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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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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衩,露着圆滚滚的白肚皮,睡眼惺忪地喊:“陈青黄!陈青黄!你拉什么拉?吵死人了!”
陈青黄显然听见了。他打开房门,问:“怎么啦?”
“怎么啦?怎么啦?你成心不让人困觉啊?!”章回吼了起来,“拉,拉你的魂!”
“碍你么事啥?”陈青黄“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二胡声又哼哼唧唧起来。
章回吃了个闭门羹,便有些恼羞成怒。“嘭嘭”地,这回竟是打门了,说:“再拉,再拉;再拉,明天,我就找你们的领导去!我明天要陪领导出车……”说着,他又用脚踹门。
陈青黄又开了门,蓬头散发,眼睛圆鼓鼓地盯着章回,火气上来了:
“你成天只晓得领导长,领导短的,马屁精!我就拉了,你怎么着?”
“拉,拉,拉你妈个尸巴子!”章回也不示弱,随即冲入陈青黄屋里,猛然抄起那把二胡,“砰”的一声,就将二胡在地上摔了个八瓣。似乎还不解恨,边骂,他还边用脚在上面胡乱地踩,嘴里愤愤地:“叫你拉!叫你拉!”
大家一时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青黄一时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望着地上二胡的残骸,嘴里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来。手哆哆嗦嗦,就要去捡那二胡的碎片。我没有想到章回会这样,心里“咯噔”一下,弯腰也帮着捡。陈青黄手一伸,挡了我,眼睛红红地瞪我一眼,咬着牙,半天在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虚伪!”——我不知道他是骂章回,还是骂我,只觉得面子上下不来,心里一阵委屈。但陈青黄这时已经疯了,拿起摔碎的二胡杆就朝我们扫来……
我们悻悻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他“砰”的一声就把门锁上了。
小木楼一下子就安静了。
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听见陈青黄房里传出二胡声。陡然没有了这种声音,小木楼安静倒是安静,但大家忐忑不安,仿佛失了魂似的,心里失落落的。我的心更是一下子掉进了冷水窖里,只觉得脊背骨都凉飕飕的。一进木楼,我便变得手足无措。更为要命的是,街坊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陈青黄见了我,头却连抬也不抬一下,似乎把我也当成了摔烂那把二胡的罪魁祸首。我有些不明就里,但也说不出什么。从此,小木楼除了一部黑白电视机偶尔传出一阵嬉笑声,和武打片鬼哭狼嚎的打斗声外,每天再就是锅盆碗盏的撞击声。木楼像一座坟墓,冷冰冰的。
就在这紧张而冰冷的空气里,我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夏天。
3
南方的夏天,天是一日一日地晴正。天晴的日子,天空仿佛飞溅了太阳的碎片,那碎片似一片片鱼鳞,又像瘌痢的头屑,在天空哔哔剥剥地炸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味,惹得我们嗅不得也躲不得。于是,我们一个个龟缩在木楼里,发狠地用电扇驱散热气。但电扇是热风,怎么扇,身上沁出的还是一身臭汗;用手发狠地甩这臭汗,怎的也甩不脱。缩头缩脑,我们一个个像晾在岸上的鱼,横七竖八地或躺在床上或地板上,喘着粗气。为解决这敷热,每天下班我所做的“功课”就是拎桶水,把地板擦上两三遍,到晚上再把舒席铺上。这样才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相比较那水泥钢筋的建筑物,其实这小木楼显得阴凉多了。
这天,我正在做这功课。朱良“咚咚”敲门进来了,他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告诉我:“章回这家伙结婚,你晓得不?大家都在凑份子,一人五十元,你给了吗?”
“我不晓得,没给,你给了?”我问。
“我当然给了,给了两百块呢!”朱良说。
看我微微吃惊的样子,朱良转而又叮嘱我说:“你用不着大惊小怪,老规矩,五十就行了,我是求他办事。这家伙成天围在领导身边,吃香喝辣的,牛B大着呢!我还不得趁机托托他?”自从搬到这木楼,朱良和我倒是无话不说,他有什么心思也从不瞒我。
朱良毕业于一家商校,是个中专生。毕业后,分配在这个县食品公司当会计。当时食品公司属于垄断性经营,工资效益都不错。可现在政策一开放,各种肉类食品都让摆摊设点,卖肉的小铺如雨后春笋般地起来了。食品公司穷得连工资也发不出来。朱良一直想跳槽。住我们这小木楼的都无权无势,沾点官“腥”的就是陈青黄,可这小子心思从不花在这上面。倒是章回,尽管只是一个小车司机,但消息灵通、门路广、点子多,县里一有什么新闻都瞒不了他。听说县里要新成立一个叫物价局的单位,正招人,他就把消息透给了朱良。从企业跳到行政管理部门,朱良当然求之不得。也是病急乱投医,他就指望上了章回。章回也满口答应。只是事情拖了一个多月,八字还没见到一撇。我不忍扫他的兴,但想想,还是提醒他一句:“我可听说这次是公开招考,你得做好应试的准备,走走正路吧!”
“考试?考试我可不怕。怕,就怕这考试是纸做的灵屋,糊弄人又糊弄鬼!咳!不管,我双管齐下吧!”
朱良显得很有把握。
我没吱声。转而又像想起了什么,对他说:“对了,凑份子这事你可别忘了陈青黄,他那家伙脑袋瓜子不开窍。都是邻居,牵头你就得有结尾噢!不然,到时,你里外不是人。”
“晓得!晓得!说起来,上次是章回过分了些,青黄这家伙其实也只是不谙世故罢了。我跟他说了!”
4
说着,说着,转眼到了章回结婚的日子。
章回的婚宴是在县城一家饭店里举办的——
天气虽然很热,但章回七大姑八大姨的,加上同事和朋友,去的人很多,场面很热闹。在这小县城,一般人家的喜事都选择“五一”、“十一”或正月、腊月的,选择夏天结婚的人其实很少。开始,我并没有在意此事。后来在饭桌上,我才知道章回结婚原来是为了赶着分房——他们县委办最近又盖起了一幢楼。但粥少僧多,分房时只能按官职、年龄、资历排队。像章回这样的单身汉若是“排队”,只能是往后靠了。章回张罗结了婚,无疑领导就不得不考虑他——那时候还没有“商品房”这一说,大家工作都奔着单位里分房子。章回志在必得,于是就用了结婚这一招。
那时候,这一招很灵。
但房子还没有到手,章回的新婚洞房还放在这拥挤陈旧的小木楼。
喝过喜酒,朱良、我、陈青黄一路走了回去。路上,朱良有点羡慕地说:“章回这家伙,还真是鬼点子多!走,我看差不多闹完了洞房,走快点,我们回去听听墙角,看看章回这家伙今晚干的好事!”——新娘子房里无大小。闹新房,听墙角是热闹事,我自然响应。
陈青黄一听,嘟哝了一句:“那有什么听头?”我以为他还在为他的那把二胡和章回怄气,也没多想,扯着他蹑手蹑脚的,就走到章回住的房前。
章回结婚是小木楼里的一件喜事。他的洞房还是我们用一上午的时间帮他布置的。在玻璃的窗上,我们贴了两个红红的双喜字,在他的屋里牵了彩灯和彩带。此时,站在窗前,只觉那灯光朦胧着,红红的喜字贴着水红色的窗帘,暖暖地从窗户里透泄出来,在夜气里泛出一层淡淡的红雾,弥漫着一种情爱的气息,温馨而撩人。只是这木楼的窗户很高,我一米八二的个头也够不着,更遑论朱良那矮个头了——“搬石头!搬石头!”朱良招呼陈青黄。陈青黄果然听话地搬了两块石头,于是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就站在石头上,小心地推那窗门。但窗子关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死章回,这大热天还关窗子!”朱良小声说。
“新娘子声音很好听的,听听她说什么,听听她说什么,唉!鲜花插在牛粪上,章回这家伙糟践了人!” 陈青黄开始不积极,这下却急不可耐了。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瞎操么心?”我顶了他一句。那时,我没摸过女人的手,对男女之事也模模糊糊,心里既新鲜又慌张,还有些心虚。
“章回他妈的真有福气!”陈青黄咂咂嘴,兀自叹息。
“你又想你的‘米脂婆姨’了吧?”朱良揶揄了他一句——那时,朱良知道陈青黄的事情,常这样说他。陈青黄立即乖乖地不做声了。只仄耳听着,神情恍惚的,不小心就把窗台上的一只花盆打翻在地。
声音很快惊动了里面。“叭”的一声,新娘子打开了窗门。我们一看,新娘子已卸下了婚纱,绾在头上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了开来,衬得眼睛格外的亮。半明半暗的灯光,氤氲着,照在她的脸和她紧身的小红衫上,看起来楚楚动人。新娘子款款地移步走到窗前,轻启芳唇,落落大方地招呼道:
“我有什么好看呀?进屋吧!大热天,哪里睡得着啊!来,你们吃喜糖!”
“那好!”陈青黄赶紧说了一句,“章回小气鬼,章回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我们老夫老妻了,谁还在乎这一晚上啊?!”章回听岔了话,穿着背心,光着膀子就晃到窗前,说,
“来,时候还早,过来打牌!”
“打牌?”我有点不好意思,说,“你可是洞房花烛夜啊!”
“嘿!难怪陈青黄骂你,你就是文绉绉的,虚伪!你见过陈青黄打牌吗?他都上场,你个‘麻将虫’手不痒啊?”章回说,“进屋吧!听什么墙角,哪个不打是小狗啊!”
“打就打!光棍还怕痞癞,赤脚的还怕穿鞋的?”陈青黄嘴里叽咕。朱良也附和道:“要打,我可是要一夜通宵啊,嫂子,你可别让我们打着不尽兴,特别是你章回,赢钱就要睡觉,可不行啊?!”
朱良这话是有指的。老实说,我们几个就算章回麻将打得“贼精”。他吹自己会算卦,打牌还选日子。一般不轻易出手,一出手也从来不输。有回我和朱良不服,特地找了朋友过来,三人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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