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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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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想到这个缘由。
西北乃边关重地,帝王也不能说来便来,元修失踪是个好借口。这些年,朝政被元党把持,步惜欢有心收回皇权,却不得不忌惮元党势力。自古帝王多忌带兵之将,元修乃元家嫡子,西北军等同于元家军,若想在朝中收回皇权,需得先安抚这支大兴第一勇军。元修戍守边关,十年未归京,步惜欢许拿不准他的心意,军中虽有魏卓之和月杀在,但任密奏军报再多,到底不如他亲眼来看看。
元修若身亡,元家痛失嫡子,再派人来统帅西北军,到底不如元修,一支不归心的外军,威胁便大不如前。元修若无事,帝驾亲至军中督寻,也算在面子上与元家做足了工夫。再者,西北军将士对帝驾的印象也能稍有改观。
如此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哦?”步惜欢闻言,却懒洋洋挑了挑眉,一手托着碗碟,一手支着下颌,喜怒不辨地应了声,刚因她肯领情而生出的好心情,顿时被这话打散。
暮青一愣,抬眼望他,“不对?”
她推断错了?
“你来军中数月,瞧着元修如何?”步惜欢不答反问。
“不错。”暮青实言道,“铁马嘶,银枪舞,大漠横戈震胡虏。辕门兴,金甲荡,十年戍边英雄郎。我自幼听着民间两句童谣长大,你的多有不符,他的倒名副其实。元修虽是元家子,但心在边关不在朝堂,此人为人坦荡,英雄儿郎当如是。”
步惜欢既然问了,暮青便实言,她知道他对元家忌惮颇多,但身为帝王,看待江山人才本就应摒除私人恩怨。依她看来,元修与元家人未必一样,此人一心为国,不该因皇权与元家间的矛盾而牺牲。他若不守西北边关,大兴很难再求一战神震慑五胡,西北百姓也很难再安宁。步惜欢身为帝王,理应顾及西北百姓。
“元修为人如何,我心中有数。我问的是,你瞧着他如何?”步惜欢支着下颌望着暮青,眸光深得让她有些不懂。
暮青怔了会儿,细想了遍这问题,问:“这跟刚才的问题有区别吗?”
他刚才不就是在问她瞧着元修如何?她已经答了!
暮青有些莫名,步惜欢望了她一会儿,低下头去,笑声低沉。
暮青皱着眉头,不知他笑什么,但说起了元修,她便想起刚醒时未说完的话,道:“你这身衣衫最好换身干净的,不然被人见着容易起疑。你既在大将军府中,应是扮作元修的亲兵,元修失踪后,他的亲兵到地宫寻他,你一身风尘仆仆回到府中不会叫人起疑,但你若在此处被人发现便会让人生疑。我在屋里静养,元修即便派人送药送饭,也不可能派一个刚从地宫回来的亲兵。他待手下将领如手足兄弟,你刚从地宫回来,以元修的性情,他定会让你去歇着,不会让你连衣衫都来不及换便来送药送饭。”
她分析了一大堆,步惜欢却只嗯了声,见她吃完了,便把碗碟放回了桌上,回身时道:“我也觉得要换,你也该换了,不如一起?”
第一百零七章 我教你懂()
步惜欢望着半倚榻上的暮青,笑若春芳懒。
他待她之心,他以为她已知晓,但她竟还是不懂他为何来西北。她以为他为军国政事而来,方才看着他,以看待一国之君的目光,而非看待一个男子的目光。
步惜欢半低着头,灯影绰绰,眸下剪影如画,低叹。
她太迟钝懵懂,慢慢来吧!
整整十八载,看尽人间诡诈无情,静待磨平了心。这一生,他不缺耐性,岁月长久,他总能教会她。
步惜欢半倚桌旁,抬眸笑望暮青,有些期待。
他期待她的反应。
她定会回绝,他只想知道她如何回绝。她许会一口回绝,许会寻些借口。但无关借口,他只想见她因他牵动情绪。
暮青没情绪,她点头,“好。”
“……”
步惜欢怔住,暮青下了榻来,脚下未感到虚浮让她有些诧异。她不知回关后她昏睡了几日,但以大漠到关城路程,她少说昏睡了五日。病了这么些时日,方才只喝了碗清粥,身子却未有想象中的虚弱。
这诧异只在心头一过,她便走到步惜欢身边,踮脚伸手,帮他拆了簪冠。
男子乌发如墨披落,青影映西窗,容颜如明月。银冠如雪,捧在她手里,照亮了他眸底涌起的异色。
她总叫他意外!
只这意外的工夫,她已将银冠捧去桌上,回身解了他两袖的束腕袖甲,两袖一松,她伸手便抽了他的腰带!
衣带顿宽,暮青将腰带往凳上啪地一搭,步惜欢笑意微裂,见她在身前一转便去了他身后。身后有手伸来帮他宽了外袍,他看不见她,却能想象得到她双手伸着,自他衣领处帮他将外袍宽下。她的指尖微凉,轻触到他脖颈,如蜻蜓点水,一触便离开,却令他背脊倏绷,气息微屏。
灯烛浅照,男子眸若沉渊,乌发披着,穿着中衣静立屋中,听身后少女将袍子搭去凳上,转来身侧解他中衣的衣带。他静立不动,余光瞥见她手指灵巧,轻触衣衫,衣衫触了腰身,忽似有猫儿挠了爪,痒痛。
一会儿,他的中衣也被她宽了下来。
衣衫落,暖玉珠辉夺目,暮青微怔,目光转开,将衣衫搭去了凳上,转来前头,伸手去松步惜欢的裤带。
手刚触上,男子霍然惊醒,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眸底沉渊乍起波澜,似要将她淹没。暮青望着步惜欢,面无表情又抽了抽那裤带,步惜欢忽然跃起,退去了窗边。
“你……”他指着她,似嗔似笑,烛火照着指尖,那指尖儿微粉。
“不是陛下说要更衣?”暮青问。
他说要一起,不就是要她服侍更衣?
她并不提倡有手有脚还让人服侍,但今夜他端粥喂药的,她受了他的照顾,想着他乃帝王之尊,被人服侍惯了,这才帮他更衣的。他既能照顾她,她自然也可以,只是此时看来,他应是改主意了。
“那陛下自己来。”暮青走去铜盆旁,将凳上早就摆放好的干净衣衫端了过来。衣衫有两套,一套是亲兵衣袍,一套是中郎将服,暮青将那套亲兵衣袍端过来放去桌上,转身便要去外屋。
她走得那般干脆,步惜欢在窗边瞧着她,笑里带起薄怒,指一弹,桌上衣衫无风自拂,暮青正经那衣衫旁,身子忽然定住!
她目光顿寒,望向步惜欢,冷问:“何意?”
何意?
他本意只是想戏逗她,看她惊怔,看她羞愤,看她回绝,看她寻尽借口,哪怕一星半点的女儿家的小心绪,他想看她为他而起。哪知她全然会错了意,她那般聪慧,在儿女情长之事上竟迟钝至此。
也好,他总算知道该从何处教起了。
“青青。”他唤她的名,朝她缓步而来。
暮青微怔,自爹过世,再无人唤过她的名字……
她目望西窗,见男子慢行而来,秋夜冷,肌如暖玉,风华若蓬莱上仙,举止间便覆一场风月,自窗前到桌边,几步间醉了人。
听他道:“你怎知我说一起是要你服侍更衣?我只是想看你更衣。”
暮青怔色更深,灯烛照进她的眸,清冷里起了诧色。
那诧色落在步惜欢眸底,低声一笑。他就知,与她说话不可暧昧,最好清楚明白。她不是那闺阁女儿,男子的一笑一言便可叫她面若春桃,自此深闺盼嫁。她是女儿身,心却比儿郎骄,她如儿郎般,心念着人间公理天下无冤,一日到晚验尸查案都觉时日少,哪有心思想那她本就不明白的儿女情长?
要她自己去想,大抵她转眼便想案子去了,儿女情长事,一世都将空待。
那便说与她听吧,直言相告,莫待她想。
“你既帮我宽了衣,我该如何谢你?”步惜欢走来暮青身边,低头笑望她,那笑如一场繁华梦,闯入她清冷的世界,如此直接,措手不及。她只望见他眸里的笑,听见他声里的懒,他道,“我也帮你一回,如何?”
如何?
她耳畔被那懒洋洋的笑音绕着,如生一场南柯梦,绕去心里,难解。
步惜欢已低头,簪入手,青丝落如乌瀑,她怔时,他已将簪放去桌上。桌上有他的冠簪,他将她的簪子摆去他的簪旁,一般长短,灯烛里连影子都是一对。
他解她的袖甲,也搭去凳上,在他的衣衫袖甲旁。
他解她的衣带,曼曼轻柔,不似她的英武利落风姿。
他宽她的外袍,指尖轻触她的脖颈,蜻蜓点水般,不经意,却激得她一醒!
“步惜欢!”暮青哑穴未点,声音薄凉惊怒,却有不易察觉的轻颤。
步惜欢低低一笑,不理暮青,誓要让她体会一遍他方才的感觉。他将外袍放去凳上,解她中衣的衣带,手指坚决只勾着她的衣带,也坚决让那衣衫不经意间蹭蹭她的腰身。
“步惜欢!”暮青怒意更盛,眸底寒霜似刀,像要把眼前男子戳个千八百遍!
他却在她的寒刀里笑,问:“感觉如何?”
她不答,只瞪着他,刀刃结了冰。
他笑着,衣衫一解,中衣便落了。
少女肩如雪,束着胸带,胸带下起伏如远山,皑皑白雪覆着,浅影入目,惹人遐思,恍惚间如赴一场**巫山小楼春梦,却生生被那肩头和腰间的狰狞刀伤划破,在那人间至清至美的景致里落一场风霜,摧心刺目。
步惜欢将目光转开,似没看见那刀伤,接着问:“感觉如何?”
他声音明显淡了些,将那带着她体温的衣衫放好,回头未听见她答,手便来到她的裤带上。她穿着男子的衣袍,外袍中衣解了,便只剩外裤和亵裤。他的手刚触及她腰间的裤带,她便气息一窒,惊怒似从牙缝里挤出来。
“步!惜!欢!”
步惜欢笑了声,笑意并无欢愉,有些淡,有些冷,有些压抑着的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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