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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拂晓刺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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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敢低沉的道:

  “你们也听到了‘八幡会’的风声,接到了口信?”

  包达舐着嘴唇道:

  “附近几百里地的道上同源,只要稍有头脸的角儿,就算是一干三流混子也多少有个耳闻传言——‘八幡会’誓必要追擒一个叫金铃的女人,那女人的容貌也大致描绘出来,再加上你干的这行营生,两头一凑,我们白大哥便判断八九不离十,财路到了……”

  何敢悻然道:

  “我从未见过你们,你们又如何认得出我何某人来?”

  包达的面颊微微抽搐着:

  “人的名树的影,我们以前虽未和你照过面,但你的卖像却听人提起多次……九命无常嘛,在你们这一行里算是头几把好手了……”

  何敢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他僵着声音道:

  “那金铃,你们是用什么迷药把她弄倒的?”

  包达有些瑟缩的道:

  “是白大哥神机妙算,料定她一进客栈就会先洗澡,是以早把一种名叫‘王母香’的蒙汗药备妥了,只等店小二转身提水,他在隔着十多步远的墙头上便将那‘王母香’凌空投入桶内;这种蒙汗药有股溶水蒸发的异香,一旦吸入便能把人薰倒,要差不多两个时辰才会清醒……”

  心里咒骂着,何敢突然问道:

  “我且问你,在迷倒金铃之后,你可曾占过她的便宜?”

  包达先是呆了呆,然后才悟透了何敢的意思,他一叠声的喊着冤道:

  “谁占了那女人的便宜谁就叫天打雷劈,在恁般紧张急迫的光景,就是给我十付色胆我也提不起这个兴头来啊,只一进门,我就顺手扯了床上的被单裹人走路,即便如此,却仍然没有走得脱……”

  何敢按着程序又往下问:

  “有种金线小蜈蚣,你很内行吧?”

  包达迷惘的道:

  “我又不是养虫蓄虫的巫土,对这种毒蜈蚣怎会有什么认识?哦,对了,白大哥倒是挺有研究,我曾在他行囊中见他带得有一罐,还每天两次喂食呢……”

  何敢放做轻松的道:

  “那玩艺一定很毒?”

  包达道:

  “据白大哥说,只要被这种金线蜈蚣螫到,最多一个时辰毒性就会发作,中毒的人内腑火热难当,肌肤泛赤转黑,呼吸变得急促,如果不适时投药解毒,最多能挺个两三天,就将七孔流血而亡!”

  心头一跳,何敢努力平静着腔调:

  “有这么个毒法?”

  包达道:

  “当然也要看中毒的轻重,被螫者的体力强弱,从而有不同的情况变化,这中间有个什么区别,我就不大明了了。”

  何敢忙道:

  “白不凡可有解药?”

  包达奇怪的道:

  “自是有解药,要不自己不小心挨上一下还得了?你怎会对这玩意特别注意?莫非你也是专门饲养毒虫什么的?”

  何敢不耐的道:

  “我不养毒虫,专饲老虎——你少他娘废话,快把你与白不凡碰面的地点告诉我!”

  包达又迟疑了,他嗫嚅的道:

  “这……你想知道我们约见的地方干什么?只要你一去,白大哥准会猜到是我泄漏的……”

  何敢压着性子道:

  “不是你自愿泄底,乃是被迫漏底,白不凡身为仁义大哥,难道说连这一点包涵都没有?”

  包达无可奈何的道:

  “‘大仙脚’下那块朝天石,你知道?就在镇东五里多远的地场……”

  何敢道:

  “只他一个人?”

  包达慢吞吞的道:

  “说不定,我们这趟出来,一共是四个,另两个伙计前两天受白大哥差遣去办另外一桩事了,今晚上是否也在‘大仙脚’聚头,我不清楚……”

  何敢奇快的伸手点了包达晕穴,还不待包达哼唧出声,业已一把将那巨大的身躯招提起来,他早已想到暂时安置这位仁兄的处所——自己房间的床底下。

  “大仙脚”是一处突起的子岗,形状略似人的脚形,就那样奇兀的矗立着,何敢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名称,想必也有一段神话般渲染的传说吧,他眼下业已没有心思再去推敲“大仙脚”的渊源由来,因为他身上被金线蜈蚣螫叮的部位已开始肿痛,而且隐隐有一种多热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令他回想到包达告诉他的那些话——他绝对不愿意在两三天后七孔流血而死。

  在被螫叮的当时,他已经暗运一股内力封住了受伤部位的血脉,他一共被螫到三处;左肩头、右腰侧及右后背,这虽然都不是要害之处,而且运气闭脉也较容易,但无论如何他不能长久持续这样的内劲施转,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受了多重的毒伤,到底能支撑到什么程度,他必须设法祛除这蕴于体内的要命毒素,所以,他只有来寻白不凡。

  那块朝天石果然便在“大仙脚”下像块硕大的乌黑墓碑一样竖立着,怕没有三大多高,往上望去,在幽寂清荡的夜空衬托下,特别有一股阴森肃然之气!

  何敢就坐在朝天石不远处的一丛矮林里,打客栈赶来此地,他约莫已等了个把时辰啦。

  本来,等人就是一桩既烦且躁的事,尤其等这个人来救命,而对方又根本不愿意救命,枯候坐等,就更伤感情了;何敢心里已不知咒骂了多少遍,探望了几多次,却也只好乖乖等下去。

  淡淡的月光之下,终于有了动静——一条人影疾如飞鸿般自斜刺里掠到,一沾又起,半空一个旋身,毫无声息的再度翻回。

  好俊的身手——何敢在想,那白不凡可真是靠蹦蹦跳跳起家,主子奴才全在这一项上练出了名堂!

  月色暗淡中,那人一身青靛劲装,瘦高的条儿,脸孔倒也白净,他一边四处张望,边连续急促的击掌,一次三下。

  何敢不稍慢怠,赶紧也还拍响应,一次三下。

  那人似是松了口气,低声发问;

  “可是熊哥?”

  何敢怕出声漏底,没有回答,只是闷闷呻吟一声。

  对方脸上露出一股惊异之色,匆匆走进:

  “怎么啦,熊哥?莫不成你也挂了彩?”

  何敢哼聊着,又轻摇树枝,以造成对方一种错觉,表示他正在挣扎着朝近处爬动。

  那人立时一个箭步抢了过来,语气十分关切:

  “伤得重不重?熊哥,可是那姓何的栽了你?!”

  蓦然自树丛中挺身而起,何敢笑呵呵的道;

  “不错,是那何敢伤了你熊哥!”

  摔立三尺之外,那人张口结舌,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何敢非常友善的道:

  “不必紧张,朋友,你们的熊哥因为一点小意外,所以不能前来与列位会合,又怕列位焦虑,才托我跑一趟捎个信息——”

  那人定定的看着何敢,过了片刻,才嘘出一口气:

  “阁下是准了”

  何敢微微躬身:

  “我是何敢。”

  身子猛然震了震,那人暴退五步,双手倏翻,一对精光雪亮的短剑已交叉胸前:

  “你,你,你……你真是何敢?”

  拱拱手,何敢道:

  “如今四面楚歌,风声鹤唳,冒充姓何的可是半点便宜不占,我既是何某本人,便只好硬着头皮自认不讳了,”

  原本白净的面孔已变得和那人的衣裳色泽有些相近——透青,这位仁兄半边脸颊向上斜吊,说话之间,口齿竟有些不关风:

  “何……何敢,你你把能哥如何糟蹋了?”

  何敢和气的笑着:

  “他现在很好,身上免不了带点小伤心痛,却包管要不了命,你知道,你们那位熊哥皮厚肉粗,相当熬得住……”

  那人双眼乱转,十分警惕的道;

  “你到此地来,可是有什么打算?”

  何敢笑道;

  “没有什么坏心眼,朋友,只求会见白不凡一面。”

  那位朋友疑虑的道:

  “为什么要见白大哥?”

  何敢口气略显僵硬了:

  “姓白的能暗算我,陷害我,我就不能找他讲个道理、评个是非?你们是干什么的?皇帝老儿的六舅,还是阎罗王的外甥?这么个又横又硬法?”

  那人勉强技一丝笑容,干涩的道:

  “这件事,我不能做主;何敢,你该明白,我们听人使唤的角儿得凭上头当家的交待,再说,白大哥又在你手里受了伤,如今正气在火头上,越发不好招惹——”

  何敢平静的道:

  “我非得见他不可,事实上,你也非领我去见他不可!”

  那人的两边太阳穴在急速鼓跳,连脖颈上的大筋也涨了起来:

  “如果我不应从?”

  何敢又嘿嘿笑了:

  “恐怕你非要应从不可,我有许多法子会叫你应从——就如同我叫包达吐露真言一样;朋友,你以为我是怎么找来这里的?未卜先知?”

  那人僵愣了半晌,才沮丧的道:

  “看来你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了?”

  何敢斩钉截铁的道:

  “正是,而且你绝对逃不掉,朋友,虽然你轻功不错,可以试试!”

  略一犹豫,那人收回手中短剑,垂头在前引路——他不必试,他心中有数得很,连他们当家的都在人家手下栽了跟斗,弄了个皮开肉绽的结局,他们这些跟着吃饭的伙计就更不必谈了,硬要见过真意,便包管是个灰头上脸的下场。

  一路不急不慢的走着,何敢边闹闹的搭讪:

  “这里到白不凡的落处,到底还有多远哪?”

  拖着脚步好像千钧的那位朋友,开起回来居然是恁般沙哑:

  “大概有七八里路远近……”

  何敢“哦”了一声,又道:

  “还不曾请教朋友贵姓大名?”

  前行的回头望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

  “姜盛,姜子牙的姜,茂盛的盛……”

  摸着下巴,何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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