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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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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终)

  魏淑子光顾着担心张良,把涂婆和惜福全给忘到九霄云外;被提醒了才想起来:“对了;她俩怎么不见了?”
  张良把魏淑子带到教师住宿楼的地下储藏室;推开锈迹斑驳的铁皮门;一股血腥味冲鼻而入;房间里积满淤泥;像是煮开的黑粥,鼓起大大小小的泥泡。淤泥里散落着许多蛇、树蛙、花皮鼠等小型兽类的尸体,还有两具腐烂的人尸;尸体残缺不全,肚腹敞开,里面内脏全被掏空,有明显被啄食的痕迹。
  张良说:“你上楼后;那老太就推着轮椅到这儿来,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说自话,说了个什么替命不替命的,没听懂,就知道那死老太打算剥掉你的皮给她换上。”
  魏淑子看向铁门上凹陷的脚印:“你一火,就踹门进来了?”
  张良正想说这句话:“是啊,老子一火,就踹门进来了,轮椅在外面,房间里就只有老太一个人,我刚把门踹开,手臂上就一阵热辣辣的疼,平白无故多了三道血口子。我就知道有个看不见的东西藏在这地下室里。”
  被发现藏身所,脊鹬当然不会放过张良,从地下室追到地面上。涂婆察觉势头不对,推着轮椅飞速闪人。闪也不要紧,外围早安排了人。
  没隔多久,魏淑子手机响了,埋伏在校外的周坤打来电话,说涂婆已经回到纸扎行,暂时没什么动静,周坤没露面,只在暗中监视。
  张良恢复人形,从两个还魂鬼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先开车去买药,把身上的伤草草做了处理。回到纸扎行已是凌晨。张良守在前门,周坤守在后门,魏淑子一人去见涂婆。
  涂婆坐在惜福床前,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到这一步,魏淑子也懒得装了:“不是要剥我的皮换一换吗?怎么不动手了?”
  涂婆仍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轻轻把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你不是小梳子,她从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是谁?”
  魏淑子笑了:“我怎么不是梳子?当然是如假包换的梳子,我才要问你是谁,都说虎毒不食子,如果你真是陆春正的亲妈,为什么要杀她!”
  涂婆装糊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春正是被还魂鬼害死的。”
  魏淑子说:“说是被还魂鬼害死的倒也不算错,当年陆春正追查一桩掘尸盗墓案,找线索找回这桥乡,你是怕被发现秘密才决定和还魂鬼联手把她给灭口,那两个还魂鬼不就是你老朋友王家夫妇吗?”
  涂婆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魏淑子接着说:“王家夫妇抢走惜福,把陆春正引到废校,听说陆春正是警察出身,身手也是相当了得,就算产后虚弱,对付那两只还魂鬼应该不难,之所以会遭到囚禁,恐怕还有第三个人的原因,能让陆春正毫不设防的人,也只有她最信任亲近的母亲,你从后面偷袭了陆春正,我说得对吧?”
  涂婆脸色微微发白,仍是很镇定地说:“你倒是挺会编故事,可这故事不是个值得传颂的好故事。”
  魏淑子拉长脸说:“你的那两个老朋友已被证实为还魂鬼。”
  涂婆捂住胸口,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被他们给骗了。”
  魏淑子冷笑,都说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涂婆这死不悔改的德行,怕是见了棺材也没用。正琢磨着怎么套话,兜里手机响了,魏淑子拿起来接听,是叶卫军的电话,他在疗养院守了一整夜,直到现在也没发现可疑物,房间里早摆好浮针,如果精魄回归,浮针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既然精魄没回石碑,那就是另有栖身所。
  魏淑子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又问了些零碎问题,忽然一把推开涂婆,把惜福勒起来,用镇魂钉指向她眉心:“脊鹬的元神和精魄都在这里是吧?活体借犊!这孩子的身体才是真正的托身犊。”
  脊鹬的精魄一直藏身在废校的地下室,每到中元节、寒食节等阴气重的祭祖日才会隐身来到疗养院,托进石碑里吸取血气。想想也是,如果借寿碑真是托放元神的犊,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得找个隐蔽地点存放,哪会明目张胆摆在台面上?
  元神是灵气形态的生命源,不具备行动力,必须依附精魄才能移动。考虑到这一点因素,魏淑子才决定暂不露声色,先重创脊鹬的精魄,借以防止它带着元神脱逃,一旦逃出生天,再想找到它就难了。
  既然脊鹬的精魄没有回归借寿碑,必然是被惜福体内的元神吸引了过来。
  魏淑子掐住惜福的脖子,钉尖往眉心按:“只要把这具活死人的身体给破坏掉,什么都结束了。”
  涂婆脸色大变,忙说:“不要,她还活着。”
  就魏淑子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涂婆对惜福有真感情,正因为有感情,才会照顾得那么细致入微,那种关怀不是装出来的。
  魏淑子干脆拿出削肉如削纸片的博伊刀,锋利的刀刃横在惜福细瘦如鸡脖子的颈前。
  涂婆果然慌了神:“求你别伤她,这孩子的灵魂还在,是靠着借阴寿和脊鹬的魂气才能活下来。”
  魏淑子阴沉着脸说:“借寿不过就是个幌子,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涂婆脸色为难,欲言又止。魏淑子横下心,在惜福颈上割出一道血痕。惜福突然暴睁双眼,身体强直坐起,朝涂婆伸出手,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呀呀细语,像婴儿学语时的声音。
  涂婆怪叫了一声,忙跪在地上说:“是真话,都是真话,石碑上刻有惜福和小梳子的八字,这孩子是借她亲姐姐的阴寿才能撑下来,这事真不是我的主意,是涂婆……是芝子她自个儿做得决定。”
  魏淑子心里发凉,声音更加冷厉:“是涂婆自己做的决定?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涂婆犹豫不决。魏淑子咬咬牙,在惜福颈上勒出第二道血痕,惜福保持着惊惧的表情,眼睛里哗哗淌出眼泪来。魏淑子只能在心里说抱歉,脸上依旧装得凶神恶煞。
  涂婆见惜福流泪流血,终究还是服软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倾吐出来。
  她的真实身份是一种鸟类丧灵,俗称住糸鹭鹂。说起住糸鹭鹂和涂婆的渊源,还要从涂婆离开观音庙的时候说起。
  当年芝子被大胡子收养,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没过多久就碰上百年一见的特大泥石流,大胡子住的地方就位于在受灾区域中心。那天恰巧是梳子落井一周年纪念日,惠玉带芝子去观音庙祭拜,侥幸避过这一劫,大胡子和她小女儿都在灾难中丧生。
  惠玉后来又辗转嫁了两个人,一直把芝子带在身边。第二个男人是个有名的算命先生,人称文公,家里是开纸扎行的,住糸鹭鹂就盘桓在那家纸行附近,常潜入纸扎丧物里抢死人香火,剽取阴禄。
  认识文公以后,芝子才开始接触阴阳圈子,也对自己所在的涂氏家族有了更深的了解。文公年有五十岁,丧妻多年,膝下无子,想要个孩子来继承家业。惠玉带病嫁给文公,身体虚弱,熬了两年就撒手尘寰,也没留下一子半女。
  文公见芝子心灵手巧,纸扎技术一教就会,也不拘泥男女,把家传手艺倾囊相授,有意让芝子继承家业。
  芝子一边经营纸扎店,一边照顾文公,孤男寡女相处和睦,日子一久,感情难免会变质。在文公五十四岁,芝子十七岁那年,两人发生了关系,自此以后,他们在人前扮父女,人后当夫妻,直到芝子怀上陆春正。
  为免遭人非议,文公收拾家当远离老家,迁来芝子的故乡,也就是桥乡,在公墓附近重开纸扎行。住糸鹭鹂也跟着一起搬了过来。乡里没人知道文公和芝子的来历,只当是老夫少妻看个新奇,就这么过了几年美满日子。
  文公六十岁过世,芝子当时刚满二十三,改了涂姓,自称涂婆,拒绝所有上门说亲的媒婆,决意为文公守寡,她独立经营纸扎行,一手把独生女陆春生拉扯长大。
  脊鹬早在芝子搬迁之前就已经从下阴路脱逃,一路逃到被誉为鸦雀故乡的桥乡,躲在阴气重的土坟里调养精元。那地方后来建成小学,也就是如今的废校。
  住糸鹭鹂原本就是脊鹬的后代,来桥乡后受到脊鹬召唤,成为它的忠实仆从。脊鹬的精魄元神受损严重,不方便外出行动,住糸鹭鹂就替它到处寻找食物。脊鹬喜食腐肉精血,除了猎捕小型兽类,住糸鹭鹂也时常去坟地里找尸体,也就是在挖坟掘尸时结识了三人成虎的还魂鬼,除了王德华和花铃,还有一只还魂鬼名叫“和尚”。
  涂婆在桥乡混得风生水起,颇有人面,凭借关系把陆春正送去城里读书。陆春正考进警察学校,因为家世背景的特殊性被选进特案组,如此一来,母女两算是在阴阳圈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陆春正在工作期间结识海外侨胞魏姓男子,两人从热恋到结婚不到三个月时间,很快就有了“魏淑子”。
  陆春正和魏姓男子都是那种热得快褪得快的类型,陆春正是工作狂,魏姓男子是海员,两人平常各忙各的事,互不相干,偶尔见面过一晚夫妻生活,晚上上床,白天分道扬镳,活得都很潇洒。惜福就从那偶尔一次的几率下诞生出来。
  惜福出生就带有先天病,医生专家都说能撑到周岁就算奇迹。涂婆不舍得外孙女早夭,就想到了借寿的法子,她算过八字,和惜福八字最合的就是“魏淑子”,两人是亲姐妹,血型一样,是借寿的最佳人选。涂家祖上阴禄丰厚,借几十年阴寿,对“魏淑子”不会有太大影响。
  惜福就靠着借寿一日一日熬了下来。
  在姐妹俩成长的这段时间里,住糸鹭鹂吸收了脊鹬的阴煞气,化灵成魅,趁涂婆回乡祭祖霸占了她的身体。住糸鹭鹂的夺舍法不是普通的借尸还魂,而是一种替命法。
  凿开头顶的通天窍,放出魂识,再从通天窍潜入人体内,寄生在灵识空缺的部位,不仅占有躯壳,连三魂也一起吸收了。这相当于是完全取代了涂婆,有三魂就能滋生魂气,保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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