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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第5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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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较真儿,加起来的话这人为人处世可能有点不讨喜。
一边给人做着心理评估,一边则道:“张将军无须多虑,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将军这等良将,不管身在何处,异日必能功成名就,今渡河而来,于你我而言,皆为幸事也,何能都让猜疑坏了这段佳话?”
这话说的好吧,若要让其他人听到,说不定有人就要吐血三升,尤其是像徐世绩,张亮这等归降的李密部将,他们当初可是不但被剥夺了兵权,还在晋阳闲置了一段时间呢,弄的徐世绩都想逃走了。
这会儿你却跟人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骗鬼呢吧?
其实也不能算骗,若非李破笃定这人不是黄盖,可得不到这样的待遇,而且这不是战后,大战就在眼前,没那个功夫细细甄别,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干脆的将人先送回晋阳,另外一个就是当即用起来。
可以说,张士贵渡河的时机掌握的很不错,就算李破对河南降将都心存疑虑,觉得他们的忠诚度过低,也不会像对待徐世绩等人那样对待他。
而一旦参与到即将到来的战事当中,也就有了展现忠诚和能力的机会
既然有了决定,李破从来都是做戏做全套,话说的很是暖人心扉,接着便又吩咐道:“来人,传杨记室过来,既然来日许为佳谈,当以文字录之,为后世观。”
重重一击,让张士贵感激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他在李唐受委屈受大了,比张伦还委屈呢。
他这人本就心高气傲,功业之心也重,投唐以来两样却都未得到满足,路还越走越窄,上不能得人信重,下不能领兵征战,那种愤懑和绝望早已生根发芽,最终结出了恶果。
现在受伤严重的心灵终于得到了些慰藉,还能有人善待于他,打算用其才干,而且还是初初一见之时,他的心情几乎难以用笔墨来描述。
士为知己者死的字眼,顿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可他其实又忘了,当初投靠李渊的时候,何尝不是饱受优容,李渊说的那些言语比现在听到这些可能还要让人感觉动听几分呢。
但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能使人铭记不是吗?
张士贵起身,郑重拜伏于地道:“末将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虽死无憾,日后定有所成,不叫殿下伤了识人之明。”
李破大笑,状甚欣慰,心里像往常一样没当回事,临阵叛逃之人,就算现在表现的可圈可点,也不妨用一用,可想要在他这里得到荣华富贵,却还是需要努力一番才成呢。
杨续来的很快,就在旁边住着呢,掀开账帘,就看到了一个屁股对着自己,早晚还没吃上,血糖有点低的他顿时有点晕。
这年月军中少有跪礼,大礼参拜的人不是受奖大概就是受罚,当然了,降人除外,张士贵好吧,河南贼尔,谄媚一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杨续自然看不上张士贵那点出身,只是有点好奇,这人之前和他一样,都在为李渊效力,他被李元吉那个小崽子给害苦了,张士贵怎么突然就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李大也不成器,弄的众叛亲离了?
想到这儿,应该是同病相怜吧,可杨续先就撇撇嘴,爬的那么低,真是丢人汉王也是,一个河南贼罢了,稍稍安抚上两句,其人还不得感恩戴德,弄的这般郑重又是何必呢?
杨续这点心思不用多提,其实他只想对了一点,作为王者,特意传记室在侧的时候,一般来说都是比较重要的场合,王者身边的记室,相当于皇帝身边的起居舍人,负责记录诸王的言行以及发生的大事。
这足以表明李破对张士贵的看重,其实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张士贵是河南人,还是潼关任职,相比他麾下众人,应该对这场战事有一些独到的见解才对。
而当张士贵再次坐定,旧话重提之时,张士贵说出来的话,果然颇有新意。
张士贵认为,王世充必败无疑,粮草不济,人心不齐,面对的又是潼关那样的坚城要隘,所以粮尽之时,也就是河南大军败亡之日。
这个和李破的预测没什么分别,算不得别出心裁。
接下来才是有新意的地方,张士贵言曰:“李建成亦难获全胜,一来,王世充很可能趁粮草将尽徐徐退兵,让人难靖全功,二来呢,就算王世充大败,殿下屯兵于侧,只需稍作声势,李建成定不敢率军出关追击王世充。”
这样的判断是张士贵基于潼关的任职经历做出的,李建成用人用兵都是一般,过于稳重,常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心,稍有差池,便想着算计周全再做道理。
差不多就是一句话,李建成这人反应太慢,而且不愿冒险,很可能会让王世充逃过此劫。
然后又说潼关诸将,细细解说之下,李破暗暗点头,之前他纠结的地方其实就在于看得清大体局势,却无法找准战机。
因为无论是王世充还是李建成,或者说他们身边信任的人,是怎样一个性情,又有什么经历,他都不很了解,准备的再充分,也难免面对突发状况。
就像张士贵一战之下,大破王世充五万前驱就在这个范畴之内。
有了张士贵这些说辞就不一样了,如果张士贵能早来一步,李破就根本不用去想李建成出关作战会如何。
是的,李破的问题在于面对的选项太多,张士贵的作用在于,能将一些选项消除掉。
张士贵说的滔滔不绝,他可是很少有这样表现才能的机会呢,于是有点停不下来了,而李破频频点头,心里却在嘀咕,娘的,内奸的作用很大啊,以后对降人看来得好点了。
当张士贵终于口干舌燥的停住话头,眨巴着眼睛有点茫然,说的太多了吧?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啊?好像是说的太多了
确实是太多了,所谓过犹不及,新降于人的他,当即便将旧主卖了个干净,换个人的话,定然要鄙夷其为人,就算有心重用,也要心存疑虑。
就像杨续,在那里记的手都抖了,心里更是大骂此人无耻,实乃卖主求荣之辈。
可架不住李破心中欢喜,他在岸边待了这么长时间,总是在为渡河时机烦恼,这人一来,顿时让他思虑清晰了几分,和及时雨也没什么分别嘛。
这时便拍着矮几笑道:“差点忘了来人啊,把茶饭送上来,咱们边吃边谈呵呵,军中简陋,等此战过后,我再为张将军把酒庆功。”
张士贵连道不敢,等茶饭摆上来,就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了,他这里一夜未进水米,又是担惊受怕的,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开始时还想悠着点,可汉王殿下从没想着跟士卒们“同甘共苦”,他这里的吃食就算简陋,味道也力求鲜美,张士贵吃着吃着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李破细嚼慢咽的吃了一些,抿了口茶,便又问道:“那么以将军看来,我该如何?”
张士贵这会算是完全放松了下来,闻言抹了下嘴巴,“末将粗鲁,让殿下见笑了末将以为,若殿下有心过河进军河南,当先据弘农,静观待变为上,洛阳四战之地,为众人所觊觎,取之无益”
“关西才为天下仰望之所在,又与晋地相连,互为表里,若能先破李渊,则削平天下之日不远矣。”
李破惊了惊,这话就太有见地了,李破终于感觉,好像真的捡到宝了啊,但他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惊讶,状似随便的道:“如此岂非舍易求难?王世充一败,洛阳必乱,若坐观于侧,岂不是将大好基业拱手让人,为天下所笑尔?”
若是换了旁人,听他这么一问,怕是要掂量一下,很有可能当即就认错了,可张士贵想了想,臭脾气就又犯了。
第636章相待()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张士贵和李靖其实差不多,倒了半辈子的霉,并非都是外部的因素,他们性格上的缺陷同样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李靖比张士贵要年长许多,倒霉的层次也比张士贵高,所以早就学乖了,而张士贵却还在上赶着作死。
之前他已经告诉自己很多遍,新来之人,要谨言慎行,可真到了该慎重的时候,他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和别人较真,唱反调这种事,一旦习惯了还真难改。
“殿下此言差矣,洛阳已无大仓可持,身居其中,如处绝地也,如今各处皆缺粮草,洛阳上下嗷嗷待哺,何人能有那许多粮草供之?晋地本就乃贫瘠之所在,又经多年战乱,殿下若率军入主洛阳,岂非如陷泥潭尔?”
李破不动声色的笑笑,接着给他鼓劲儿,“将军所言甚有道理,可唐军陈重兵于河岸,严防死守之下,如之奈何?”
张士贵今天算是找到感觉了,甚至觉着这许多年来,能让他张士贵畅所欲言者,唯有汉王一人尔。
其实和之前很多人一样,不需和这位汉王殿下谈上几句,便都会觉着和其人很谈得来,只是如今李破贵为汉王,觉着他很不错的人越来越少,惧他畏他的人反而越来越多罢了。
“唐军近二十万众,分散驻于潼关,永丰仓,冯翊,韩城各处要隘,相互呼应,看似险固,实则兵力分散,呈待人宰割之势,末将以为,只需破其一处,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下,唐军全线必将危如累卵”
“再者,秦王李世民在时,李建成兄弟二人为争太子之位,相互掣肘,不相来往,如分兵两处也,然却能专一,号令分出东宫,天策府,互不相涉,上下井然,难以攻拔。”
“而今秦王回京,东宫坐大,秦王旧部却多处河边要害,怨恨东宫者,比比皆是,又有萧禹,李神符等人把持陕东道行台,却无一人能与东宫相抗,久之,号令不一,必生祸乱,到时趁隙攻之,定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还有,唐军颇众,日夜枕戈待旦,不敢稍有懈怠,此等时节,却打算长久相持嘿嘿,此等时节,不能动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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