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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季-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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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来,“有件事告诉你。” 

  我隐约看见他正在翻一本东西,想起是上次拿回来的珠宝店戒指目录。我脸红了,立刻解释,“是一个同事送的。她订婚了,手上的钻戒大得像麻将牌,一开会就摊在桌上展览,有几个女同事因为戒指上的钻石比她的小,都不好意思坐她旁边。”说着说着,一个念头划过我的脑海,假如程明浩现在向我求婚,就算拿一个两块九毛九的“情绪戒指”,我大概也会马上答应。 

  他合上那本目录放回去,问我:“你要告诉我什么?” 

  “上次我见到杜政平了,他来旧金山培训。你不会生气吧?” 

  他摇摇头,“他现在怎么样?” 

  “挺好。不管怎么说,银行总比我们这种高科技公司稳定一点。幸亏你当时没转学计算机,这个行业卖青春,还动不动裁员,不累死也吓死。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程明浩在一家科研机构找到了工作,工资不算高,不过比较稳定,而且在旧金山,有这两点,我已经很满意了。 

  他说:“还没定。” 

  我说:“等你回来后,陪我去看浪管风琴,我要听它唱歌。” 

  “好,”他用另外一只手摸摸我的头发,“不早了,睡吧。” 

  我闭上眼睛,脸颊贴着他的手背,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他的脉搏。我睡得很好,没有再做梦。 

  第二天,等我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时候,程明浩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绒布盒子,“送给你。” 

  我的心跳猛然加速,“是什么?” 

  “打开看看。” 

  我望望他,他看着我微笑。我揭开盒盖,里面是一条项链,细细的白金链条,一个圆圆的挂件,挂件上刻着精致的玫瑰花纹。我把项链拿出来,发现那个挂件其实是一个薄薄的小盒子,打开,里面刻着同样的玫瑰花纹。 

  他帮我把项链戴在脖子上,我照照镜子,问他:“怎么想到送我项链?” 

  他说:“有一次走过一家商店橱窗,正好看见,觉得你大概会喜欢,就买了下来。说起来,我还没送过你像样的礼物呢。你喜欢吗?” 

  我说:“喜欢。你看,这个盒子里还可以放一张小照片。”却有点失望:为什么不是戒指呢? 

  我剪了一张和程明浩的合照想放进那个挂件盒,结果太大,我想来想去,把照片上的自己剪掉,留下他,放进去,正正好好。 

  几星期后的一个周六下午,四点多钟,郑滢突然打电话来,声音很哑,语调也不对劲,“关璐,你马上过来。” 

  我立刻去她家,郑滢穿着睡袍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头发蓬乱地覆在肩膀上。她抱着膝盖对着马桶发呆,手上戴着杨远韬送给她的那条手链。 

  我走过去,叫了好几声,郑滢才抬起头来,她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地瞪着我,眼白比眼黑还多。我觉得不对头,蹲下来问她怎么了。她一个劲摇头,死也不开口。 

  我用力拍她的肩膀,“你倒是说话呀!” 

  她还是不言不语。 

  “你怀孕了?”我开始猜测。 

  郑滢这才“哇”的一声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歇斯底里大哭起来。我轻轻帮她拍背,像史努比抱着在沙漠里吃苦受累的史派克,一面开始绞脑汁想她要是怀孕了该怎么办。 

  郑滢哭了足足有十分钟,断断续续开始说话。 

  我听了好几遍才明白,原来她并没有怀孕,而是刚才杨远韬正和她温存,突然接到医院电话,杨太太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几辆车连环相撞,她的车挤在当中,目前究竟怎么样还不知道。 

  “关璐,你知道吗?我咒过她出车祸的呀,我咒过她出车祸的呀!” 

  郑滢抓住我的胳膊,抬起哭得发红的眼睛,皱着眉头,无助地看着我。 

  “那又怎么样?她可能被你撞死,不可能被你咒死,你去撞她了吗?没有。” 

  “我知道她不可能被我咒死,可是……你知道一个男人一面跟你做爱一面铁板着脸问‘我太太现在到底怎么样’是什么感觉吗?” 

  我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但可以想像那是一种“没齿难忘”的经历。我试图用手指帮她梳理头发,却一点也梳不通。 

  终于,我说:“你不要太自责。” 

  郑滢已经平静下来,拉拉睡袍,淡淡地说:“我不是自责,就是觉得恶心。你说他老婆会不会死?”   “难说。车祸最凶险了。” 

  “假如他老婆死了,他岂不是不用离婚了?”郑滢抬头看看天花板,唇边泛起一个苍白的微笑,“不过,那样的话,大概我每次跟他做爱,都会想起那个女人。唉,还是她厉害,不过,”她叹口气,“够惨,惨得我都佩服。有时候,我晚上睡不着,就想假如我是那个女人,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这么一想,又觉得她很了不起。” 

  原来,钩心斗角、你死我活的对手,常常也免不了惺惺相惜。 

  晚上,杨远韬打电话来说他太太没死,只是受了点伤,不过,孩子流产了,叫她“不用担心”。男人通知情妇不用担心,原配没死,细想起来,实在滑稽。 

  “知道了,”郑滢平静地挂上电话,拿块毛巾洗脸,“关璐,我们出去吃饭。”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朝我笑笑,“饭总要吃吧,就当庆祝他老婆没死好了。” 

  我们去北滩那家以提拉米苏著称的意大利餐厅。郑滢今天胃口出奇的好,吃完前菜、套餐,轮到甜点,一连干掉三块提拉米苏,“越难过的时候,越要多吃,否则更加难过。”她这么说。 

  她问我:“你知道提拉米苏在意大利文里什么意思吗?” 

  我摇摇头。 

  “是‘捡起我吧’,因为它做得烂塌塌的,一叉就散开来,所以叫这个名字。说来好笑,以前意大利经济萧条,家庭主妇没有原料做新鲜的甜点,就灵机一动,用隔夜的奶酪、面包和咖啡一层层摊上去做出这种蛋糕给小孩子吃,根本不上台面。谁想到现在大家都拿它当回事,还一本正经跑到餐馆里来吃,以为高雅得不得了,”她把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嘴,认真地舔舔嘴唇,“我觉得我自己就像一块‘捡起我吧’,看上去漂漂亮亮,标价也像模像样,骨子里贱得要命。现在好,人家捡起来,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却忘记结账,不要说小费。” 

  “你别这么说,”我听得难过到不知怎么安慰她,一面不由想:或许,在所爱的人面前,我们不过都是一块提拉米苏,光鲜神气的外表下面掩饰着一颗患得患失、忐忑不已、卑微如同隔夜面包的心,只希望老天开眼,对方“捡起我吧”,怕就怕“捡起来,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 

  郑滢要搬家了,她终于决定跟杨远韬分手。搬家那天,她对着床头一个小茶几发了好久的呆。她说:“我买的时候先是挑了一个有棱角的,后来他看见,说那样走路不当心可能会撞痛,硬是帮我去换个圆的才安心。”她擦擦眼睛,“男人对你好的时候,真是像小孩子一样,让你想恨都恨不起来,他们不知道这样最最可恨了。” 

  “你为什么决定跟他分手?”我问。 

  郑滢一下一下抚摩着那个小茶几的圆边,淡淡地说:“上个星期,他来找我商量以后怎么办,我们商量来商量去没个头绪,就索性上床,你猜怎么样,他居然不行了。还是头一次这样,当时,我们都很吃惊,他盯着我看,我也盯着他看,看着看着,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我跟他之间有一根带子,就像电视上轮船开船的时候扔出的那种五颜六色的带子,他拉一头,我拉另一头,船开了,带子越绷越紧,慢慢地变成很细很细、蜘蛛丝一样的线,我就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线‘啪’的一声断掉,他把他的心收回去,我也把我的收回来。他应该也有这种感觉吧,后来我就说,我们分手吧,估计我不跟他分手,他大概也会跟我分。” 

  “你还爱他吗?” 

  “做爱都做不起来了,想爱也不行,”她叹口气,“我觉得做爱大概也有份额,做完了,由不得你不服。身体最诚实了。” 

  “他老婆现在还要离婚吗?” 

  “老公都已经浪子回头,还离什么?自然眼开眼闭,大家当没那回事,你以为女人真有那么争气?就是可惜了那个流掉的孩子,听说她以后倒是还可以再生,不过说来说去,女人总是比较吃亏。算了,不跟她抢了。你看我干什么?” 

  “你其实心蛮好的。” 

  “也是为了我自己,否则,只怕真的每次跟他做爱都会犯恶心。” 

  郑滢没有把杨远韬送她的手链还掉,她说:“反正他付不起账,留着当小费吧。” 

  八月份,程明浩回旧金山。我叫他陪我去买巧克力,“你说过要补给我的。” 

  走到一半,他突然说:“璐璐,有件事情跟你商量。” 

  “什么?” 

  “有关我的工作……我可能暂时不会回旧金山了。”他告诉我,有一家明尼苏达州的制药公司决定录用他,条件优厚,而且,估计进去不久就有机会负责一个实验室。 

  我抬头望着他,“你想去吗?” 

  他点点头,“机会的确很好。”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和那家公司联系的?” 

  “很久以前,不过,他们上个月才叫我去面试,又过了两个星期才发录用通知。” 

  “那也就是说,上次我动手术,你回来看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他犹豫一下,点点头,“当时没告诉你,是怕会影响你的心情……璐璐,我想……” 

  我的心里像一块好不容易拼好的拼图骤然被一把拆开,一时间连个头绪也找不到。我想起那天晚上,我问他工作的情况,他说“没定”,原来那时,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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