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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6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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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出来的。我尖声喊妈妈。妈妈他们把整个夜晚都弄得砰砰作响地跑到外婆房里来。妈妈说外婆死了。
我记得,有时候是梦见。我们一家人拖着棺材到鹭城去,里面装着外婆。我们从万年坡赶着驴车到从前河边的家,又到被公社的官儿住着的更从前的家。这样整个九道沟就差不多走遍了。我们赶着拉着外婆的驴车走来走去。三舅拎着大柴刀坐在车上,谁也不敢阻拦我们这样走来走去。我们在路上走了四天三夜,终于来到外婆的老家鹭城。
2001。1。5初稿
2004。7。21修订
华秋,1971年重阳节生,18岁起做过很多职业,2000年开始写小说,次年开始写诗,现在还在写。
戒指
汪静玉
李老头是一个拾破烂的糟老头儿。糟老头儿其实是街坊姜老太太叫出来的。叫顺口了,一条街的人都这么叫,就只有机关里的文化人叫他李师傅。老实说,李师傅并不糟,说是拾破烂,其实是收集几个机关里的旧报纸和旧杂志,比传统的拾破烂者体面一些。在这里呆了几年之后,李师傅就和机关里的人混了个脸熟,有些干部职工搬新居,就将家里不要的旧沙发旧床旧衣服送给他。李师傅就把那些并不旧的东西拿到旧货市场上去卖,最后挣的钱自然比那些拾下等垃圾的人多得多。李师傅就靠这个起了家发了一点小财,不仅回去给老家的儿子盖了一套气派的三层楼洋房,自己还穿得西装革履人模人样,所以他一点也不糟,偶尔走在大街上,别人还以为是一个下了班正在散步的老干部。他也不老,五十多岁,嗓音洪亮,能喊透半条街,喊起来惊心动魄。姜老太太只要一碰到李师傅就忍不住地训斥道:“胆都被你吓破了,你在叫谁的魂呢。”
李师傅就笑,呵呵直笑:“在叫你呢,谁叫你那么漂亮呢。”
姜老太太也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李师傅的嗓门本来是不大的。姜老太太知道这个糟老头儿是从他老伴那里学来的。老俩口你来我往早就这样约定俗成了。几十年的光景啊。姜老太太有些感动。她和李师傅的老伴也是老相识,麻将桌上的朋友,牌朋友都呼唤李师傅的老伴叫“沙锅”,沙锅只要嗓门一响,整个屋子里就像谁在恶意敲一个破了的锅一样,轰天地炸响,吵得人莫名地烦躁不安,如此一来,大多数是她一个人赢牌,其他三人必输无疑。很多人就不服气,输钱倒没什么,耳朵却被噪音吵得一塌糊涂,怎么想都划不来,后来别人也就很少约她上桌了。
只是苦了李师傅。耳朵边整天有一个沙锅在吵,不烦也烦啊。好在李师傅有一个爱好,喜欢骑着自行车满街跑,李师傅骑着自行车奔驰在宽阔的马路上如入了无人之境,还摇头晃脑哼着不成调的歌曲。自行车一旦滑入到马路上,他就找到了年轻时的快感。具体什么快感他也说不出来。人老了,记忆生锈了,都生锈了。李老头只是一个劲儿地想年轻还真他妈的好啊。那时候沙锅也没那么破,带着矜持的嗓音,还有点羞惭,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世俗不堪了,简直不可救药。生活也随着变得枯燥乏味起来。李师傅二十几年来生活在这乏味里倒也成了习惯。
李师傅在机关大院里租了一间平房,在一大片高大的杉树下,每到秋冬季,地上就盖了一层厚厚的杉树叶,细细的叶子紧紧地啃咬着地面,很快就变质腐烂了。房子又背着阳光,潮湿腐烂的气息就一阵一阵地往里灌,再加上屋里主卧室不分,李师傅平常拾的那些废品就在屋里堆了大半个面积,他们的卧室就在这废品上面,只铺着一层薄薄的垫单,权且当床。前面就是做饭的地方,烟雾把屋里熏得黑糊糊的,没有一处光明之地,就连沙锅亦是如此。屋里没有哪一处不是湿辘辘的。久而久之,沙锅就染上了严重的风湿病。李师傅却没有被污染,在城里呆习惯了他学会了逃避,除了睡觉外他平常就在外面有目的地晃,打牌,或者钓鱼,有时候有收获有时候一无所获。但他觉得如此一下也颇为怡然自得。李师傅其实也有很浪漫的想法。
这天沙锅早早地就吃完了饭,吃完饭后她就不知道干什么了。于是她就抄了两只手到大院里到处晃悠。她一边咳嗽一边拿眼四处瞅。经过东边一排平房时她忽然就站立在了那里,伸手将脚边的几个破纸箱折叠起来摞好。边做边看,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有时是下午来有时是晚上。这一排房子有几家住着外地来打工或者做生意的人,和他们的身份大抵类似,不会很有钱,在这院子里属于外来人员,故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谁也不会注意一个拾破烂的伏着腰的老太太。尽管她每天穿着同样耀眼的花裤子,花裤子的上面,也就是腰上捆着一个肮脏的破麻布,样子很滑稽,多少和这个体面的机关单位显得不大协调。老太太眼睛贼溜溜的,肆无忌惮,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晚上她就迫不及待将这个秘密给老头子说了。老头子先是坚定摇头,极力做出不屑状。后来沙锅就哭,沙锅说,还有一个女儿没有出嫁呢。孙子也要上幼稚园了,浑身上下都是洞眼,哪里都需要钱。再说一个拾破烂的,不就是稍微偏一下手,打打擦边球。反正本身干的是下贱工作,再下贱一点也没有什么。鬼使神差一下,谁也不知道。李师傅在老伴声泪俱下的哭声中终于动摇了。沙锅喜出望外,说,找一个阴雨天的晚上下手,要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老人就找了一个下雪的天,雪不大,但也纷纷扬扬,雪落在树上刷刷刷的,给平时死气沉沉的夜空平添了些许生动。再加上天气寒冷,大院里的人们早早地就熄灯睡觉了。老俩口蹲在炉子边不慌不忙地烤火,李师傅吸着烟,吧嗒吧嗒地大口地吸着,心里还在犹豫,恐怕失手,一旦失手他就完了。一辈子的英名安将何在?老脸往哪搁?整个机关的人像打过街老鼠一样将他扫地出门。沙锅看出了他的心事,自个出门溜达了一圈,回来拉了李师傅就走。沙锅说,我保证你万无一失。李师傅长叹一声,像终于做出某种艰难的决定似的,用脚尖碾灭烟头就出了门。门口放着一辆板车,上面有钢锯、老虎钳和扳手,是沙锅早就准备好了的。他们偷偷出发了。板车轮胎的齿轮咬着地面,发出刷刷的细响,也像雪花落在树叶上的声音,简直是天作之合。老俩口的胆大了一些,只是还是忍不住地哆嗦,浑身颤抖不已。好在路途不远,否则首先李师傅会挂不住。他们在一家平房门口停下,李师傅推了推门,门晃荡了几下,再一推,下面腐烂的木头就直往下掉。李老头在黑暗中嘿嘿地冷笑了两声,稍微用了一点力,门就喑哑一声自己开了。沙锅抢先一步冲进屋里,拿了手电筒就在屋里晃来晃去,屋里堆满了东西,沙锅的手电筒的光束最先落在一个冰柜上,冰柜有六成新,只有几处掉了一点油漆,其他的地方完好无损。沙锅心中一阵窃喜。手电筒再往上一晃,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冰柜上立着一个窗式空调,也有六成新,只是落了一层灰尘。沙锅微驮的腰不由得拉直了一点。旁边是滚筒洗衣机,洗衣机外层的保护膜有些损坏,生着一点锈。沙锅打开洗衣盖,不由惊呼,天哪。老头子,你快过来看。沙锅两眼直直的要喷出火来。老头子惊悸了一下,趋前一步,然后又赶紧退后了一步,老头子说,会不会是谁设的一个圈套?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沙锅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迫不及待地从洗衣机里拣起那枚金戒指,将戒指戴到无名指上,然后把手伸直在李老头的眼前晃了晃,戒指反射出来的光很刺眼,李老头忙闭上了眼。沙锅说,老头子,我什么时候戴过戒指啊,你什么时候让我戴过戒指啊,快入土的人了。老太太说完就嘤嘤地哭泣。她刚才的嗓门压得很低,是温柔磁性的,让老头子一下子找到了从前的感觉,久违的感觉。老头有些心软。鼓足了勇气,就过来将空调扛到肩膀上出了门。老俩口就将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外搬,都是有力气的人,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更别提那些衣服被子了。他们气喘吁吁,背上只渗出一点点汗。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但非常的默契,从来没有过的默契。李老头当时就豁出去了,想,被当作小偷抓住了也无所谓,老伴想要的戒指啊,想了一生我都没有能力给她,我愧对她啊。
过后,老俩口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日子。沙锅的嗓门自然小了一些,沙锅的声音一小李师傅的声音自然也跟着小,生怕自己的高嗓门将秘密泄露了出去。两个人的日子比平常更加小心翼翼,还轮流出去探口风,奇怪的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有一点他们非常明白,东西不宜在家里久留,必须想一个办法尽快脱手。他们大清早就将货搬到板车上,用垫单盖上就全部拖往了旧货市场。
惟独留下了戒指。
这是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李师傅辛苦干半年把老命拼上也挣不了那么多。李师傅拿着钱,心里颇不是滋味,想哭又想笑,最后将钱往老伴身上一掼,扭头就走。沙锅追上来,沙锅说,老头子,你怎么啦?老头子就说,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干过昧良心的事,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从此以后我不再欠你的。沙锅就摇头,老头子是越老越糊涂。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沙锅倒也心安理得,嗓子又像破沙锅似的开始到处敲了,欢得很。倒是李师傅,心情一天比一天郁闷,打牌尽是输钱,落到最后还不知道钱是怎么输掉的。后来被老伴破着嗓子在院子里大吼了几天老杂种,引起了大院里居民的抗议,搞得影响非常的糟糕,李师傅这才开始灰溜溜地金盆洗手。李师傅边洗手边想,我以前打牌不是这样不争气的呀,现在到底是为何呢?人到底是老了,还是别的?
大约一个月之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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