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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by古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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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终日不发一言,好心来看他的同僚也不再过来,他遭遇到什么,没有人猜得出,霍光也来了,隐隐得意骄矜,“一举一动,都要规矩,太史令,你还如何规矩?”得罪小人,这般下场。 
司马迁把书作留给族人,一点家私也做了安排,这两个月,他停笔不动,受尽煎熬,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冲进来人一剑削掉脑袋——索性就把大门整天开着,夜里也不闭户,他想皇帝一定会折磨到他发疯为止才肯杀他。 
入夜,他连灯也不点,肋骨碎后扎到肺,咳嗽都带出血。他一直不断沉默地咳嗽——门口有了响动,他望去,走进寒室的人无疑是来索魂了。 
因为瘦得快脱了人形,眼睛反而诡异得奇大,在黑夜里是这么亮。手埋在被子下,一点看不出能摸出那样轻柔的力道。 
当司马迁警惕地痛苦地用淬过火的刀子一样变得锋利的眼神盯着面前人,嘴里已经说不出分辩,什么都说不出了。长舒口气,终于等到了,可以不受提心吊胆的折磨。 
刘彻伸出一只手掌,司马迁抬起脖子,让他掐死自己,总算留个全尸。 
“朕知道你是被下了药。” 
虽然有了极其亲密的关系,虽然什么都做过了,但完全陌生和悬殊的两人,依旧咫尺天涯。某些错误一旦发生,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那只手掌擦过司马迁面颊,留下温暖的热度。司马迁知道皇帝心里有着计量,他隐约能猜到,但又觉得很可怕不想去正视。 
“你喜欢朕?” 
司马迁僵硬地点头,下巴被抬起来,任何谎言都被戳穿,但他现在已经表情呆滞,很难再分出真伪。 
怎么可能喜欢?喜欢这个同样一点也不对自己胃口的男人。宛如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存在喜欢!都知道对方在撒谎。 
“从现在开始。”刘彻俯下身体,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亲昵的吻痕:“你就是朕的新玩物了。” 
原来,也可以这样进行报复。能不能不当玩物?能不能没抱过皇帝?能不能辞官回家专心立著?能不能现在说声“不”? 
不。 
“能三日不食,不能一日无妇人。”他说的。 
建章、未央、长安三宫,一万多个女人,还满足不了。这种身体、这种性欲、怎么世上会有这种人? 
这月初三,他领到了一千贯的俸钱和五百瓢的粮米,发官俸的人笑他升官发财了,这么快就爬到正三品的资历,当司马迁揣着这些远大过于他需求的钱,听着所有人的羡慕,陷入难堪的沉默。 
他再次去那间流俅人开的商铺,用五百贯买了一盒最上等的胭脂,盒子就用那时的精雕楠木,无论如何,他都非常想送给自己爱人一个像样的可以用出手的礼物。剩下的一半存起来,一半买了书,太书院的书都翻了多遍,越读越觉得知识浅薄,到后来,往外掏钱的事干得多了,家里已经堆了四面整墙,除了吃饭、睡觉,好象呆子一样沉迷于史书典籍,摘写到食指和中指的茧子比锄地的老农民还要厚实。 
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渴望了。要能这样一直写下去,到死的时候,就可以了。 
但皇帝又得了大宛进贡的绝世神马,不得不去马场瞻观—— 
马很漂亮,鬃毛油润,颈项尤其光滑,铜铃一样大眼好象都在喷出烈火,凶猛得简直如虎。 
“燕赤宝马,果然名不虚传!” 
“只有皇上才能骑得,我们看着腿都打软了。” 
皇帝喜爱之色溢于言表,除了美女,他对名马同样欢喜,或说,举凡能让人尽情享受的事物,皇帝都是个中翘楚。 
这匹名马还未没驯服,但很快,它不想受太多罪的话就赶紧驯服吧。司马迁远远看看,这些官宦都比自己高位,闲扯上几句,他们无疑都是皇帝重用的人。霍将军也在,弟弟霍光突然被谴去看守陵园,他的脸色是绷起的,如同寒冷出鞘的名剑。显然他不会得知因为他弟弟的小阴谋,使皇帝蒙受了怎样大的委屈,只罚去看陵园,说明皇帝对他真是厚爱着。 
皇帝发话了,“谁为朕降住这马,重重有赏。”——除了大将军,还有谁上?没人抢功,瞎子都知道这是皇帝给将军找台阶下。 
霍去病冷冷一笑,只潇洒坐下,不出一声。只有他敢这样做。不把皇帝看在眼里。 
面面相觑,无人敢劝。 
刘彻面上只有森然,突然右臂一抖,缠绕在腕上的乌金鞭运劲一挥,“啪”地一声脆响,马身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没用的废物。”也不知道在骂谁,皇帝泄气的方式,就是残忍地狠抽名驹,“留你何用?” 
在凄厉的嘶鸣,司马迁难以理解这群莽夫的行为,他们难道只会用这样残忍的方式驯服一头珍奇的野兽吗?就像他们征服敌人一样,汉皇只能做到杀杀杀光为止吗?太蠢了。 
“不要再打了,我来驯它。” 
众人望去,原来是那个大病初愈的太史令,连脸色都是青白,如何驯得这匹烈马? 
——刘彻开始了解一个书呆的脑袋能迂到什么程度,他扔下鞭子,等着看他摔死。司马迁走上前,烈马咆哮一样瞪他,他摸摸马辔头,试试踏踏蹬子,磨蹭半晌,就是不见上马! 
在彻底惹怒皇帝以前,司马迁转过身体,因循他一贯作风,大放厥词:“驯服区区一匹烈马能有何作为?匈奴人南下滋扰,无非仗着马强兵壮,天下谁不知道汉朝马匹瘦小懒惰,假如陛下能有办法将这千千万万匹汉马都培养成材,只怕匈奴人也难以作恶——” 
这是一幅很奇异的景象,沙尘黄土中间,一匹枣红宝马嘶嘶鸣叫,一个瘦骨嶙峋小官侃侃而谈,凛然正气几乎令这平凡的人光彩照人。 
“驯得劣马无非四字——”他举起四根指头,一一屈成拳头:“缩短缰绳。” 
高深莫测,众人竟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有皇帝不动声色。 
“马匹与人一样,都有好逸恶劳的天性,如果我们放纵这种天性,马匹又怎能成材?大汉皇朝百姓合乐,家家都把马厩中的马拴著长长的缰绳,一些站累了想要休息的马,就自然躺到地上了——” 
嘎然而止,他就已收尾。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他是要迫使大汉朝的所有马匹栓上短短的缰绳,连睡觉都要站立。 
很奇特的想法,亏他能想到,这有点不可思议。一个文官能想到这步,也算不错了。 
司马迁原地不动站在那,刘彻发现他总喜欢挡在弱者前面,这不知道是什么怪毛病,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我让你驯的,是眼前这匹,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刘彻用了“我”字,我命令你上马,我就是要看你摔死。 
——“我不会骑马,我会摔死。”司马迁站在那里,好象已经被摔死了一样,脸色苍白,他呆呆看着皇帝,不明白他眼里怎会如此兴致盎然。 




10 
不敢用脚夹马肚子,爬上马背已经十分狼狈,当烈马完全识得背上该人的无用,立时撒欢一般高高昂起前蹄,只待他扑通掉地脑袋摔破。 
为了不小命呜呼,而死死搂住马脖子,不是驯马,而是尽可能多活着喘几口气。百无一用是书生,果然果然。 
他努力睁大眼睛,要看清楚自己是怎么死法,这么专心,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竟已拉住缰绳,从他身后极其潇洒漂亮上马,手里一紧口中一喝,这马多通人性,凶狠地连蹦是蹿后,皇帝仍然牢牢勒了它脖子夹紧马肚稳坐如山,它知道什么人厉害惹不得,也就老实伏帖下来。 
一片喝彩声里,皇帝的驯马精彩卓越,当他仅以鞭稍微微抽打骏马脊背,它就一路绝尘,载着背上两人撒欢跑向青青草原。留下臣子们不明所以,留下霍去病面色如霜。 
——“软骨头。”皇帝拿鞭子有意也敲他脊梁,带着抽劲,背上火辣辣一疼,他下意识直起身体,正抵住皇帝胸膛,两人仿佛撞击,骨头猛然咯到疼,司马迁骨头刚合好,想不能太靠近这蛮横王者,小心护住自己心,防他又踢断他几根勒骨。 
四野空旷,皇帝一路驾马奔驰,此时停下来,风才不呼啸刮过脸去,静止的包括时间,一片辽阔,多好的大地,多好的江山。 
“此刻朕原本该抱着的是霍去病。” 
司马迁坐在前头,不便端详天子神情,想来还是不要回头,煽起对方怒火。 
忽然搂住他腰,像勒马一样一勒,“想不想再抱朕一次?”天子在背后这样煽动,顺手扯下他头上青色方巾,这才清楚看到冷汗源源不绝流出对方饱满额头,忽然发觉这个青年男人窘迫难堪很中自己心意。 
“臣罪该万死。”眉尖全然蹙起,眼也即刻暗沉无光,不停说臣罪该万死—— 
“你不是喜欢朕吗?”带点斯文有理的强悍,刘彻并没爆发脾气,朝廷上,他从不是一个暴躁冲动的君主,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绝大数时候是没什么感情的,但他可以睡尽天下美人,这是帝王应该享有的乐趣。 
但这个男人,睡了自己。该怎么治罪?还没想到最好的办法,所以,先放他随便活着。 
青青草地,尽是草香。躺在上面,骨头和土地一起硬邦邦,失去知觉。司马迁看着对方一掀袍子,径直坐跨在自己胸膛,压得自己咯吱咯吱响,皱眉,皱成一线,皱出额头明显的川字,废寝忘食一心创作,他的额头早已刻上早衰的皱纹,现在更是显得疲惫。 
承受着一个大男人的重量,感觉能好到哪里去!怪他阴差阳错、怪他糊涂太糊涂、怪他怎么就不能忍着不说! 
当皇帝以这样的姿势,把那种东西塞进自己满嘴,司马迁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他只是一个再小再小不过的小蝼蚁,他的人生怎么就这么突然从白跌到黑?嘴里的热物简直是在奸污自己灵魂,皇帝的眼睛也非常冷酷,深深的黑色里面是他惨况,他尽管皱眉也不得不用舌头唇齿喉咙提供给他欢娱——天下的皇帝都是一样,一样自以为是,一样轻践别人,到底还要继续这样的羞辱到几时?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折磨死?能不能逃掉?什么都不要了,书也不要了…… 
书!打起精神,是啊,还有书呢,打起精神,就快了,你不向他赎罪你还向谁呢?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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