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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1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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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悄声问,“太爷,要不要立刻通知澎水县知道?”高白也不回答,也不等崔夫人,一扭头上马便走。
崔颖被惊动起来、带了儿子待聘赶到门口时,这些人已经撤离了。
薛丁山村的村民纷纷同崔夫人见礼,你一句他一句地将事情的大概相告。
现场的尸首已然被人抬走,两县差役也已离开了,但石门里崩溅的猩红血迹还在呢。
崔颖内心里慌张,但在几十个如临大事的青壮村民的面前,这位看上去约莫四旬年纪、不施粉黛却无徐娘之态,一举一动撩人心魄的女人,只是抬手在虎额上轻敲了一下,说声“惹事的精,看大王回来你命休矣!”
老虎将眼睛一眯、将耳朵一抿背到后面去,显得乖巧十分。
她对村民们说道,“你们先回村,不可妄动,等我与女儿说知。”
曙光透过朝云缝隙,已将宫墙内腾霄殿、腾韵殿的琉璃瓦顶映成了金色,崔颖带了待聘,一步步拾级而上,穿过三道石门往盈隆宫去。大王不在宫中,她要把这件事告诉柳玉如知道,让她早有准备。
这回殒命的是澎水县的官差,高白、罗得刀谁都瞒不住。
料想长安不久之后便会知道这件事,这次盈隆宫再也无法置身幕后了。
它是皇家宫苑也罢、占山的山寨也罢,在自家的地面上伤了县里的官差,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盈隆宫都将成为黔州乃至长安朝野的谈资。
黔州如何处置这件事也同样引人注目,此事压过了陶捕头被围殴,压过了信宁江边的命案。两火夹攻,盈隆宫再也不能置身幕后了。
有的时候麻烦往往不是自找的,你只是给人们提供了一个口实罢了。崔颖心意慌乱,见到清早匆匆起来的柳玉如等人后,一开口便道,“女儿们,大事不好了!”
往常里大王在盈隆宫中的时候,宫外四道石门上都有少王们白天、晚上的轮番值守,真正在盈隆宫里停留的时间反而少得可怜。宫中的这些女主们虽然思子心切,但平时谁也先不开口破坏这个规矩。适逢大王和九夫人外出,一入夜,孩子们便被召入宫中去了。
事发时,第一道石门内睁着眼睛的,只有那只拴着的老虎。
崔夫人带来的这个消息使人人心惊,樊莺说怪不得听着山下乱糟糟的!
思晴对侍女说,快去冲霄殿把少王们叫来!去冲韵殿把女娃们也叫起来,都收拾规整了我们好迎接事儿!
婉清和丽容、长儿娟刚听完,便起身跑出去看。
谢金莲说,柳姐姐,这次怕是不能赔些钱就能了事吧?
柳玉如脸有些白,问崔颖道,“母亲,我们石门里面虎伤了澎水衙役,你亲眼看到了?”
崔颖摇头,“伤了的衙役我没看到,高白可都带人来勘验过了,不过我可没看到他,但那些血可是真的!”
崔嫣问,“娘,是不是你方才人多嘴杂听差了,小虎可从来没伤过人。”
这么一问,崔颖仿佛又不大确定了。正说着,李雄、李壮等人头发湿漉漉地跑过来,崔嫣道,“你们又去跳潭了,这才四月,也不怕着凉!”
盈隆宫的后宫墙外,在悬崖边长着两棵粗壮的桕树,当年这些人由长安抵达黔州后,柳玉如给一棵树起名叫“子木”,另一棵叫“卯木”,那是崔颖早年在黔州开荒时栽下来的,此时已然茁壮了。
第1367章 内外乱动()
两棵树之间挂了秋千,盈隆宫的少王们时常打开后宫门,跑到这里来荡秋千玩,然后在荡的最高的时候腾身一跃,人便从秋千上飞坠而下,凌空投入底下的深潭。
盈隆潭水蓝汪汪的深不见底,盈隆宫这边是壁立的悬崖,对岸山林茂密松涛猿啼。李雄、李壮、李威、李武、李睿、李捷、李惠等人不甘示弱,腾身在半空时身子如燕子般灵活地翻转,然后一头扎入水中半晌也不露头。
除了崔夫人的儿子郭待聘,在柳玉如和崔嫣的极力反对下不能掺和,还有女王金善德所生的老七李掖人在新罗,盈隆宫的男孩子们人人参与进来。
女主们对孩子们这个争先恐后的游戏多多少少都有些担心,别的不考虑,但悬崖上突生的树枝总是个危险,万一秋千荡的不高刮到人呢?只是大王从不反对,她们便都不制止自己的孩子,私下里也不,仿佛谁先反对就是谁的胆子小了,仿佛就是谁的儿子弱不禁风了。
崔嫣此时对李壮说“着凉”,更像是转移对宫中人命案子的注意。
更兼着让李袭誉到澎水县去的主意正是崔嫣出的,乍听说这位李老伯父居然跑到澎水县打了人,而且下落不明,崔嫣感觉出了个坏主意。
婉清和丽容、长儿娟从山下一回来,崔嫣先看婉清的脸色,急切地问她,“六姐姐,你们去看的如何?”
丽容争着道,“这事确实了!卫士们听得明明白白,澎水县的人讲,伯父昨夜将澎水县捕头陶亮打得爬不起来了。静心庵的两个妹子是最先跑出来的,人确实死在我们这里了。”
长儿娟说,“柳姐姐,虎链是挣断的,谁也不能污我们盈隆宫纵虎。”
李婉清一直蹙着眉头没有说话,盈隆宫虎伤人命,起因还是爹打了人。刚才下山时她都想追到都濡县衙去问个究竟,但主心骨都在这里。
柳玉如瞟了婉清一眼,说,“事看起来这样严重,但高白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也没上山来见一面,是什么意思?”
崔夫人说,“高白一见到我和待聘出来,像是跑得更急了。”
樊莺道,“放心吧,我猜师兄此时在砚山镇已经接到高白的信了,师兄和九姐若是急吼吼地跑回宫来,这事便小不了。”
婉清问,“他要是不急着回来呢?怎么说?”
思晴道,“他要是不急着回来,或许高白足以压平这件事,至少高白手里扣押着澎水县的人,也算是讨价还价的筹码,令澎水县投鼠忌器。”
长儿娟自语,“李伯父到哪里去了呢?徐姐姐,你的占卜术不是知人所不知么?大王不回宫我们也不好乱动,何不先占上一卦,测测李伯父的吉凶?”
众人纷纷催促徐惠,让她起卦。
苏殷、徐惠分别做过处宫苑总监、给事中,深知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件发生在盈隆宫的命案早晚要传到长安去,到时候那些御史、言官、大臣们鸡一嘴、鸭一嘴,谁知道会撺掇出什么味道来。
谁知道李治是什么态度?有多少豪门大族看上去圣恩永固,但只须要一个议罪的由头,倾刻间便大厦倾覆。
盈隆宫在黔州行事低调了近十年,一下子前功尽弃了!
徐惠在众人的期待中总算排出了卦,却愁眉苦脸地看着那支卦愣神,低声嘀咕道,“这卦象!偏偏内外乱动,可让我怎么断啊!”
李捷是婉清所生,在人们的期待里憨声憨气地插话道,“爹不回来,或是直接去寻我外公去了!”
婉清眼圈儿一红,问徐惠道,“十妹,你不好断我爹的吉凶,总能说说他此时大致的方位吧?”
徐惠道,“这个卦相乱纷纷的,哪里看得出什么方位,伯父此时倒像是正在脚不沾地的奔波!”
崔嫣安慰道,“我们不出都濡县又如何?还是不有事找上我们!大不了我们都去澎水县寻伯父,倒要看看舅父大人从长安带了什么缘由来,一下子搞得我们里里外外这般乱。”
樊莺赞同,丽容赞同,最赞同的是几位公子们,恨不得立刻便走。婉清说这不好吧,怎么也得等峻和丽蓝回来再说。
柳玉如问,“谢当家,你得拿个主意。”
谢金莲:“我打不能打、写不能写、说不能说,也没什么谋划,靠本事也镇不住哪个,不过我们有钱!大了不买下澎水县,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他们不为难伯父便成。柳姐姐你拿主张吧。”
柳玉如:“那好,卦上虽说是内外俱乱,但我们宫里不能乱。先等一等砚山镇的消息,峻若及时回来我们自听他主意,午时人不至,我们去澎水县寻伯父、见舅父,偏要看看事情是由何处引起的,要乱也乱到外边去!”
婉清:“柳姐姐,我晓得你是怕我心焦才这么说,但‘人不出都濡’,这是峻定的规矩。他若午时不归,不正好说明事情都在他的掌握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只要耐心等着便是。我知道有盈隆宫这些人在,爹真打了人也没事。”
崔夫人下决心说,“不必说了,我住静心庵,好像也没划在你们大王的这个规矩里,午后我便带待聘下山,去澎水县看望一下赵国公。”
众人寻思着齐声说妙,但有人道,“我们在宫里闲着,却劳动了母亲去澎水县跑腿,峻知道了会不会生我们的气。”
崔氏笑道,“他生不生气那是你们的事,不必问我。”
高白押着澎水县五名衙差、抬着一具死尸回了都濡县衙,不急着具结盈隆宫人命案,先过堂。
高白审这些人——都濡县岩坪镇铁窑的李员外是怎么打的陶捕头,什么起因,什么经过,陶亮伤势如何,陶县令什么态度,整件事有没有见证,怎么就认定李员外逃走了,这么大张旗鼓地越境搜找。
这些人凌晨私入盈隆宫——外围,又闹出了人命,让高白吓唬的觉着有点理亏了,高县令说过的、每人一百杖的“私过界”的责罚随时可以揍到他们屁股上,很明显他们的陶县令坐在澎水县衙也鞭长莫及救不了他们,因而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把什么都说了。
高白听完了,这才吩咐,“每位一百杖给我打!打完了收监。”
手底下人一点都不体恤临县的差役,叭叭叭地将这些人打发完了,往监房中一塞。高白也不派人去砚山镇,也不搭理澎水县,而是直接往黔州刺史府行文,写好后直接让人呈送,大意是:现有私闯皇家宫苑——盈隆宫者,共六人在押——五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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