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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与二十一世纪-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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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这当中只有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既然如是,我们看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要继续跟着苏维埃的理论家把以上情形削足适履的解释来与马克思的一般原则符合。并且从一个政治学家的眼光来看,即辩论实况与马克思的理论不相衔接也是多余。因为我们可以完全放弃两者之间的理论,另从17世纪霍布斯的学说和20世纪凯恩斯(Lord John Maynard Keynes)的学说,更容易将苏联的问题解释为一个数学上的问题。
俄国从二月革命到十月革命之间,可谓将沙皇体制彻底推翻。如果此时这国家还没有进入一个“所有人和所有人作战”的阶段,事实上也相去不远。当克朗士德特水兵向彼得格勒的市民开火,大城市里面包供应不及的时候,已经象征法制完全解散,除旧布新,一切都待重来。根据霍布斯的观察,在这关头亟要推举一个“国家最高主权”,列宁所谓“无产阶级与农民的民主专政”,也就符合所说的宗旨。
我们务必看清楚:霍布斯书中很多辞语都以集体性(collec…tive)和象征式(figurative)的方法着笔。他的国家最高主权人(sovereign)可为一人,也可以为很多人,或是一个团体。他所谓推举,也不必由公民投票的方式选出,国家最高主权人亦可由武力征服上台。而且推举这最高主权人的用场,不外使人民很多的意见“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办法,凝结为单一的意向”。
列宁所揭橥的无产阶级与农民,当然占俄国人口之绝大多数。但是他们的意向不容易征集。俄国民智未开,人民浑浑噩噩。农民以分得地主的几亩田为满足。即是工厂里的工人,如果让他们各行所是,他们也未必衷心于工会运动,只要增加工资,改善工作条件,即已达到目的,不会在制度上要求改革。所以只有共产党员,眼光远大,又不计较本身利害,才能成为革命的先锋,不致陷革命于沼泽(列宁实际使用marsh这个字)。本来中国古代的政治家觉得治下人民只顾目下利害,无长远打算,已经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说法,也有同样的优越感。这种情况也有似卢梭(Rousseau)所说,社会必有其“共同意志”(general will)。共同意志并不是各人私人意向之总和,它有集体性,也有高度的道德价值,所以又必待贤哲如卢梭者才能从中发现。这些旁证说法,可以解释列宁的“民主集中”的真髓所在。其民主是以人民为主体,而必须集中,则只有优秀分子能了解,只有共产党由上致下的纪律才能掌握。这些说法都不曾出现于马克思的思想系统中。
而霍布斯也在他的书中说起国家最高主权人有权宣战讲和,只有他(他们)明了怎样才符合公众利益。所以谁是友国、谁是敌国、军队如何编组、如何补给,全由国家最高主权人决定。这种说法施用于20世纪,可以推而广之,支持布尔什维克夺权以来一切作为,也可使列宁和斯大林摆脱生前死后的任何批判。霍布斯认为国家主权人不可能做坏事,前已言之(见第五章,他唯一失职之处,乃是不能保护人民)。《巨灵》曾说起:“他不可能伤害任何下属,下属的人也不当指斥他不公平,因为他受兹人之命行事,不可能又伤害兹人。”在此我们可以想象霍布斯有时候将他笔下的国家最高主权人形容成有如列宁笔下之职业的革命家,说成一个一尘不染的透明体。他(他们)都只照顾公众之利害,没有本身之是非。另一方面,俄国在20世纪初期和英国在17世纪中期一样,高层的高尚理想无法灌输到下层社会里,于是只好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列宁之施行特务政治与恐怖政策,亦与霍布斯的意见相似。《巨灵》里有言,最高主权人以赏罚作为推进政策的工具,可以执行体罚,可以在现行成文法不及之处施恩处刑,由他自订办法。这种说法与英国传统里“内在的公平”(intrinsic justice)的观念也不相违。所以当列宁等人尚为“巨灵”的时候,倒也与中国更换朝代的情形相似,而且其想法与作风可以上溯韩非与李斯。
可是苏联之体制及其登场,符合霍布斯之理想及其所著书之要点,至此而止。霍布斯认为人之富贵贫贱由于天命,所以有赞助资本主义的趋向。他虽接近无神论,仍主张以基督教为国家笼络人心的工具。列宁是共产党,他对国家没有真实的信念。我们企望认识苏联的现代性格时,尤其了解斯大林的筹谋时,还是先看清凯恩斯男爵的一段说明为宜。
斯大林这个“现象”,曾给历史家不少麻烦。他在1924年列宁死后,以朋党勾结的方式夺权,放逐托洛茨基。新经济政策已使经济复苏,他反其道而行,强迫将民间田地归并为集体农场,无数富农(Kulaks)被枪杀,家属被放逐。有些村庄内15%的农民被称为富农。村民因不甘心家产被夺,于是焚烧谷物,宰杀牲口,捣毁农具。1928年苏联原有马3200万匹,至1934年只剩1150万匹。集体农场之改组于该年底完成。可是人民每年消耗肉食量,目每人47公斤降至17公斤。
斯大林在1930年间的清党运动,更是骇人听闻。他曾使高级布尔什维克在公开讯问时承认通敌卖国,有些外国新闻记者怀疑被告被注射麻醉剂。也有人怀疑被告在秘密审讯时,已受精神挫伤使他们自愿与审判官合作,以保证家属安全。列宁所创的政治局(Politburo)是党政最高机关,其中所有委员被斯大林一网打尽。初期共产党之中央委员71人中,有50人被清算。凡曾任大使的外交官,很少能幸免。托洛茨基则在墨西哥被谋杀。红军元帅5人中之3人,上将4人中之3人,中将全部12人均处死。至于中级人物、民间领袖,被清算者更无法确定。见于文件的则经常有一万人或数千人成批被屠杀。据此估计其全数,当在70万至百万人之间。监禁于牢狱及各集中营者,可能逾700万或甚至超过1000万。当时苏联人口据估计为1亿7000万或1亿8000万,也就是说可能有5%陷于缧绁。
清算“人民公敌”运动,发起于第二次大战前数年。德国撕毁凡尔赛和约,重整军备,进占莱茵。第三国际(Comintern)的各项活动毫无用场,苏联五年计划虽有成就,但基础未稳,斯大林提倡社会主义在一国之内创建,树敌多而缺乏安全感。这种解释好像为斯大林脱罪,难能澄清视听。可是另一方面,我们如前人一样写下一些“人神共愤,罄竹难书”的字句,也不见得于事实有补。而且如此交代,历史家亦未尽到他自己阐释事迹之职责。
英国之卡尔(E.H.Carr)教授,是研究共产主义及运动的专家。他的《苏联史》(History of Soviet Russia)筹备着笔30年,不仅篇幅浩繁,而且公认为英文中对此题目发挥最淋漓之著作。他即视斯大林为一种现象,不为之感情冲动,甚至不追究其人身关系。作者指出一个落伍的国家发动革命后的举止艰难(因为背景上凡事落伍,军事行动之后,一切规划就要立即赶上时代)。卡尔说:“很少大人物有如斯大林那样明显地是他们生存之时间与地点的产物。”这样的看法,可以把十月革命看成一个有机体,它既为巨灵,业已打开局面,则要继续求生存。它的经验不是每个人的人身经验.而是在一次大战甲丧失三四百万人命,以后又经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条件,四国干涉,和三年内战的集体经验。斯大林一再说,“我们比先进国家落后五十年到一百年。我们必须在十年之内迎头赶上.否则只有被他们压碎。”从这观点出发,苏联一直没有脱离战斗经验,她不是备战,就是实际在作战。
斯大林尚不止于清党及强迫构成集体农场。他在第二次大战爆发前夕,纳粹德国针锋毕露的时候,尚与希特勒签定互不侵犯条约,协议瓜分波兰。战事始开,他继续以物资援德,将摩尔曼斯克(Murmansk)的海军基地供德国潜水艇使用。德军每一胜利,他都致电向希特勒庆贺。甚至有一说他愿意参加三国(防共?)协定。邱吉尔是一个长期防俄反共的台柱,为什么他会在1940年遣派亲苏的工党人物克利浦斯(Cripps)出任驻俄大使,并且在苏联被德军侵犯的时候立即主动援苏?他的答案可以在他幽默的文字与言谈看出。邱吉尔说:“俄国是一个神秘的谜语,包在一个迷惑中。但是此中可能有一个解答,这解答即是俄国国家之利益。”邱吉尔能了解苏联,因为他自己也一直记挂着大英帝国的利益,在这大前提之下,可以不计小嫌。这些资料使我们看清,凡事包含一种群众运动,是好是坏不说,其中必有逻辑。读者不必同情它的看法,可是在赞成与反对之前,先必看清其逻辑在历史上的来龙去脉。
有了这样的了解,我们回头再看斯大林的“一国之内实行社会主义”,在逻辑上为合理。本书一再提及,资本主义一行,一定要资金流通,经理人才不分畛域的聘雇,而且交通通信保险等等服务性质之事业共通使用。这当中即有一个基层机构之中各种人力、物力都能公平而自由交换的原则,然后所有权与雇佣才能自分并离合的程序中构成一个大罗网,而且越做越大。经济的组织,也是国家军备后勤的组织。其实社会主义的措施大致亦复如是,只是所有权可能属于公众,各人之职责可由官僚机构调派,公平而自由的交换则可换成由上级指令出纳受授,应垮台破产的事业可予以津贴而继续维持,而且由分配原料、厘定价格、管制交通等等办法,使国民经济受政府干预。即在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其公平而自由的交换也有赖于信用,而信用不能没有法律支持,执行法制者则为国家机构。在实行社会主义时,政府之干预愈深,只有使官僚机构的活动范围日益庞大。在这情形之下,如何能说“工人无祖国”?可见得正规之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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