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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季-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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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像他,那很好,不过,个子不要太高,太高了将来选择结婚对象余地就小,当然也不能太矮,像我这样,一天到晚看人家的鼻孔,会产生自卑感;如果生个男孩,更加应该像他,否则,将来打架怎么打得过人家? 

  早知道,当初去吃什么避孕药,怀孕就怀孕好了,总会有办法的。那样的话,现在我说不定也跟着他们一起叽里喳啦,倚老卖老。说到底,我心里还是有点羡慕他们的。 

  我拿出电脑,上了我们从前的大学网站,把生物系的班级一个个找过来——还是第一次发现我们学校的生物系居然有那么多班,终于在某一个班的名册上发现了程明浩,立刻翻他们的留言簿,找到他一条留言,时间是今年一月份,说换了工作,在新泽西一家公司上班,那个地方叫新布朗斯维克。搞了半天,我弄明白了密西西比河起源于明尼苏达,他却已经不在那里了。他还说,欢迎在东部的同学去找他玩——会有女同学吗? 

  我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还剩下小半瓶雪宝莉,立刻把它喝完。 

  我继续写“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季”,很多人不太喜欢故事里的女主角。不怪他们,我也不太喜欢她。她就像我一样的不争气,犯了那么多可气、可笑、可恨的错误。 

  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有时候我有点担心,怕哪天程明浩真的看见了,也不喜欢,便又想悬崖勒马把她挽救回来,又不知该怎么挽救,绝望之际,却突然意识到,还挽救什么,我的所有缺点、毛病、错误,其实,他都是知道的呀!他又不是因为我有多好才爱我的,他爱我,是因为我把他“当回事”,是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是因为我,是我。那,我还怕什么呢? 

  我又高兴了。不改,打死不改,我要让他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我每天观察网站上的点击数。那个数字让我很受鼓舞,它代表一个面目模糊的人群,越来越大。我期望着,某一天,人山人海里会变戏法一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朝我微笑,然后,穿过人群向我走来,问我:“你等我很久了吗?” 

  我想,真要到了那天,我大概会高兴得掉下眼泪来,然后说:“才不是等你。” 

  我负责的客户服务项目在二〇〇四年一季度结束时告一段落,出差又出差、挨骂无数次的成果是我们部门的客户投诉率降到比去年同期还低百分之二十,远远领先其他部门;锦上添花的是那位长得像贝多芬、连“请坐”都没来得及说就骂我半个小时、每隔三句话来上一句“我们要起诉你们公司”的客户不知是不是有点于心不安,专门写了一封长长的电子邮件来把我狠狠夸了一顿。艾米在上级面前很露了一下脸。在项目开始的时候,我满心希望借此再往上爬一级,可是,到了收尾的时候,却发现爬不爬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公司打算把我们这一片的大部分项目转移到海外子公司。 

  谣言从去年下半年就开始飞了,印度的子公司开始派员工来培训,来了一拨又一拨,学的就是我们做的工作。管理层开始不承认,后来终于不得不承认,用个模模糊糊的“发展海外业务”来掩人耳目,但是大家心里越来越清楚,这一波迟早会来,到时候,比任何一轮裁员都要可怕。我们兢兢业业,像一群小鸟,辛辛苦苦地在大树上筑巢,天天数着窝里有几个蛋了,然而天气一变,都被雨打风吹去。 

  终于有一天,大家都着急了,因为马屁精周末来加班,“无意中”在公共打印间里看见了艾米打印的一份文件,忍不住把消息广播给所有人听:我们的老板在卖房子。以艾米宝贝她房子的劲头,绝对大有文章。 

  大家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老员工忙着打听现在被公司解散的行情,看看是不是趁机退休算了,少壮派都开始张罗后路。 

  “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季”已经写过一百集,我的脑汁被榨得差不多了,心也越来越沉。故事眼看就要收场了。故事总会收场的,如果,如果到了收场那一天,还是我在唱独角戏,怎么办? 

  我对骂和夸都已经习惯,心情有点像看一部自己导演的电影,是午后场,坐在最后一排,回放那些过去的日子,那些聪明和愚蠢,那些错失的缘分,看着观众或感动、或欣喜、或悲伤。他们的感动、欣喜和悲伤,其实都不是给我的,是给他们心中的那个人;他们的感动、欣喜和悲伤,是他们自己的往事在借尸还魂。 

  电影总会散场,下午场完了还有夜间场,这一部放完了还有下一部。等那个大大的“完”字打出,灯光亮起,不得不走,或许有人会对我说“真不错”,“谢谢”,但是,没有人会来温柔地拍拍我的肩膀,接过我手里的可乐和爆米花,说“璐璐,我们回家”。没有。 

  我害怕那种曲终人散的凄凉:此刻再感动,时过境迁,可还有人记得我?我要一个记得我的人。 

  强将手下无弱兵。美国国庆节前,当艾米最后一次在她家后院的游泳池边请我们吃烤鸡腿和热狗,并暗示大家另觅出路时,大部分的人已经有了着落:有打算退休的,有转行搞地产经济的,有誓与硅谷共存亡、准备等经济进一步复苏再找工作的,大部分人另寻东家。 

  八月份,公司正式宣布艾米手下的部门在美国的开发计划中止,除了极少数并入其他领域,大部分项目迁往印度子公司。艾米升级调往洛杉矶分公司做另一个产品的总监,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马屁精在中部找到了工作,得意洋洋地公开了那套用来计算部门同事“竞争力”的代码,果然设计精密、干净漂亮,和他工作上得过且过的作风全然不同。Chris不知怎么钻营弄到了一个外派印度的名额,因为这样相对容易升级,他已经买好一打保罗衬衫,立志到那个东方文明古国蹲点三年五载,等有点功名再杀回美国来平步青云,证明了他的鸿图大志,原来美国人也相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凭去年做客户服务项目的经验和人脉在达拉斯分公司找到一份工作,虽然不算很对口,但比较稳定,新老板同意保留加利福尼亚的工资,我已经很满足了。 

  同事们聚在一家印度餐馆吃饭,Chris挑的地方,说这里有全市最好的印度菜——他现在对任何同印度有关的东西都大感兴趣。刚进公司时我立下志向,将来哪一天离开,要所有同事来送行,现在实现了,只是没想到,我同时也给他们送行。我们济济一堂,一边大嚼咖喱鸡咖喱猪肉咖喱羊肉咖喱蔬菜一边痛骂老板拿人血染红顶子一边互留通讯方式,气氛空前融洽,甚至依依不舍:没有了利害关系,人都可爱三分;钩心斗角的人一旦惺惺相惜,通常更容易欣赏对方。 

  月底,林少阳启程回中国,这两年,他连升几级,终于发现小池塘里容不下大鱼,跳槽到另一家公司担任中国分公司的技术总监。 

  林少阳本来希望张其馨留在美国,用他的话来说“留个后路”,张其馨却断然辞了工作陪他回去。 

  张其馨临走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没有郑广和、郑嘉森,也没有林少阳、林达,就我们三个人。 

  我们叫服务员替我们拍了一张照。张其馨看着数码相机上的照片,皱皱眉头,很不满意,“好像又胖了。”说的当然是她自己。 

  “气我是不是,我比你还胖,”郑滢瞪她一眼,然后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叫起来,“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三个人里面,关璐变化最小了,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我们凝视着照片里的自己,骤然发现,七年的时光已经飞逝而过。七年毕竟是很长的时间,何况青春岁月。七年前,还不流行数码相机,那个时候,拍了照片得过几天,等冲出来,才能看见,想多要一张,还要拿底片去加印——我就拿着一张照片的底片去加印了寄给程明浩的。 

  “你辞了工作不觉得可惜吗?”郑滢把沙拉塞进嘴里。 

  “当然有点可惜。临走的时候,我老板还说我干得很不错,本来有打算明年给我升一级的。” 

  “那你还辞?” 

  “没办法,想来想去,还是他更加重要,他不在,我一个人待在美国有什么意思?”张其馨对着汤碗甜丝丝地笑起来,“女人嘛,总要回归家庭的。” 

  “说得像真的一样,”郑滢嗤了一声,“我看你是不是担心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弄出点花头来?” 

  张其馨脸红了,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煞风景。” 

  “你真觉得男人比事业重要?”郑滢问。 

  “那当然。”张其馨毫不犹豫。 

  郑滢撇撇嘴。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很佩服张其馨。七年前,她为了一个男人来美国,现在又是跟着另一个男人回去。她的贤惠依然无人可比。 

  也是那一次,张其馨告诉我,林少阳前些日子去南加州招人,见到了杜政平。他又结婚了,娶的是他的一个同学。 

  “长得怎么样?”郑滢起劲了。 

  张其馨看看她,又看看我,犹豫了一下,“林少阳说,看上去挺贤惠的。” 

  我笑笑,“那很好。”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点失落,却并不后悔。 

  时间过得飞快。好像所有的人都已经抛开过去,向未来进发,除了我。好像是不太好,可是,我的生活是我自己的,关人家什么事呢? 

  那天下午,下了一场雨,我在公司底楼的图书室里还参考书,无意中透过两道玻璃窗看见一道斑斓的颜色轻轻柔柔地搭在对面楼外一个转弯角里,直扑入眼。那是一条彩虹,像座小小的桥梁在草坪上凭空架起,让人看着心里又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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