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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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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道:“下月几号?”
齐嫣答:“十六。”
李茂笑道:“去,岳母大人的寿诞,做女婿的自然要去。还要送一份大礼。”又问:“钱够不够,不够去账房支一些。”齐嫣忙道:“够了,够了。”说完又做为难之色,双手捏着手绢,反复搓揉,有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李茂取茶簌簌口,招呼齐嫣到里屋来,笑道:“有什么话只管说。”
齐嫣低下头,又抬起来,笑笑,面颊先红了:“你也好久没到我那去了,我,有些话我不敢说。”说罢又低下头去,再不敢抬起来。
李茂凝眉想了想,点点头:“是有些日子没去了,不过这不代表什么,最近忙,抽不开身,我哪都没去,呃,昨晚只是一个意外,嗯,这两天我就过去一趟,你要预做准备哟。”
齐嫣腼腆地笑笑:“我那随时都有准备,你随时可以来。”
李茂不敢直视自己的小娇妻,这些日子冷落她太甚,以她如此隐忍不争的性格都找上门来,可见自己已经做的相当过分。
他忙岔开话道:“你兄嫂也到幽州了吧,是怎么安排的?”
齐嫣道:“大哥他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性子又倔强。郑总管安排他在保安军做押官,不做事,白领一份俸禄。母亲说光吃饭不做事,难免让人笑话,想让他,让他,去看看库房什么的。又不敢开口,怕你骂。”
齐嫣再度低下头去,她长兄齐正只是个普通庄稼汉,没读过书,脑子也不大灵光,做官经商都不是材料,到了幽州后一家人生计无着,郑孝章便安排他在保安军里挂个职,领一份俸禄养家。
李茂道:“是我关心不够,大哥既然有这份心,我看应当支持,回头我让胡斯锦去找郑总管,他会妥善安排。”
齐嫣喜不自胜,忙起身给李茂行礼,李茂笑道:“小糊涂,傻了不是,一家人,用得着这样吗。”扶齐嫣坐下,把这女子仔细端详了一下,心里徒生感概,自己在最落魄时遇到了她,无耻地奸/骗了她,丢下未婚?先孕的她独自承受世俗的鞭挞,若非她有个泼辣的哥哥,她今日的命运又会怎样?
这些年她帮自己生儿育女,无怨无悔,不声不争,安安静静,谨守本分,自己却仍一如既往地忽视她,让她为兄长谋一个管仓的小吏都这么诚惶诚恐。
李茂忽然良心发现,不觉眼圈红了,再看齐嫣却是越看越觉得楚楚可怜。
这样的小可怜,自己不去怜惜,又让她依靠谁去?
李茂站起身,齐嫣忙也站起,她随后就被李茂揽进了怀里,她身形娇小,被李茂这么满把一抱,整个人都没了进去。
李茂在她耳边轻呢道:“回去把自己洗刷干净,等我晚上去吃你。”
齐嫣俏面绯红,赶紧推开他跑了出去。
第609章 猝不及防()
秦凤棉一直等在院外,见齐嫣红着脸出来,赶忙闪避到廊柱后躲了起来,一个不留神,竟咣地一声摔了个大跟头,以至于来见李茂时鼻青脸肿,额头上还有个大包。
他交给李茂一份从长安寄来的密件,简述道:“长安盛传天子将立景王李湛为太子。”
李茂把密件通览一遍,对秦凤棉说:“即刻发密件去长安,让秦总管务必搞清楚天子为何急着立储。”
秦墨第三日一早接到幽州发来的密件,看完苦笑,李茂让他搞清楚天子为何急着立储,自己也想呐,只是禁内森严,搞不清楚嘛。
近来朝局混乱,林英对自己是百般盯防,龙骧营就差没在进奏院外面砌道墙把自己围起来了,为了保护宫里的耳目,自己也只能暂时切断跟他们的联系,宫闱深深,自己又没有长一双天眼,怎么看的清楚。
但是李茂催的又紧,而且此事干系重大,也确实有必要赶紧弄清楚,秦墨思来想去,决定动用最后的杀招――去找陈数。
陈数是李茂深埋在龙骧营里的一颗钉子,因为隐藏的太深,所以启用起来也十分费力,秦墨和他之间从不直接联络,若需要见面,则需通过中间人,由中间人视情况决定安排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中间人是平康里的一个有名的老鸨,名叫夏瑞和,昔日曾红遍整个淄青,李师古、李师道兄弟俩都曾是她的裙下之臣。朝廷讨伐淄青,将李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她无处可依流落乡间,后得李师道故旧李公度相助来到长安,难耐寂寞,重操旧业。
这是对外的说法,实情是郓州城破前,夏瑞和就被铜虎头送出了城,由莱州登船辗转去了幽州,她之所以选择去幽州,是因为她的一双儿女在幽州,住在李茂的府上。
幽州不比郓州,清冷寂寞,但夏瑞和已经过了好热闹的年纪,她本该留在幽州和儿女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为何要离开来长安据说是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要来长安发挥余热报答李茂这些年来对她一双儿女的精心照顾。
这个谎言很快被龙骧营刺穿,他们多方探访后发现夏瑞和之所以离开幽州,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成武王府里某位醋意极大的女眷在公开场合指着夏瑞和的鼻子把她大骂了一通,言语之刻薄歹毒,使得花场老将当场失态,痛哭流涕。
原因之二是夏瑞和的一双儿女无法接受母亲的身份,拒绝跟她见面。
两件事的轮番打几下,夏瑞和对幽州无可留恋,这才凄凄冷冷地离开了幽州。
她本来是想去洛阳的,郓州被讨平后,依附李家的许多人都到了洛阳,这中间有些人对她还是相当留恋和照顾的。
她的确在洛阳住了一段时日,至于为何选择离开来了长安,则一直是个谜。
人们只知道,她到长安后不久便重出江湖,再战花林,一时间竟是声名鹊起,成了响当当的红人。
秦墨精心修饰了一番,正要出门,青墨杀了过来,她刚为秦墨生了一个女儿,体态尚未恢复,身形显得有些臃肿。加之母爱泛滥,日夜陪伴照管幼子,也顾不上收拾打扮,整个人显得颓废邋遢,望见秦墨打扮的油光水滑,眉头一蹙,倚门一拦,喝道:“到哪去?”
秦墨心里正烦,硬声地回道:“出门会客。你瞧瞧你这副样子,去照照镜子看看,成何体统,穿着睡衣满院子跑,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啦?”
青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你说的倒轻巧,你们男人只图一时快活,却害的我们受罪,生儿育女,你知道有多辛苦吗?不知道体谅体谅我,还恶言恶语的骂我,我欠你们老秦家的吗?”青墨说着眼圈红了。
秦墨赶紧拿出自家手帕给她擦擦眼,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急着要出去,火气大了点。乖,回去补个觉,瞧瞧你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睡眠不足,要说你也是,姑娘晚上有的是人照料,你睡你的,谁让你整宿整宿地守着她了。”
青墨被他推着往外走,边走边道:“你说的轻巧,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这么大了生下她容易吗,谁家的孩子谁家疼,我不心疼,谁心疼?指望你这个粗心的阿爷吗,你自己说说自出世以后你有多久没管过我们母女了?”
秦墨真心不想听妻子的抱怨,一边用力把她往外推,一边赶紧喊人把她带走,青墨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忽然又站住身,扭回头嘱咐道:“晚上早点回来,别喝太多酒。”秦墨道:“知道,知道,赶紧走。”青墨不理会丈夫的不耐烦依旧絮絮叨叨:“我煲了汤的,本想喂她喝一口,她们说她不能喝,不能喝我就自己喝,我喝了奶水旺等于给她喝了,不过汤那么多,我一个人也喝不完,我等着你回来喝啊。”
秦墨不耐烦的要跳起来了,连说自己知道了,赶紧打发青墨去了。
“果然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婆婆妈妈的真是麻烦!”
秦墨嘀咕了两声,转身正要走,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绢不见了,一想是刚才给青墨擦眼睛,落她手上了,那块手帕是他一个相好送的,丢了觉得可惜,可要去讨还吧,一则时间来不及,再又怕青墨多心起疑,思虑再三焦躁的不行。
忽然叫道:“我要去干多大的一件事,为块帕子在这纠结,简直是莫名其妙!”
发完牢骚一径出了门。
平康里的繁华是在晚上,上午的平康里冷冷清清,整座坊都还沉浸在睡梦中。
夏瑞和已是有身份的老江湖,只做高端熟客生意,不必夜夜熬到天亮。睡眠充足,清早精神焕发,出门浇了花,耍了趟剑,回来坐下,由侍儿为她梳妆。
她的妆容一天要三变,早、中、晚,还有深夜,中间还要多次修补,一天中总有几个时辰是耗在梳妆镜前的,每每这个时候,她就拿起一本西京诗抄来看,这都是京城的文人雅士们流连花场时的即兴之作,平康里是长安花林重地,每天都会有厚厚的一本诗抄呈现在她的面前,如同一轴长长的画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她看到了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看到了朝堂百态和别人的精彩人生。
诗抄只供给极少数有眼光有品位的人阅读,但大多数人看这诗文只是积累酒后的谈资,她却总能从中读出别样风采。
侍儿拿了张名帖进来。
侍儿跟了她七八年了,见多识广,分的清轻重,持这名帖的人是她非见不可的,不要说她已经起身,便是仍在熟睡也要叫醒。
“请他进来吧。”
秦墨和夏瑞和对面相对,秦墨将一个锦盒摆在她面前,盒盖抽开,是两块上等的翡翠,这是这一行的规矩,献礼之后才能诉说要求。
他想见陈数一面。
夏瑞和道:“风声紧,很不方便。”
秦墨道:“事关重大,只能冒险一试了。”
夏瑞和道:“我约约看吧。”
沉默了一阵,夏瑞和又问:“他们都还好吗?”
秦墨放下茶碗,道:“都还好,只是思念母亲,毕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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