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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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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真人之见,当保何人?”
清虚子见秦晋再一次虚心求问,更是得意,伸手捋了捋颌下的山羊胡子,说道:
“以贫道之见,当不超过十岁为宜。”
李隆基子嗣繁茂,尚在冲龄的皇子也的确有几个,但秦晋却不打算才用清虚子的建议。
“该过河了!”
眼见着大部分人都已经涉水到了渭水对岸,秦晋话非所答,继而又催促胯下不情愿的战马进入仅仅及腰的河中。原本清虚子在等着秦晋赞赏,谁知自己的建议说出口之后竟然没有了下文,等到回过未来,却见秦晋已然到了和中间。
他这才手忙脚乱的催促胯下战马也进入水中,只是这老道的骑术显然还不如秦晋,战马进入水中本就不情愿了,偏生骑在背上的老道还在大呼小叫着。战马终于失去了理智,开始在河水中前后扑腾。
清虚子哪里见识过惊马,见状如此就俯下身子紧紧的搂住马脖子,生怕被颠了下去。谁知如此反应之后,战马像再受了惊吓一般,不但前后上下扑腾,还在原地打着转。
等秦晋听到清虚子的惊呼声之后,回过头来,正好瞧见一身邋遢灰袍的老道跌入泥浆之中,狼狈至极。说来也怪,清虚子坠马之后,刚刚还四蹄乱扑腾的战马竟然奇迹般的瞬间安定下来。
只有一连串的响鼻阵阵传了过来,看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嘲笑清虚子的愚蠢一般。
清虚子能容忍秦晋对他无视,却绝难容忍一匹畜生对自己的嘲笑。他从泥水中站了起来,打算用鞭子给这畜生点教训。
“真人请快上马,走得慢就追不上使君了!”
闻言之后,清虚子扭头向西北方向望去,果见秦晋的战马已经离开北岸百步之远。再看身遭,除了这个与自己搭话的神武军骑卒,竟一个人都不剩。包括哪些密密麻麻啸聚于此的逃卒都不知何时走的无影无踪。
“你,你怎么也落下了?”
嘴巴张动了一下,清虚子最终只挤出了如此一句话。却听那骑卒笑道:
“俺是受了使君之命一路上照看真人的……真人请快些上马,晚了就真赶不上了!”
骑卒是个汉人,态度也很客气,只是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里明显的带出了焦急之色。
清虚子这才如梦方醒,秦晋急着追赶逃走的天子和太子,当然不会停下来等自己,一旦与大队人马失去联络,这一路上到处都是逃卒乱兵,假如遇到心存歹意之人,仅凭他们两个人是绝然应付不了的。
一念及此,清虚子不再由于,也不顾满身泥浆的狼狈,翻身上马,急急涉水,向西北追了上去。
秦晋一路向西北狂奔,一路暗暗思忖着清虚子刚刚的建议。两厢衡量之下,还是觉得年幼的皇子绝没有李隆基和李亨的号召力。假如他真的听从了清虚子的建议,在长安城中寻得尚在冲龄的皇子,那么李隆基所生诸子则势必会有样学样,纷纷自立。到时候别说凝聚天下人心,唐朝将立即陷入诸皇子混战的危局之中。若在以往,皇子们都被圈养在十王宅中,哪个也不敢生出非分之想。现在天子逃了,十王宅中的皇子们也有不少趁乱逃了,秦晋相信清虚子相信生出野心的人绝不会只有一个半个。
正思忖间,忽闻前面一阵哀嚎之声,却见一群乱兵在围着一个扑倒于地的人行抢劫之事。
逃卒们若只是安分的逃跑,秦晋也懒得理他们,但现在于光天化日之下行抢,就怪不得他辣手无情了。
“逃卒本就按罪当斩,现在又骚扰百姓,立杀无赦!”
一声令下,便有数十名骑兵加速冲了过去,数十柄马刀于呜嗷呼喝中高高擎起,转瞬之间血肉横飞,十几颗血淋淋的头颅便滚落于地。
只惨了被逃卒乱兵围住行抢之人,满身满脸的污血,不过此人从被打的状态中换过来之后,竟站了起来,对秦晋的方向一揖到地。
“谢将军救命之恩!”
尽管被黏在一起的乱发还滴答着鲜血,此人声音却丝毫不见慌乱。
秦晋不禁为之讶然,此人绝非寻常之辈。
那人在谢过之后,便想扭头离去,谁知脚下一软却扑通跌倒在地。秦晋赶紧让人查看此人身上伤情,却发现他的右腿肿胀的整整粗了一圈。
由于此人刚刚的表现也是特异,秦晋便也格外留心此人,当军卒撩起此人的头发时,不禁又不发出了阵阵惊呼。
“是你?”
而那腿伤跌倒之人也认出了秦晋,几乎同时失声道:
“是你!”
秦晋眼前其人正是太子李亨身旁最宠信的谋士李泌。不过李泌在兵变时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又背着太子暗杀秦晋,试图一举消灭掉秦晋的势力,天幸秦晋大难不死,才躲过了此生最大的一次危机。
后来神武军在秦晋的领导下重新夺回了优势,李隆基化险为夷,太子失势,李泌这个罪魁祸首自然被议罪下狱。只是后来此人是生是死,秦晋就再不关心,因为他本身也还有一身的麻烦,又哪有时间理会一个不相干之人的下场呢?
万万想不到的是,李泌其人非但未死,竟然出现在了秦晋追赶李隆基父子的半路上。
“李泌,你如何在此处?”
在认清了面前马上之人是秦晋之后,李泌的神色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安,他或许知道自己曾密谋策划暗杀秦晋,现在落到秦晋的手里,怕是难逃一死了。而且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形之下,只要秦晋想做,杀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臭虫那么容易。
“李某背运,既然落在你的手中,还有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打量了狼狈却要强作硬气的李泌一阵,秦晋冷笑道:
“杀你?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吗?看看你这副样子,像条丧家之犬!”
面对死都不曾胆怯的李泌竟猛然间嚎啕大哭,哭的伤心至极。
这一幕却将刚刚追赶上来的清虚子看呆了,明明这货在眨眼之前还硬气的要命,怎么被秦使君呵斥了一句就哭的如此伤心呢?
“你这人也太奇怪了,七尺男儿有甚想不开的,在这哭鼻子。”
不过,李泌只作听不见,仍旧自顾自的哭着,仿佛清虚子不存在一般。清虚子只觉得又被这个狼狈的逃人无视作空气,顿时火往上涌,刚刚在马身上受的气发作出来,便打算都泄在这个倒霉蛋身上。
然而,令清虚子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刚刚还极尽嘲讽呵斥于此人的秦晋,竟翻身下马伸手将其扶住。
“你既然出现在便桥北,因何又弃太子而去?”
李泌收住了哭声,看向秦晋的目光中虽然还是充满了敌意,但还是回答道:
“李泌当然不会弃太子于不顾!”
第四百五十二章 :使君心思定()
原来李泌的确是与太子一同向西逃难的,只是因为遇到了营啸,很多禁军夺营而逃,他在混乱之下竟被乱军裹挟至此。
听了李泌简明扼要的陈述之后,秦晋的心中竟又不由自主的悬起了一块大石头。得知发生了营啸之后,即将追上李隆基父子的喜悦一股脑被掩盖了下去。
按道理李泌作为太子的亲随,与太子绝不会太远,既然此人都被乱军裹挟至此,那么太子的情形想必也不会乐观。
“圣人和殿下如何了?”
秦晋明知道这个疑问不可能在李泌那里得到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出来。事实也果如预料一般,李泌又是涕然泪下。
“李某于乱军之中,圣人和殿下究竟,究竟……”
哽咽之下,他竟再也说不下去,只呜呜的哭了起来。
秦晋不禁为之恻然,虽然李泌与自己有仇,但这份发自内心的悲伤,却是令人唏嘘不已。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上,又有几个人会为非亲非故的他人伤心若此呢?
当然,秦晋知道李泌哭的绝不是李隆基,这货恐怕巴不得李隆基早点翘辫子,他哭的太子李亨。也许,在李泌的潜意识里,李泌的处境一定极为不妙,凶多吉少。
刚想开口劝慰李泌几句,但秦晋忽的顿住了,一个念头陡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李泌恨不得李隆基早一日滚下皇位,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自己急急若此的追赶李隆基,难道就是为了唐朝再迎回一个老迈昏聩自私至极的天子吗?
心念电转间,秦晋的目光忽而聚拢,又骤然发散,反倒将李泌看的莫名其妙,不知其在动着什么念头。
“太子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秦晋的一句开场白还未说完,李泌就冷笑着将其打断。
“莫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当初若不是你,太子早就登得大位,又缘何会有今日之危?”
倒是跟在秦晋身旁的一名亲随看不下去了,指着李泌的鼻子骂道:
“这夯货。不是你心怀恶念,半路劫杀使君,太子殿下焉能如此?自己失心阴谋累及太子殿下,却将责任怪罪于旁人,当真好生无耻!”
秦晋身旁的亲随大多是从新安一路带过来的人,对秦晋忠心耿耿又全程目睹了兵变的始末。在李泌突施暗杀之前,秦晋可是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辅助太子,甚至还曾为了劝说太子出面而语重心长。
在秦晋的亲随看来,太子之所以在兵变中狼狈落败,完全是李泌利欲熏心,以为胜券在握就妄图大权独揽,打算在太子得位之前先一步干掉用力有功的秦使君。
“你 ,你,满口胡言,胡言……”
李泌的声音陡而尖利,然则底气终究是不足了,原本尚算挺直的腰杆也萎顿了下去。
“不,没有,我没有连累殿下,没有连累……”
秦晋的亲随在无意之间戳中了李泌的心病要害。在被下狱的日子里,他甚至连肠子都悔青了,如果不是急于求成干掉狼子野心的秦晋,也许太子就不会落得个幽禁等待被废的下场。纵观古今,但凡被废的太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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