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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歌之五代-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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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城确实很坚固,城高池深,仰攻城头,己方太吃亏。但是这座城池也有弱点,那就是水门,泗州位于淮河汴水之际,水道纵横,拥有数个水门沟通内外,水门的栅栏虽然厚重,但比起城墙来说,还是脆弱的,而且从水门攻城,双方只有内外之分,优劣势不是很明显。
吴迥很快便阻织了一场进攻,进攻的主方向就是泗州城水门。大批的叛军将硝石干草堆积的小舟推到了水门栅栏之前,猛烈燃烧着的小舟灼烧着木栅栏,双方在水门内外,进行着箭矢往来,水门内拿着长戟拼命地往外拨推小舟,而城外的叛军则冒着城头和门内的箭雨,死命地用矛枪推挡着小舟,不让其离远半步。
一时之间,泗州城各处水门,火光滔天。“当,当,当”,示警的军钟在四处敲响着,泗州城内,再次陷入了极度紧张之中。
杜慆看着气喘吁吁的都押牙李雅,其浑身血葫芦似的,垂在衣襟边的血液还没有干透,一条条,丝丝拉拉地垂挂着。
临近午时,西水门栅栏被焚毁崩溃了,大批的叛军趁势涌进,城内的守军渐渐不支。亏得李雅及时带着亲军赶到,众位军士们从岸边杀到河内,在齐腰深的水中硬是杀退了敌军,用敌我双方的尸首合着土石填塞住了西水门。
“还守得住吗?”杜慆看着李雅,轻声地问道,作战部署方面,不是自己的长项,于是他就放手将泗州城防全部交给了李雅,如今看着这位忠实的下属身受重创,杜慆的心沉甸甸的。
李雅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目下来看,最多可以支撑一日!伤兵太多了。”李雅嘶哑着声音答道。
李雅不再言语,杜慆也没有吭声,整个议事堂内,一片沉寂,明天过后,城池再也难以保全,城破家亡的惨景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我现在立即出城,去向淮南军借兵。”辛谠站起身,打破了这个沉默。
这个提议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反应,因为之前的结果就在大家预料之中,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淮南军自然更不会前来。
“有希望吗?”杜慆淡淡地问道,他也不相信淮南军会改变主意。
“此时泗州已在存亡旦夕之间,我此趟去借兵,借得则必定活着带兵回来,倘若借不来兵,洪泽就是我的死地,城陷之日,就是我与诸君殉城之时!”辛谠大声说道。
“定不负君!”
杜慆听着这位老友掷地有声的誓言,泪水盈眶。
再见了,朋友,此去或许就是永别,如果真的城陷,我必定会选择殉国,绝不会做贪生怕死之鼠辈。
被烟火焚烧黝黑的泗州城东水门栅栏缓缓升起了,辛谠等数人驾着小舟冲出了城外,首先迎接他们的便是一蓬散落的箭雨。
(本章完)
第52章 发兵()
“笃笃笃笃”顶在辛谠等人身前的门板,顿时被射成了刺猬,两名驾舟的兵士被寒矢射中,咬牙攒眉地继续死命划着船桨。
小舟在散乱的箭雨中跌撞前行,最终冲出了包围,快速地向着洪泽湖东岸,淮南军营地的方向驶去。
看着矢如猬毛的小舟,郭厚本苦笑地摇了摇头,这哪里是来救援?就这一艘箭船都能让众军胆寒。
“辛君此番前来,何故啊?”郭厚本装起糊涂来。
辛谠深深一躬,“辛谠此番前来,为国请愿,为淮南请命!”
郭厚本见他只字不提泗州,倒有些奇怪,他端正衣冠,一摆手道:“请讲!”
“使君携军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坐观泗州之成败,以国家有命,节镇有令,使君之忠义也。”辛谠深深一拜道。
“如今泗州城危在旦夕,力不能支,一旦失陷,徐泗境内将再无制衡叛军的州府,北面河朔三镇兵锋强悍,庞勋必不敢入。非北则南,淮南毗邻徐泗,富庶之地,巨盗在侧,自然首当其冲,叛军一旦南下,必然遗害东南,淮南之地则恐沦为焦土之痍。”辛谠拱手道,“泗州城若陷,敢问使君,如何回复节镇令狐相公,如何应对朝廷上差咨问?”
其实这几日郭厚本内心也很是煎熬,一方面怀着保存实力的私心,另一方面又唯恐泗州城失陷,局面失控,若真如此,则单凭一个坐视玩寇的罪名,就能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看着眼前面容憔悴、发髻凌乱的辛谠,再看看其身后衣衫褴褛的军卒们,郭厚本心一动,自己不就是为了救泗州而来的吗?如果说之前自己因胆怯而退缩了,那么如今面对着即将失陷的城池,而自己就是这群人最后一丝希望。狠心掐断这缕希望,自己真能做得到吗?
郭厚本沉吟了,眉头一阵舒展一阵紧蹙,在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四周一片沉寂,都在等着其最后的答复。
立在一旁的袁公弁见监军意志有些动摇,赶紧打断了郭厚本的思索。“大人,叛军如此势大,咱们自保尚且不能,此刻还哪里有多余力量去救泗州?”袁公弁是淮南都将,本土意识深重,考虑自然以淮南军为先。
于人情来说,蝼蚁尚且偷生,临危自保也是变通之法,但于大义而论,临危受命之际,赴难捐躯则应是兵者本份。
这边郭厚本还在斟酌着,辛谠已经拔剑而起了,他边追边骂,国家命令你救泗州城,你这个胆小将军竟然临阵退缩,今天和你拼了,大不了这条命还给你,拼了!
郭厚本一看,这哥们性子太烈了,赶紧拦腰抱住,一面让袁公弁趁机跑了。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嘛!
借不借兵,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辛谠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郭厚本,心急如焚,在这里多呆一刻,泗州城就多一分失陷的危险,万一去晚了,则后悔莫及。
辛谠就立在郭厚本帐营门口,对着泗州城方向涕泪纵横,落日余晖之下,一位孤寂沧桑的老者,一个青衫落寞的身影,呜呜咽咽的涕泣在军营中响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果说女人的泪可以让钢铁化为绕指柔,那么男儿的泪则让人倍感摧肝裂肺。
都是军营的汉子,平日里流血流汗不流泪,此刻看到这位大义老者,数次舍生前来求援,够义气,够勇敢,如今却在辕门之外涕泣纵横,敬佩、同情之情在军营中发酵,渲染,一些兵士们也红了眼圈,偷偷地抹着眼泪。
“唉,”郭厚本最终深深叹了口气,“我不能让部下军伍全部都跟你冒险,他们当中若有愿意同你回还者,本使可以不拦。”郭厚本指着身西侧的五百名兵士们说道。
“你们当中,可有人愿意随同辛君同去驻防泗州城?”
“我等愿意!”
“愿往!”
出乎郭厚本的意料,这些兵卒们反而各个愿意前往,看着这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他们当中很多人是淮南的新军,并未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此刻被辛谠的大义和英雄气概所感染,因此各个表现的非常踊跃。
辛谠的眼睛再次模糊了,这些淮南军卒们明知此去九死一生,却依然愿意陪同往,生死相依,此恩此义无以为报。
“噗通”辛谠对着所有的淮南军倒身跪下,深深地叩了一首,白首礼敬,谨以此谢淮南军的为国忠义。
军人就是应该有着必死的决心和赴死的勇气,危难在前,因为如果连他们都临阵退缩,那么这个国家就会彻底崩溃。
夜色初临,辛谠和这五百名淮南军士们陆续登船,扬帆驶向了西面的泗州城。
夜已经撒下了黑色的大幕,但不远处的泗州城却还是灯火通明,攻防战正在激烈地进行着,经过了一整天厮杀,泗州城内已经渐渐不支,登上城头厮杀的叛军们渐渐增多,守军的防御已经缩退到了箭楼、甬道附近。
城外,吴迥冒着流矢,在军前督战,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佩剑,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虚弱,那种胜利在望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泗州城,你终于支撑不住了!
顺着河道西行,数艘大船正缓缓地向泗州城方向靠近,一路无话,当激情随着沸腾的热血渐渐冷却之后,理智和胆怯却又窜上了心头,恐惧、后悔在其中一些人的心中滋生,有的人就开始捉摸着找理由打退堂鼓。
火光盈天的泗州城内冒着浓浓的黑烟,杀声阵阵传来,城头之上杂乱的身影已经可以依稀辨识。
“你们看,叛军们好像已经攻入城内了!”有人指着泗州城方向,大声喊道。“这个时候去内外夹攻,就是白白送死啊!”
“既然已经失陷,此去无益,调转船头,暂到对岸淮南本境内躲避。”一个军将模样的人手搭凉棚,看着北方说道。
很快,这艘大船转了个船头方向,靠近淮河南岸后,停泊下来。
辛谠很快便发现了这个问题,等他寻来质问此人之时,这位军将却淡淡地说:“泗州城已经失陷了,徒去无益,不如回去吧!”他的提议很快的到了周遭人的认同,“退去吧,确实危险!”“退回淮南,这才是当务之急!”
什么是军心,那就是坚定无比,绝不动摇的信念,当蛊惑军心的提议被提出之后,不及时制止的话,信念便会瓦解,军心便会涣散。
当这些人还在讨论去留之时,辛谠又出手了,要说练过的就是不一样,虽然已近知天命,辛老的脾气依然不小,而且出手凌厉,一击必中。
他抢抓住这位军将,将其佩剑顺势拿拔出,然后揽着此人的发髻,将寒刃的冰凉顺着剑锋传到了其脖颈之上。死亡如此之近,让军将不由地生起了鸡皮疙瘩,瑟瑟发抖。
周遭的军卒们见状,立即上来扑抢,能在泗州城下几进几出,毫发无伤,能是平常人等?
短暂撕抢下来,最终的结局是辛谠胜!
这其中有一个声音将这位军将的身份暴露了出来,“此千五百人判官!”这个人是郭厚本队伍的判官,也就是郭厚本等人的高级幕僚,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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