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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世为皇-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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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绚忽地一笑,似是颇有兴致地问道:“二皇子殿下可是曾对世子殿下提起过我?”
蒙杰微微愣了一下,显然不知苏绚这一问寓意何在,谨慎道:“二皇子殿下对苏大人赞赏有佳,常言苏大人乃世间少有的聪颖灵善之女子。”
“聪颖灵善,哈……殿下实在谬赞。想必世子殿下这几日沿途走来已有不少耳闻,大岭城外驻兵五千多人的大裕镇一朝之间人迹死绝……”
苏绚诡谲轻笑:“那就是我干的。”
蒙杰:“……”
苏绚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相比身旁副将可称得上稚嫩的面容,声音转而生冷:“虽说陛下恩德厚施欲以仁义待天下,但他金辽南国却背信弃义罔顾道义,入侵我大樊国土残杀我无辜国民,若是我等不以反抗,那岂不是任他等豺狼强盗强取豪夺宰割杀害?”
苏绚冷冽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道:“二十几年前与先帝订下契约,百年不犯大樊边界,然而如今?一封契约文书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张废纸。但金辽人觊觎的并非是我大樊中土珍宝,更不是多少土地,我们宝贵的文化、崇尚的道义对他们来说简直一文不值。因为他们的脑子里装的,只有掠夺和屠杀。永远只有掠夺与屠杀,就像毫无人性的野兽。”
蒙杰脸色隐隐泛着乌青,身旁副将却是黑了脸。
霍老王爷在一片沉默中缓缓言道:“终其本源,只因他们与我们喝的不是同一种水,食的并非同一种粮,看的更不是同一种书。这是不同民族的差异,这种差异非一朝一夕可改,更不是一封千秋万世的契书可规限的。然而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国家若想奠定千秋万世的基业,便不可以杀戮来解决问题。一味的杀戮顶多只能争得一时繁盛,待势渐去,便是国破家亡之际。”
苏绚赞同道:“老王爷所言甚是。但我相信,北国与二皇子殿下是聪明的。去年二皇子殿下出使樊丹时就曾说道,此番是为联系大樊与金辽的世代友好,造福两国子民而来,愿两国千万百姓友如手足,亲如一家。殿下何其诚挚之言,乃是句句发自真心肺腑,令闻者动容。而此次派兵前来镶助我大樊,想必也定是一片诚心实意。世子殿下说对罢?”
蒙杰被她堵得辩无可辩,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苏绚笑了起来,又道:“我相信皇子殿下的诚意,在座的诸位将士,及大樊的千万子民都相信。”
蒙杰缓缓道:“苏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北国与皇子殿下的诚意定然不会让诸位失望。”
话说至此,苏绚终于听到想听的了,心中一块大石得以放下,顿时感觉身上轻了些许。
蒙杰起身敬酒:“我北国勇士生性鲁莽,若是这几日与贵军有何冲撞之处还望霍将军及诸位将士多多海涵,望北疆战局早日平定,大樊国泰民安,请。”
“借殿下吉言,请。”
酒席上皆是粗大老爷们,大嗓门说话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氛围苏绚一女眷呆着还是多有不便,事实上在蒙杰与其副将到来之前韩夫人及韩婉清已经识趣离席退去。少顷后听得外头二更梆响,苏绚觑得时机也起身告了退,霍飞虎送她回去。
夜色渐深,天空中零星的飘着雪花。地面上铺满了未融化的积雪。苏绚趴在霍飞虎宽阔的后背上,静静地听着他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地簌簌声。
霍飞虎的声音与夜色一般柔和:“怎不说话。”
苏绚:“说甚?”
霍飞虎:“你说便是。”
苏绚想了想,问道:“虎哥,你说阿普尔那厮几时会来攻夺大岭?”
霍飞虎沉默了一会,不答。
苏绚又道:“咱还剩下多少人马,夺大岭时怕是去了一半了对罢?北国也不能太相信,得时时提防着才行……”
霍飞虎摇了摇头,“不说这些。”
苏绚的神色瞬间凝了一凝,倒是识趣,立刻静了。
片刻后方又淡淡道:“我这样很讨人嫌对罢?你们一个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被一个女人指手画脚问东问西会心生厌烦也是情有可原,我能理解……”
霍飞虎停下步伐,皱眉沉声道:“没有的事。”
苏绚笑了一声,说:“不,这是我的问题,我会好好反省的。”
霍飞虎道:“虎哥不想你太操心。”
“虎哥。”苏绚看着他的侧脸打断他,嘴角微扬,声音极轻:“难道你会不知我来北疆的目的吗?”
霍飞虎沉闷地站了许久,一言不发,彻底变回了一根会走路的木桩。
三更时酒席散场,霍飞虎今夜当值。此时此刻,他背靠城楼高墙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黑暗,脸上映着火把微弱的光芒,眼神里饱含复杂的心事。
五更梆响后王衡过来轮值。昨夜他替霍飞虎挡了不少酒,此时依旧是双目赤红,身上有股酒气。
霍飞虎看他一眼,道:“回去睡。”
王衡一脸疲倦地嘀嘀咕咕道:“脑子疼,睡不着。”
高墙之上寒风凛冽刺骨,两人默默站了许久,王衡被冻得鼻涕直流,脑子渐渐清醒了。
“将军。”王衡忽然道。
霍飞虎侧脸看他。
王衡踌躇道:“有些话,末将也不知当不当说。”
霍飞虎漠然道:“说。”
王衡垂眼看着地面,斟酌了片刻方才道:“其实,末将在追随小姐到往兼城之前,无意中听到她与郑三的谈话,知道她是南容那个甚的事儿……还有,她与郑三的……那点事儿。末将当时气不过,就、就说了些难听的话……”
王衡越发愧疚地垂下脑袋,低声道:“现如今,郑三好说歹说是为大樊壮烈捐躯,咱心里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小姐悲伤过度不肯接受这一实情也是情有可原……可,灵杦摆了三日,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剩下的弟兄们心里总会有想法,还是埋了罢……”
霍飞虎道:“埋了罢。”
王衡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霍飞虎又站了一会,直至遥远的天际逐渐现出一抹鱼白。霍飞虎转身走了,几步后却又折了回来,不由分说抬脚就是一踢,遂只听得“扑通”一声响,王衡飞出老远。
霍飞虎再度转了走了。
王衡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捏了捏被撞歪的鼻子抹了把鼻血,傻兮兮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清晨,苏绚在满室幽香醒来。房中不知何时摆满了堆着白雪的琉璃瓮,晶莹剔透。每个瓮中都插着十几枝盛放的梅花。
满满一室花香,沁得人心旷神怡。
片刻后鹿儿予她更衣梳洗,苏绚从雪瓮中抽出一枝梅花把玩。见那梅花竟是比一般的腊梅大上许多,呈现出淡淡的却明亮的绿色。
苏绚好奇道:“这是甚么梅?鹿儿你摘的么?”
鹿儿回道:“应是春梅,只在极寒的北疆才有。霍将军予小姐摘的,他来时小姐还未曾睡醒,便放下走了。”
苏绚应了一声,没了下文,看着手里的梅花发呆。
早饭过后有军医前来看苏绚的脚伤,所幸其伤势并不算严重,未伤及筋骨。
苏绚倒是配合,闲来无事,便与那军医聊起天来。
作者有话要说:整整一个月,窝终于肥来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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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军医不想竟也是樊丹人氏;随军从医二十余载年月;在与苏绚闲聊时尘封的回忆一点点变得鲜明;最后只换得无尽的感慨与唏嘘。直至瞧见王衡在院子外头探头探脑的模样;那军医方才惊觉时候不早,连忙向苏绚告了辞;起身离去。
王衡这才笑着进了屋来;愉悦之意溢于言表,欢畅地唤了声:“小姐。”
苏绚英秀的眉梢一扬;道:“你来做甚?”
王衡讨好道:“末将恐小姐无趣,前来转转。”
苏绚轻轻一哂;王衡又道:“外头绿梅开得正盛,倒是别俱一番景致,小姐若是呆在屋里觉得无趣;不妨到外头走走。”
苏绚道:“原来唤作绿梅,是挺漂亮的。”
王衡:“小姐今早也去赏花了?”
“屋里插得到处都是,瞧见了。”
王衡微微有些惊讶,随即挠了挠头纳闷道:“不是罢,这花今早上才瞧见开的……”
苏绚笑了笑,端起茶盏,手中转着杯盖,不作应答。过了片刻后又道:“无事的话就回去罢,军中物事繁忙,别因我而耽搁了。”
其实刚才与那军医聊得太久,她口有些渴了,奈何鹿儿不在,杯中茶水又已冰凉,她实在不想干着嗓子再聊下去。
王衡听出来苏绚这是在下逐客令呢,暗自伤心了两秒钟,遂道:“破晓时蒙杰那厮暗里派人出了城,看那模样应是个信差,出了城一路朝北奔去。”
茶杯触着桌面,“硌”地一响。
苏绚深吸了一口气。难怪说昨晚她一夜难眠,心里总觉得隐隐有丝不妥,竟是疏忽大意到完全忘了这一茬。那密信无论是让金辽南国半途截下还是顺利送至拓达手中,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王衡不慌不忙又道:“好在王爷与将军料事如神,先前已合计好在半道上设了埋伏,觑见信差便追上去,把信截了。”说着把信取出来呈给苏绚,“将军唤末将拿来予小姐您瞧瞧。”
苏绚看着那封信,思索良久,也不知霍飞虎是何用意,但在强烈的好奇心下还是忍不住接过信,打开看了。
信中所写竟是与苏绚的预想完全一致。只见那密信上回报了三件事,一:樊军军情。二:樊军与金辽南国的对峙战况。第三便提到了霍飞虎与苏绚。说是此二人与拓达先前所述相差甚大,恳请其指示。
苏绚垂着眼缓缓将信纸原封不动地折好,整张脸冷冷清清,正如杯中凉去的茶水。
王衡在一旁暗自感叹,霍老王爷与霍飞虎看完信后都是这副神情,清冷如水却波澜不惊,仿佛一切尽在掌控,成竹于胸。太像了,简直就是注定中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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