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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1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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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韩瑗,长孙无忌再次大惊,韩瑗在显庆二年被诬陷谋反,虽然最后也没有查实,但同年便被贬为振州刺史,长孙无忌已很久未闻他的消息了。
韩瑗的夫人是长孙诠的姐姐,也是同长孙家关系密切的人,那么从陶洪的话里可知,韩瑗此时恐怕也已经不在了。
心理之痛远胜杖笞,还不能表现出来,唯恐被人说成兔死狐悲。
韩瑗、长孙诠,这两个人并非庸碌之辈,都受了他长孙无忌的牵累!
长孙无忌知道陶洪等人正冷眼观察他的反应,于是躬身朝陶洪施了一礼,言辞恭谨地回道,“那二人不服律法,算是罪有应得。陶大人你放心,老夫与他们不一样,一定唯陶大人之命是从。”
陶洪笑道,“下官公务繁忙,也不一定总有功夫想起阁老来,但阁老有什么事,随时可以经过此人来见下官。”
说着,陶洪点手唤着门口一名衙役,吩咐道,“亮子,阁老自今日起便要在澎水长年留居了,阁老虽说失了势,但瘦死的骆驼仍比马大,你要多上心!只要阁老安份、服管教,那么日常派役时你要多多照顾,派他些轻活儿。”
被唤者恰是长孙无忌刚入衙时,便亲手对其施罚的那个人,此时他先瞟了长孙无忌一眼,这才躬身应道,“是,太爷。”
陶县令道,“去唤仇录事来,为阁老办一办手续。”
衙役动也未动,回道,“太爷,仇录事不在衙内。”
长孙无忌暗道,仇录事不来也好,好叫老夫速速回到监房里去,老夫再没有什么时候比此时更需要那只便桶了!
但这话又不好说出口,只能说,“陶大人,老夫来黔州时,便在信宁江面上见到了么子,得知他在澎水县以打猎为生,呃若仇录事一时不至,可否允许老夫先去么子家安顿住处,何时仇录事回来了,老夫随叫随到”
陶县令摇着手道,“不不,这不如法!法便是规矩本分,你我各守本分才能相安无事,本官这可是为了你好。”
长孙无忌道,“可老夫刚到县衙时,仇录事已为老夫做过了询录。”
县令问,“做过了?那仇录事是否说过阁老可以离衙?”
长孙无忌,“他急着出去,这个倒未说过。”
县令道,“阁老莫急,这怪不得仇录事,本官知道他做事是有分寸的!而阁老你能有什么急事呢?”
长孙无忌,“老夫,老夫此时”
县尉道,“向闻长孙将军箭法出神入化,卑职仰幕已久。但陶大人所言甚是,阁老何妨再耐心些,兴许仇录事片刻即至了。”
他建议,“陶大人既有这个盛情,阁老真不如暂坐,再饮它几杯。”
长孙无忌此时内急,已一阵比一阵迫切,片刻也不想等了。
谁知那个叫亮子的衙役插话,“仇录事出衙去送长安来的几位官差回京,也有些功夫了。武隆渡口不远,此刻说不定仇录事已在县衙外了。”
陶县令闻听,埋怨衙役道,“本官不得不说说你们了,真不知礼!那可是长安来的差官!注定一路劳乏,你们怎不挽留一下便放人走?万一人家回了长安,与人说本官的澎水县不通人情,怎么办??”
亮子低声辩解道,“太爷,小人倒是想到了这一层,但太爷那时正好在盐井上呢,县衙里仇录事理事,”
县令喝止道,“还敢说话!陶亮,你既‘想到了这一层’,有没有给仇录事提个醒?如此不通事理,放在几年前,给长孙府提夜壶都不配。”
长孙无忌一阵懊诲,刚见陶县令时不明虑实,真不该提什么夜壶。
亮子笑嘻嘻道,“太爷说的是,阁老方才在监房内还同女犯们说,想当年‘长孙府半只夜壶便顶得过她们的半片家业!’小人哪里靠得上去。”
陶县令摇头叹气、举杯,邀两位同僚共饮一次,这才对长孙无忌道,“有这等事?阁老真有些不庄重了,传出去恐有人说阁老德不称位呀。”
忍尿比忍受奚落和挖苦更艰难,对别人的奚落他可以装聋作哑,但若是当着这些人来个小便失禁,那可就是自找的羞辱了!
他望向厅外,显得极为不安,片刻后才拼凑出一句话来:“陶大人,你,你刚刚又说到了点子上了,老夫一介须眉,却被差官放到了女监!任你再有美德,当了那些女流之辈,内急也急不得,满脑袋里想的可不都是夜壶!”
陶县令竟然无语,于是不再理会长孙无忌,明明知道他有内急,反而从容中带着自得,对县丞道,“长孙诠还是涉事浅了,以为自己仍是驸马都尉,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一个公主一个驸马,只因涉了谋反大罪,此刻又在哪里?”
县丞道,“正是。新城长公主乃是天子胞妹,可也救不了长孙诠。我大唐皇帝陛下执法如山,不循私情,何愁不天下承平”
长孙无忌袍服之下两股紧夹着,身子摇了摇,终于站稳。因为他看到老儿子长孙润大步流星地出现在澎水县的大门之内。
还真让长孙无忌猜中了,长孙润不在澎水县衙大门外等他,正是赶回家去给夫人高尧报信去了。
在凉州负着气挂印出走之后,长孙润就和高尧到了黔州,他在凉州时的亲卫也随着来了五人,都在澎水县做着猎户。
长孙润以为,父亲在衙门里办个手续不致有谁敢刁难,他在黔州做事一向低调,这些人若是驮了只死豹子、都堵在县衙的门外也不好,于是留一人守在这里,自己赶回去与夫人报信。
他的住处同县衙离着不算远,一会儿就到了,是一座灰墙黛瓦的小院子,先有个婢女跟着个七岁大的男孩子跑出来,孩子虎头虎脑的,是长孙润的儿子长孙潇。
长孙润对他道,“你祖父到黔州了,去告诉你娘知道。”
孩子跑进去报信,长孙润又对几位手下道,“兄弟们略坐,今日我们吃豹肉、喝烈酒,为家父洗尘!”
此时高尧已匆匆打院子里出来,在院门外站住了,她已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猎户妻子,但看起来美丽如昔,仍如二十几岁。
她问长孙润道,“父亲在哪里呢?”
她的丈夫说道,“在县衙办过手续即来,我让人在门外候着呢!我们立刻收拾好一间住处给父亲,另外酒菜要多备。”
高尧赶忙吩咐家中的仆妇做饭,当下有几个人将豹子扒皮,开膛,有人帮着架火浇水,洗菜、择菜、打酒一阵忙乎,高尧悄声问道,“给盈隆宫送信了没有?”
长孙润点头,“可我有些担心,盈隆宫到底有谁肯来”
高尧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大人又已经落魄到了这步田地,我想盈隆宫总要给些面子。”
长孙润自己心里也不能确定,心里矛盾的很。
却见留在澎水县衙的猎户快步跑来,向长孙润回禀道,“都督,令尊大人半晌未见出衙,而我隐约听到衙内有行笞之声,但衙门里除了刚刚进去的老爷子,还有谁呢?”
长孙润一听,腾地一下站起来便要往外走,高尧提醒道,“这么多年你都未登县衙一步,这次要破例吗?”
长孙润道,“父亲入衙的功夫是有些久了,我怎么没想到,黔州历来都是失势官宦、甚至废黜皇族的流放地,有哪一个到这里来的人落到好了?万一那些公门中人仗势欺生,便是我疏忽了!父亲再无权势,只是个老人而已,我怕他一人应对不来啊。”
高尧道,“墙倒众人推,这便是世情,但我们一向低调,你如去了,万一真见到父亲被责,万一再动了火气,岂不有违盈隆宫这些年对我们的嘱咐?”
跑回来报信的猎户,正是长孙润在凉州时的亲卫,这几人个个是肯为都督舍命的主儿,听到二人的对话,猎户催促道,
“都督,此一时彼一时,以往盈隆宫不要我们张扬、做个平民,这没错,但今日是老大人只身在衙门里,他此时能靠谁?还不是我们?此时老大人安危未知,我们总须去看一看才放心!”
另外四个亲卫正在打理那只豹子,也听到了这里三人的对话,四人个个沾着血手凑上来道,“都督,是得去看看了,我们陪都督一起去!”
高尧道,“不如我去看看,我一个妇道人家,他也赖不到我惹事,”说着招呼婢女要走。
长孙润道,“长孙家虽然失势,但长安高府还立着,就凭我是高府女婿这一点也不必夫人前去,”他对另几人道,“你们也不必动,我一人足够。”
在院外,一位猎户提了一提豹子身上的零碎儿,呵呵笑着对长孙润道,“都督带上此物,进衙有个说辞。”长孙润一看,豹鞭,接过来便走。
长孙无忌从来没有这样虚弱过,自他与妹妹十几岁上认得了秦王李世民,凶也凶过,险也险过,命也舍过,但一直步步奏凯,入则锦衣玉食,出则前呼后拥,关中首府,百官相瞻。
像今日这般,被几名不入流的衙役摁住了一顿打,放入女监被几名女囚肆意羞辱连泡尿都撒不出去,酒桌上,几名以往根本就入不得他眼的低级官吏坐着饮酒,他站着挨训,可在见到盈隆宫主人之前,他只能受着。
长孙润见到父亲时,父亲望向他的眼神中的那抹潮气已经说明了一切。桌上推杯换盏,而父亲站立的身子有些佝偻。
陶亮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我看你也未经门子通报便硬闯进来!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没看到太爷和两位大人正在用酒么?”
长孙润道,“在下澎水县猎户长孙润,只因家父由长安到黔州来,入衙时间已久,在下不放心,夫人这才要在下过来看看。”
他提着手中之物,说道,“新打的豹子,豹鞭壮阳却要趁个新鲜,”
县尉眼睛放光,说道,“原来是长孙将军,真是幸会!将军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数有拜会之心但这豹子凶猛、敏捷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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