不懂你这小儿满嘴胡言!”
纯正的齐国口音,并不属于蛮夷。
周围人都听到了,不太信任地看了陈白起一眼。
老实说,齐国不少人是没有真正见识过戎狄,只据闻他们身穿兽皮,以打猎为生,野化得十分严重,连语言都与中原不通,与眼下这群人并不符合。
但陈白起却并不这样想,她垂下眼。
竟是山戎。
方才她随便试探的几个部落他都没有多大反应,唯有“山戎”时目光闪烁急定了一下。
是巨所在的部落啊。
陈白起的唇倏地抿了一下。
但亦不一定与巨有关系,毕竟山戎族分布广,并不都是居住在同一个地界,地域离得远了,再加上这年代消息不容易互通,他们又仅是同一个祖宗群落罢了,若是不认识便也就也没关系了。
这样跟自己说了一遍后,陈白起已恢复了神色,她耐心地笑了一下:“那我说一些你听得懂的话吧,为什么你们会来杀扶夷村的村民?”
卫溪刚才问了,这暴徒却是硬气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但陈白起重新问出这个问题,他却一脸豁出去地吼了:“这漕城富得流油,老子们从偏远地方逃难而来,着实饿得慌了,当然要下山来讨点吃的!”
或许比起先前那个问题,他更乐意回答这个没有什么危险性的问题吧,他却忘了,他可以继续保持沉默的,毕竟像他们这种亡命之徒哪怕将什么都说了,其结局亦是一样落个死,又何必多费口舌。
所以说,陈白起的问话是有讲究跟依据的。
之前那个问题本就是试探,并不指望他会回答,只用来引他情绪紧张害怕,当下一个无害的问题问出后,他便会下意识放松下来,甚至会或真或假地回答。
当然,看懂了这一幕的不在少数人,在场的人精也不少,他们看得出来陈白起对于审问很有一套。
张仪目光露出一丝精光,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这个色媚春授的少年。
相貌瞧不完全,因为蒙着脸,但面巾未遮住的部分,眉清目秀,身材瘦弱,在一群高大的男子映衬下,更显单薄而秀气。
但即使这样,她却丝毫不怯场,仪态出众,言语井然有条,途途是道。
此人是谁?先前以为是孟尝君身边的“侍人”,如今瞧这气度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以往从不曾听闻过,却莫名出现在这漕城中,还成为孟尝君的近侍,着实古怪又可疑?
“为食?恐怕不见得吧,若只为衣食,何必要将整个村落屠尽,这种取卵杀鸡的做法,何其愚蠢?”
就跟摘果子似的,摘了一树的果子,还能等明年开花再结果,可若将果子树根都给拔了,岂非搞笑?
“什么卵什么鸡的,老子听不懂。”这次暴徒小首领没有装糊涂,他是真没听懂。
当然,没听懂的绝不是他一个人。
陈白起愣了一下,便吱唔了一下,笑了:“嗯,不懂,那尔等何身份?”
暴徒本不想回答,却见陈白起嘴边笑意加深,不知为何周身一寒,想起她之前几个犀利问题,怕她再吐出什么“惊人之语”,便咬牙切齿道:“俺们没有什么身份,现在就住在北荒那边儿!”
或许被逼急了,为了取信于她,他不由得多加了一句来证明自己真的是纯正的本地土匪。
“据我所知,从北荒过来漕城是需要渡过一条小江,这时节无船无舟,尔等何以会全身干爽?”陈白起目光从他身上绕了一圈,慢吞吞问道。
这气候一件冬季湿衣,哪怕挂太阳底下晒一天都不见得会干,更何况这湿雪天气,时阴时晴,她不相信他们身上会这么快就干爽了。
那暴徒面色一变,显然没有想到陈白起一下便问到点子上了,方才他们早就编排好的说法露出的破绽,连他们自己都忽略的问题她却一下就注意到了。
陈白起没去过北荒,但她有漕城地图,这北荒就是淄临漕城不远,有地图显示陈白起自然这中间隔着一条浅水的江面,中端最深,约成人半身高,平日里两边过往都是直接下江而渡,淹不死人,所以无船无舟载行。
“罢了,尔等不为财不为食,专程来杀这些普通的村民,想来是因为某些人的命令吧,他们让你们屠杀这郡无辜的村民,想来价值也不是他们本身,而是他们”
那暴徒小首领猛地一下抬头,盯着陈白起,陈白起的眼睛也一直注视着他,盯注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像吐气一样缓缓一字一句道:“隐藏的东西吧,是什么呢?物品?哦,不,人?也不是,那只能”
“够了!你闭嘴,你们是什么人,管得着老子的闲事,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杀要剐赶紧地,老子皱一下眉头都不是爷儿们!”他突然狂燥了起来,挣扎得厉害,连卫溪都险些让他逃脱。
见他这样,陈白起退后一步,却不失风度,她看向卫溪,亦看向沛南山长,含笑道:“好了,我问完了。”
意思是,人接下来可以交给他们处置。
然后,不顾众人反应,走向孟尝君身边。
“属下问完了。”
孟尝君也不问她有了什么结论,仅瞥了暴徒一眼对空气道:“解决了。”
陈白起好心让沛南山长等人自己来问出个结果,但偏偏孟尝君坏心肝透了,直接将人给杀了了事。
在人被拖走前,陈白起手心紧了紧,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她几步跨至剩下的一个暴徒面前,止住了士兵将人拽扯另一个暴徒去处决的动作,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令其面仰面她的。
她贴近他的面目,漆黑的眸子像屏蔽了所有光线的黑夜,低声近至呢喃道:“嗱,你认识一个叫巨的人吗?”
或许他现在不叫巨了吧,谁知道呢。
这个暴徒显然没有领头的英勇赴死的勇气,能活谁愿意死,他赤红惊惧的眼睛在听到陈白起的问话茫然了一瞬后,便迸出求生的光,使劲点头:“认得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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