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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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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后,许多关心他的人,比如李浩医生、李青福院长、县里和单位的一些领导和职工。特别令人感动的是,他动情地叙述着小爱的爷爷到处给他找医生看病,将自己省吃俭用积攒的钱,给他买了一套三室两厅。他说,没想到,他这次回来,老人家却与世长辞了,他再也无法报答老人家的恩惠了。
说着,朱良呜呜地,孩子气地大哭起来。哭着哭着,他的眼睛又红了。我的眼睛湿润,心里一阵张皇,还是为他担心起来。
14
南方夏天的黄昏仍旷亮得很。由于好长时间没有下雨,夕阳搅得地上尘埃滔滔的,街上的行人似乎都有些躁动不安地晃来晃去,在弥漫的灰尘里,人显得影影绰绰,所有的脚步都匆匆地蹦跶着,又如皮影戏般地蹦跶几下,就不见了。有那么片刻,我的心安静了下,但尔后又像蚌壳一样慢慢而痛苦地裂开了。
我没想到,我的担心没几天就得到了印证——这使我的情绪在这个夏天坏到了极点。我根本无法安心上班,就是上了班,也成天坐在办公室里,常常盯着窗外发呆。
“朱良又疯了?”
“你晓得,朱良真的又疯了?”
一连几天,当我知道朱良赤身裸体,在油菜田里疯疯癫癫,被不明真相的人捉住毒打了一顿的消息后。不断地,就有人向我打听他。同情和叹息、善意的和不善意的,弄得我心烦意乱,我的精神几乎也要崩溃了……望着渐渐坠落的太阳,我恍恍惚惚地,觉得太阳发出的光线正渐渐顺着朱良的头,顺着朱良的身子,顺着朱良的腿消失了……最后,朱良赤身裸体地奔走在油菜花的田野里。就有许多人在搡他、揪他、毒打着他,朱良呜呜地哭起来……
我在办公室实在坐不下去了。一股冲动莫名其妙地促使着我,我忽然朝着钱局长家的方向走去——走在他家门前的一个土堆上,我一屁股蹲了下去,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脚边,立即散落一支支烟的黄屁股。
不知哪来的一条狗,突然狺狺地冲我狂吠了起来,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爬起来,赶着狗。赶不走它,我就和它长时间地对视着,我古怪地想用目光震慑它,它却毫不示弱地盯着我。我愤怒无比,恼怒地向它扔去了一块石头,它却朝我又大声地吠了一声,朝前两步,毫不畏惧地盯着我。
后来,我们还是这样长时间对峙。再后来,我们就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之中,倒是那狗,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干巴巴的空洞的吠声。
“狗日的!”我试着骂了一句,心里竟无比地畅快。
突然一声咳嗽声,狗立即在我的视线里飞掠而去。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把眼睛投向大街,街上三三两两的,一对情侣正依偎着走过去,又走过来,没有人注意我……我的胸部急促地起伏,厌烦、粗野与愤怒,就像毒蛇一样在我内心交织、缠绕、扭动。
“狗日的!狗日的!”
我嘴里变得恶毒无比,内心在大声地呐喊。
那熟悉的人影离我越来越近!在空旷的街巷里,他就像一只横行的螃蟹走在街上。我朝自己手掌心啐了口唾沫,就朝那影子慢慢地移了过去……我的手掌在悄悄地发着力,我充满幻想。我相信我重重的一拳会电闪雷鸣般地伸将出去,为朱良那一巴掌复仇雪耻……影子,离我越来越近,我胳膊上的肌肉在收缩,硕大而横行的影子离我只有咫尺之遥,我的手掌心沁出了汗,汗水一滴一滴地激励着我。巨大的激动和强烈的不安,愈来愈沉重地压迫着我,我的心燃烧了起来……我能看清钱局长那永远消退不了的红晕的脸、酒糟的鼻子了!我的眼睛喷出了火……
“小伙子,吃饭啦?”突然,钱局长笑吟吟地问。
“我,我……”我愣住了,左右张望了一下,四周没人,他是在和我说话。
“你出来散步?你和朱良是朋友吧?”钱局长问。
“是!”我身子摇摇晃晃,凶巴巴地说,“怎么啦?”
“他怎么就那样经不得事啊?谁说他考了第一?想当然啊。”
我嘴里直打哆嗦。
“可惜了一个好小伙子啊!”钱局长叹了口气,“早晓得,我也不该那么冲动!……”
我一听猛然怔住了!舞起的拳头在空中突然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很快,却诡异般地定格、停住了!怎么啦?怎么啦?我怎么啦?我心里质问着。接着,一口唾沫在我的嘴角却化成口水流了下来。忽然,我两眼发黑,眼前的一切在面前旋转起来,我攥紧的拳头慌乱地扭成一团麻花。
“我,我真的无用!”望着远远走去的身影,我一下子瘫了!
尾声
我说过,在那个紧张而冰冷的空气里,我在小木楼里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夏天。
夏天终于过去了。夏天过去,我也搬出了那座小木楼——这当然归功于唐姣。唐姣说,自从那回在舞厅里见到我,她就一下子“看”上了我。我不知道她看上了我什么,但还是和她结了婚——我做了唐姣家的“倒插门”女婿。再后来,唐姣由于工作调动,我随她又不停地搬迁,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部门调到另一个部门。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结婚生子。我知道,我是连拳头也握不紧的一个没有出息的男人!但世界上这样的男人远远不止我一个,我过得窝窝囊囊,却也心安理得。
夜深人静时,我常常失眠,我忘不了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理想和自己曾做的梦,尽管那理想与那梦的色彩实质上是一样的斑斓与渺茫,任我怎么抓,也抓不住。但在那时候,我就会想到陈青黄,想起陈青黄临走时跟我说的一番话:
“你真的甘心这样过一辈子吗?”
“我还能怎样?”
“这不是你想说的!你把你自己弄得太苦,你知道吗?你应该不是这样!你不能天天打麻将,这样沉沦!”陈青黄说,“你不敢爱,不敢恨,你说的不是你想说的,你做的不是你想做的。直到永远,你都是这样!可是你不该这样!”
“我知道。”我说,“这是命!”
“命?最大的命就是你自己!你是自己在杀自己。你掩饰多了,你的激情就会消退!我只说这一句,你爱听不听!”陈青黄最后说。
我无言以对。
但我终于还是离开了那个小县城。临别那座小县城时,我和唐姣一起去县精神病医院看了一回朱良。朱良被养得白白胖胖,他已经不记得小木楼,不记得章回、陈青黄,也不记得我了。他只记得吃饭,而且一定是大米饭,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另外,我所做的一件很伟大的壮举,就是央求唐姣一道,去看了看曾经埋葬我们青春与理想的那座小木楼。只是那小木楼已拆毁了,月光下,来不及运走的木头和砖瓦还凌乱地摆在那里,小木楼成了一片废墟。
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我似乎感觉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被时代无端延长了的青春期的、苦涩的梦!
“梦里的事哪会都真实?”唐姣说。
可为朱良、为章回、为陈青黄,更为自己,我还是牢牢地记住了这个梦。我所能做的,就是这个——我不瞒你。
需要张开想象的翅膀
写这种叫小说的文字,我感到内心的一种满足。我这样说,并不是说自己的散文写作很不专心。实际上,写散文已让我的情感得到很好的宣泄。很久以来,散文一直都被边缘化着,或者说在大多数时间里,是处于散文者们自己制造的喧哗与热闹的虚幻里。写散文,当然有很多的成就者,而我自己也有很好的主张和看法——但我不想否认,散文的确是我在日常壅塞的生活里,为生计奔波忙碌的当儿,排解心灵苦闷的一种出口。庆幸的是,自觉由于对文字的敬畏与认真,散文并没有成为我追求一些美丽事物的障碍。很长时间,它还是缓解乡愁和直面现实的一把锋刃。
我已经喜欢上了这把锋刃。
但我是写过小说的。至今我还记得20多岁时,在省报发表第一篇小说时的那一份欣喜。在上个世纪文学异常火爆的八九十年代,我在家乡的县城里工作,由于在当时的《希望》《青年作家》《百花园》上发过一两篇小说,还被朋友邀请办文学社、编民间文学报刊小说。家乡文学圈子里的朋友,也都把我视为“写小说的”看待,备受小说者身份的荣光,经常与朋友们一起伴着香烟和啤酒,彻夜不眠地谈论小说的什么先锋、现代派……过的俨然就是一种少年轻狂的小说生活。
县城生活的单调与沉闷,时间的悠闲与无聊……一个胡思乱想人的大脑和空间,正好就可以让小说的想象不断填充。回想那时我的写作,更多的是一种聊以慰藉自己孤独可怜的心灵。生计的苦恼是渐渐长大才日益严重地到来。但这期间,我的工作环境发生了变化,我由一个小城的小职员突然变成了一个在中央某部委工作的“人”——自己内心惶恐,却可以让别人羡慕;在别人眼里有着优越感,自己却充满了失意、卑微与尴尬的人。这是一种角色。这种角色只有靠不停地如转陀螺式的工作,内心的焦灼与自卑感才能得以消解。不幸的是我的这种焦躁感,并没有因为企图拼命工作而遁失,相反它还日益加深,成为我的一种“形象”和旁人眼里的沧桑。
我很多的写作可能就与当时的环境有关。
我那时上班的单位在一座临街的二楼上。一到下班时间,偌大的楼房人走楼空,空空荡荡。而对面的街道上一家小饭馆却适时地响起萨克斯的音乐。萨克斯本就是一种极其孤独哀伤的乐器,况且,每天傍晚它重复播放的就是《回家》。回家。回家。《回家》自始至终地浸透了无与伦比的经典的孤独
和哀
伤,如水一般覆盖了我的头颅,让我颇有“游人一听头堪白”的凄凉。每天听着这支
乐曲,我就仿佛虚脱,走向了不可预知的人生。特别是那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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