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战神探-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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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料到契丹人的胃口比较大，李尽忠重伤在身却仍旧强势，回师柳城没有休养多久，便以孙万荣为主帅，领军东略安东。顺手，要收那两部靺鞨之军以为己用。

　　　　以契丹人的实力，只能集重兵攻略一方，东进一如此前南下西攻，后方必然空虚。当然，李尽忠敢派主力东向，是确认了大周军队对他没有威胁。

　　　　武周朝廷内部的打算决定，第一时间便从速传到他耳中，初时若有所怀疑的话，随着大周军队后撤，再加大都督娄师德到任后所采取的一系列保守防御措施，则更让契丹人放下了心。

　　　　而此前给李尽忠以“意外”的新营州都督元郎君，也在蛇灵属下的严密“监视”之下

　　　　而元郎君这边，皇帝给的便宜之权，让他有足够的胆子动军。再加早早地便将身边监视的蛇灵杂鱼的情况摸清楚了，搞了些迷惑的动作，悄然调兵。

　　　　不过，毕竟是兵马调动，想要不露痕迹，还是没那么容易的。东出西进，南调北入，拉练几场，行猎数度，方才陆续将人调了出来。

　　　　元徽此次行动，几乎瞒住了所有人，连幽州大都督娄师德都没有知会。丘静升任大都督府长史，元郎君也是意外得很，女帝貌似已经习惯于所托非人。

　　　　苍茫山岭间，四周满是萧肃景象，元郎君领中军，走在狭道中。周边可用万径人踪灭来形容，冰冷，寂静，行军的滋味，着实不舒服。

　　　　斥候拉得老长，元郎君很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他会很干脆地放弃计划，就当行军拉练了行动间，还有暇想大营那边的情况，也不知有没有露馅。

　　　　“此路怎么如此难行，可将小爷我折腾得不轻！”边上，智障念叨着，报怨意味十足。

　　　　“嗯？”念头被其拉回，元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脖子一缩，智障立刻讪讪一笑“嘿嘿，属下失言，属下失言。”

　　　　说着，难得地严肃了些，张智轻声对元郎君道“将军，也不知这罪还要捱多久。已经有不少弟兄掉队了”

　　　　张智所言，元郎君哪里不知，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山道行军的难度，再加天气渐寒。所幸行动隐秘，还未暴露，再加有熟路之人引道。

　　　　不过，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啊。若至柳城，还有一场仗要打了！

　　　　住脚，飞身踏上一块艰石上，望着逶迤行军的部下，元徽朝不远处的那个大胡子招呼了句“李楷固！”

　　　　闻声，李楷固提着刀，奔到元郎君脚下，拱手见礼“都督有何吩咐？”

　　　　“此段如此难行！”指着埋头默默赶路的麾下士兵，元徽发问“还要走多久才能出此山道？”

　　　　朝边上的土道吐了口口水，李楷固指着东北边回答着“回都督，前方不足十里有个豁口，出了豁口，便直达白狼水滨。顺着白狼水向北，是一片坦途，直通柳城，还请都督再做忍耐”

　　　　“看来你对周边的地势，果然了如指掌啊！”听其说得肯定，元徽眉头一扬，笑着说道。

　　　　似乎是被提到了得意处，李楷固昂着头，拍着胸脯保证道“请都督放心，我活了这三十多年，这山山水水，都印在心里！”

　　　　观其表现，智障嘴巴一撇，似有不屑。

　　　　元郎君眼珠子则转了转，蹲在岩石上，玩味地看着李楷固“你方降不久，便当我向导，引我军突袭李尽忠。李楷固你不会另有心思吧”

　　　　迎着元徽那“怀疑”的眼神，李楷固眉头一耸，当即拔出了他的大刀。立刻引起了元徽亲卫的警惕，一个个围了上来，张智亦出刀对着他，怒斥道“李楷固，你想干什么，弃刀！”

　　　　周边士卒，一齐喝道“弃刀！”

　　　　李楷固看都不看张智一眼，惹得其龇牙咧嘴的。直直地仰头盯着元徽，李楷固将刀插在发硬的土地上，有些气急“都督，你若不信我李楷固，大可一刀杀了我，我绝不反抗！”

　　　　这家伙，显然是有脾气的，真是一点就着。看他瞪大铜眼，伸着脖子待宰的表现，元郎君笑了。

　　　　连连摆手安慰道“楷固莫急，我与你相戏耳。”

　　　　李楷固似乎不信元郎君这套说辞，还是那副欠安慰的表情。见状，摸了摸鼻子，元徽诚恳说着“若不信你，我岂会率军士们钻入这山沟，任你所导至此？”

　　　　看元徽表情不似作伪，李楷固这才收起面上怒容，看气氛有些尴尬，略显迟疑地请罪“都督，楷固无礼，请都督恕罪！”

　　　　这家伙，倒也全无眼力劲儿，也许是粗中有细吧。

　　　　“罢了，是我太孟浪了”摆了摆手，越下山石，捡起插在地上的刀，替李楷固回鞘，还挺沉。

　　　　似无意的小动作，倒让李楷固感觉挺舒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是！”

　　　　“继续行军！”招呼着部下，继续踏上征途。

　　　　望着李楷固魁梧的身形，元徽眼神闪烁几下，他当然不可能真听一新降之将进军。这些路，他的人早探过了，又有当地识途之人当向导。

　　　　元郎君考虑到的东西可不少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再坚持坚持！告诉他们，此次是随本督上任去的，到了柳城，本督必好好招待弟兄们！”

　　　　。

第359章　李尽忠死了（）　
营州地处要冲，都督持节以管控契丹、奚、靺鞨等异族，监护所置大小羁縻州，有专征之权。在松漠、饶乐这一大片辽西地盘上，营州都督的权威很足，当然，在契丹起兵之前。

　　　　境内胡汉杂居，整个营州从来户不过千，治所柳城的户民则要更少。得益于前都督赵文翙，柳城却是被修缮得甚为漂亮整洁，其间有不少契丹丁壮的血汗。

　　　　眼下，柳城却已成为李尽忠的大本营，散布在松漠的大贺氏八部牧民争相南下，十数万人畜占据了城内城外，精锐都随孙万荣攻辽东了，剩下的老弱仍旧将柳城烘托得热闹不已。

　　　　城中最为华丽的建筑，当然是都督府了，如今也成了李尽忠的“汗庭”。太阳有些苍白，西垂之时，日光则更显冷淡，没什么热度。

　　　　“汗庭”内外加不大的城池，由与李尽忠寸步不离的千余精锐亲兵负责守备，巡卫力度很大。

　　　　最宽敞的一间暖室内，几乎隔绝了来自外边的寒气，柔软的床铺上边，契丹的“无上可汗”李尽忠就躺在上边，宛若死狗。

　　　　李尽忠在战场上被元郎君射伤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都知道他受了伤，却没人想到李尽忠的伤这般重，竟至弥留。就在前两日，李尽忠还带着亲卫在柳城巡视了一圈，安抚人心。

　　　　此时的李尽忠形容枯槁，一脸疲态，一片死像，眼瞧着就要油尽灯枯了，他的伤情恶化得太快了。这老酋年纪毕竟大了，所受创伤又直透肺腑，一个没注意，凭借契丹的医疗条件，哪里能稳得住。

　　　　房间内，气氛已经格外凝重，大大小小几个儿子跪在一边，女人们以其妻为首在旁垂泪，另有几名亲信贵族，表情凝重地候着。

　　　　如此郑重的场面，自然是托孤大事了。

　　　　十分艰难地偏过头，李尽忠睁开那双苍老的眼睛，眼神空洞地扫了扫病榻之前。手都无力抬起，李尽忠缓了缓，方颤声慢慢开口，口齿不甚清晰，但人尚能听得懂。

　　　　“我是活不了了！我死之后，诸子未长，汗位由元帅孙万荣承继！”

　　　　一句话，满堂皆惊，尤其是李尽忠的大儿子李自牢，不敢置信地望着病榻上的老酋，唇上的胡子翘了翘，似乎提示着他的年龄。

　　　　李尽忠则没有管儿子的意思，目光放到病榻边一名穿着胡服，饰着翠玉的契丹贵族，声音愈加微弱：“失活。。。。。。”

　　　　“可汗，有什么话，尽可吩咐！”闻唤，那名契丹贵族赶忙膝行向前，离李尽忠近了些，沉声问道。

　　　　此人名叫李失活，是李尽忠的从弟，矮子里边拔高个儿，在契丹也算一号人物，有些威望。

　　　　突然睁大双眼，眼白中布着血丝，盯着李失活：“我死之后，你持我金令主持柳城事务，秘不发丧，维持汗庭稳定。我已派人召元帅回军，契丹面对大周，势弱民乏，你们要全力辅佐他，成就我契丹大业。。。。。。”

　　　　“是！”李失活对李尽忠一向恭顺，哪怕老狼将死，面对其吩咐，不敢有丝毫迟疑。

　　　　“请可汗放心！”语气都有些哽咽，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几句话，似乎将李尽忠的精力消耗光了，再无心说些什么了。眼神愈加空洞，其间的活意明显有黯淡下去的趋势，在那点光彩即将湮灭的时候，李尽忠呢喃了一句：“建国，建国。。。。。。”

　　　　重复了一遍，李尽忠不甘得咽下了气。元郎君，自此又添一功，而且是大功！

　　　　李尽忠这老酋，一生顺唐顺周，到老了聚众起兵，闹了场轰轰烈烈的营州之乱。也就当了几个月的可汗，功业方开始，人就倒霉地去了，倒有些滑稽。。。。。。

　　　　李尽忠既死，屋子内立刻哭声一片，被托付后事，李失活立刻动了起来，安抚着哭泣的女人、孩子。

　　　　“叔父。。。。。。”自安置李尽忠尸体的后堂中走出，回到前庭，李自牢满脸郁郁地唤了声李失活。

　　　　偏头看了其人一眼，李失活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态，揉了揉疲惫的脸，沉声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可汗遗命清清楚楚，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想法。现在的契丹，折腾不起！”

　　　　看李失活态度坚决的回答，李自牢更显郁闷：“叔父，我都三十多岁了，父汗孙儿都能骑马了！”

　　　　见李失活不作声，李自牢又愤愤道：“父亲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熬过了那么多对手，才有今日。难道就这样，将汗位，将部族大权拱手让与舅父？叔父，您就甘心？”

　　　　李自牢明显是想挑动李失活，可惜，明显失算了。李失活虽无大才，却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面上只闪过一丝丝的迟疑，随即便坚定起来。

　　　　“元帅东征，可汗将所有的精锐大军都交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