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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国士-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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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印象中,董卓觊觎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已久,被评价为是夜里能枕被**,白日能拼抢江山的绝代女子,魏重闲一个太监无心,更是无力,但那距离数十步就能感觉到的出尘佛气,确实让虔诚如他惊艳羡慕,定是佛经读到妙处,事事存慈悲的女子才熏染的出。
然后,模糊的视野中就见,红马之上,白衣一跃。
在这苍茫大野地中,那一刻的风姿就像是一条灵韵白鱼,从浊浊黄河波涛中跃起。
一个令人咋舌的优雅弧形轨迹,终止于魏重闲眼前,本来不算近的距离,吕姐姐只用了一个恍惚的时间,刚好够她眨眼三次。
顾不得欣赏那一张漂亮到妖孽的平静面容,魏重闲死死低头,望着那一双着白布鞋的双足,踏在眼前纯白雪地之上,竟无分毫的下陷,魏重闲相信,若是那双能让天下无数男人甘愿被踩死的美人足挪开,足下方寸白雪依旧平如明镜。
瞬身百米,草木不惊,凌波踏雪,恍如无重。
然而不等这位权柄极大的太监有任何言语,吕姐姐就已然清淡开口:“那封圣旨给我,你们可以走了……”
从来不曾见过沙场厮杀的魏重闲,听了这句话可以微微遥想领略到这女子在那万人冲杀的生死场中,是如何的不可一世。但他依旧只是个局限于眼界经历的太监罢了。
所以以阉人独有的阴柔嗓子,尽量客气恭谨的拒绝“将军玩笑了”,魏重闲轻轻摇头。
然后,寒光一闪。
在吕姑娘身周最近的两名侍卫,手中刀刃瞬间同时折断,叮!叮!叮!叮!
手指重重弹在断刃之上,下一刻,四截断刃直接钉穿魏重闲四肢,吕姐姐许是心情不错,这个太监性命无碍
……
等到吕姐姐拿走那一封黑缎子封裹起来的圣旨走后好久,痛晕后的魏重闲才幽幽苏醒,想到那女人的神态样子,本来苍白的面色散出一种病态的红晕。
每一句话都不跋扈,不张狂,不傲气,平平淡淡中就是理所当然。
无冠冕,无华服,无仆役,一身布衣便让王侯弯腰屈膝。
皱眉间就让无数大枭忐忑看脸色。
所到之处,所说的每一句话,无论敌我,都必须崇敬聆听。
默默站在那里,就让一整片疆域因为敬畏安静着
或许当一个男子到了这样的境界,便可以叫做,君临。
那么,魏重闲这个货真价实的太监觉得,天下太多男人,在刚才那女子面前都只是个太监。
他不丢人。
25。孩子们(上)()
李祀陪着吕姐姐一路行来,终于得见幽州大城的城门,城墙带着烧灼痕迹,残破不堪却不倒,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却独独不见攻城大军,吕布随手在散兵里掐了两条舌头盘问,二人才知道董卓数万精骑被放在幽州广大疆域中关门割肉。
那不可一世的胖子气势汹汹而来,居然就落得个逃而不能的下场。
庞统之前对于军政两面彻底清洗一刀切,明面上看是打破了小凉几年来安插布局,可真正的明眼人细细思量,才发觉这死胖子明明是借刘虞的刀,将小凉人脉网络中腐朽部分干净剔除。刘虞是聪明人,被圈禁后也很快回过味道,却悔之晚矣,只能暗自唾骂这胖子真是小人。
被处理的人中,有些是幽谍子中的老人,却早将谍子的坚持与规矩忘的干净,有的则是小凉手把手扶持上位的底层小人物,替小丫头做过许多不干净的肮脏造孽事情,自认为劳苦功高。
这两种人都心安理得占着位置吃功劳本,享受许多福分却尸位素餐,以至于小凉对于幽州不少规划都无法实施,但她是个念旧情到执迷,执念到魔障的女子,绝不可能下手清理。
那么庞统不介意替她下刀子,很多子女不愿意背负的事情,当爹的总自然要替他们扛起来,就像是吃饭时默默消灭掉不合自家闺女口味的剩菜。都是小事情。
庞统的恶人没白做,新一批京城才俊在官位大批量腾空时入幽州,再加小凉不拘一格用人才,天时人和都在,许多年轻人得以迅速攀爬。
小凉对幽州的战略资源调配能力也达到顶点,无数军力如黄河入海般浇筑起幽州四境的防线,小凉则稳居城中,以整个州境为范围,开始围猎董卓这死胖子。
吕姑娘面无表情,至少李祀是看不出她丁点为董卓担忧。
按照道理讲,小丫头形势一片大好,李祀更没有担心的理由,但不知为何,就是心中悸动不宁,令他烦躁的很。
压下这感觉,陪吕姐姐入城。
刚刚经历过一场参与人数近十万的攻城围战,这座幽州最大的城池肯定远离了鼎盛繁华。但要比一般战后之城安稳太平太多了。
甚至摆摊子的小商贩,都有一半以上恢复回原来的生存方式。
李祀挑了家看起来很干净的食肆,带着吕姐姐进去,后者由于容颜绝世,在李祀的坚持下还是带了面纱斗笠。
但事实上无论是她让人惊为天人的气质或者是无人可比的身段,甚至是那一匹赤兔马,都太容易引起别人的瞩目,随之而来麻烦肯定在这种人群聚集之城,不会少。
但有人找麻烦杀了便是,吕姐姐也不曾在乎,所以对李祀挑选的小地方不屑一顾,将能撕吞猛兽的凶马散放在门口,径直朝最大一个酒楼走去。
若是平日,李祀想来会劝,可踏入这座城后,心中就没有一刻安宁,也便懒得在乎这种小节,随她而入便是。
意料之中的,他二人被频频瞩目,就是酒家门槛外乞讨的乞丐都看神仙般瞅了好久。
两人寻位置坐了,吕美人才放下手中拿了一路的黑锦包裹的圣旨。其实不光是外封,整个圣旨的纹饰用料,整体都偏墨色。
李祀轻声和吕姐姐道
”汉朝丞相张苍精通历法,因为高祖是在十月进入函谷关到达霸上的,所以原来秦代以十月为一年开端的旧历法依然沿袭。
却不将秦视为正朔,故承周之火德认为汉正值水德旺盛的时期,所以仍然像秦朝那样崇尚黑色,其实在气数上讲,不知你信不信,汉朝承水德而非土德,的确是讲前秦残余气数镇压的彻底。”
李祀所言俱是炼气古籍上所记载的逸事,却不想吕姐姐根本不买账,轻轻把那封圣旨扔到李祀怀里。
轻声道:“要是稀罕送你算了,看你这孩子一路上乖巧,你不管扔给董卓还是随便什么人,都是件不薄的功劳”
……
……
白村在李祀走后,便由徐庶主事,年将十九的他,跟随过曹操,见过他最落魄的光景,到过荆襄,看过最富饶的南国景象,隔江眺望过那座繁华江东,和枭雄英雄都觥筹交错过,却是第一次实际意义上任职,虽然只是管个小村子。
走马上任有一段时日的徐庶咬着一根鸡骨头,蹲在村头坡上一座断碑头,嘴上仍有油渍,毫无气势可言,可他身后却坐着一位铁山一样的汉子,拎着一坛子酒猛灌,完全是鲸吞一样的霸气喝法,一根巨大铁矛斜插在雪中,若是倒了,很容易把徐庶砸死,不用再偷鸡吃的徐庶在这个位置放眼望去,便是远处无尽白头苍山,浩瀚连绵,仿佛一幅水墨画,在收笔时连勾了天际,无比空阔大气。
徐庶至今也很难相信,那神仙一样的老头子就死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居然还是一只畜牲之口
如果说无数男人耗尽一生只求站在一个不会死于无名的高度,那么徐庶不懂自己那位生前无人可敌的师父,为何会有这种下场。
以徐庶的野心抱负,肯暂时放弃大好江山缩在一个小村,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对师父的愧作,守着青山如同守灵。
搓了把脸后霍然起身,弯腰小跑几步后停下,回头谄笑吆喝道:“张小爷,赏口酒喝?”
张飞看都不看徐庶一眼,把那剩了个底子的酒坛随手一抛,刚好砸在徐庶怀里。
那坛子装满酒得有三十斤,哪怕剩个底子也够醉死徐庶这个文弱书生,一口酒下去满脸通红,呛的咳嗽了几,苦着脸道:“李祀这小子临走教的什么酿酒法子,也忒他娘的烈了……”
听了徐庶这句很不文雅的骂,张飞那冷峻的脸缓和了些,轻声道:“此处也就只有这酒还有些味道……”
徐庶撇嘴不语,作为一名谋士,他还真有点羡慕张飞这种,喝醉了杀人助兴,杀累了喝酒解闷,万事随心,一杆铁矛捅透人情世故的快意,这种潇洒,他这种靠脑子吃饭的人是万万学不来的。
用大力气甩回酒坛,被张飞稳稳接住,徐庶吆喝道:
“小爷你别忙着喝酒,帮忙清雪……咱回去还你一百斤酒,都是照李祀教的法子酿的……”
张飞披着一身大黑毛皮,坐在雪地上,酒渍透了前襟和好久没刮的杂乱胡子,眯着眼睛在铁矛柄杆上敲打出砰砰砰的节奏闷响。
一坛酒尽,则随手一抛,巨大的坛子从村头高处的陡坡顶端坠落碎一地。
对于钱财喜欢斤斤计较的徐庶呲牙心疼那至少值几十枚铜板的坛子,正开口说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絮叨话,就觉得脚下一震,本来蹲着的他,一个趔趄倒地来了个狗吃屎。
张飞霍然振身而起,以他的酒量不曾有丁点醉,却似乎有醉意。
一杆铁矛被郡里来支援建设的官府工匠重新凝实锻造过,更重几分,握在他手中无分彼此,拔出之时,周围地面都动了下。
如天刀劈开的平整陡坡不乏峻峭,如一根又硬又锐的刀子梗在村头百米之外,从这上面看去,便是一片平整的大雪地。
汉末之时,无任何现代痕迹,其景色比起李祀那个时代要多出不少韵味,这是李祀当年初来汉末时就感慨过的。
而此刻的张飞,高近两米,身披一张他前几日刚活扒来的漆黑熊皮,握着一杆有他两人高的巨大铁矛从高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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