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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偷天-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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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他瞎说!”步安脱口而出,又觉得骂瞎子瞎说似乎不怎么厚道。
素素大概也听出了里头的巧合,嘻嘻一笑,闷头整理银子,没多久,她全部称完,份量再和铜钱一合计,同账目上的五百五十七两稍有出入,但也差得不多。
“公子一下子有了好多银子。”她笑着笑着又扁起嘴来:“不过也不全是公子的,要分给花道士,分给洛姑娘……还要交下个月的鬼引例钱呢。”
步安半开玩笑地骂了声“小财迷”,就让她赶紧把银钱都藏好,过来给公子搓背。
“别太重啊!”他知道这小丫头力气大得夸张,怕被她搓掉一层皮,吩咐一声,才身子往前探,把后背露给了素素。
素素拿了干布巾搓啊搓,搓出好多泥垢。
“公子你好脏……”
“你以为你就不脏啦?一会儿换我搓你。”
“素素不脏的,不信公子你搓搓看。”她说着把藕节似的小臂递了过来。
步安使劲搓,用力搓,却真的什么都搓不出来,心想这小猫妖跟人不一样,大概不是肉体凡胎,假装思索着,冷不丁把她手臂连带着捋起的袖子全拽进了水里。
素素“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又嘻笑着撩水往步安脸上泼。
两人闹了一阵,步安估摸着时辰不早,让素素躲到房间角落去不要偷看,才从浴桶里站了出来,擦干身体,三下五除二地换了裤衩。
“公子……我有点想家了。”素素对着墙角坐着,声音很轻,就像她那晚给步安送野果被当场逮住时一样。
“哪个家?”步安随口问。
“山上,公子和素素才住了一晚的那个家。”
步安微微一愣,心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念旧,那间破屋子才不过住了一晚上,就念念不忘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素素这么一说,他似乎也有些触动。大概那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吧。
他难得有些寂寥地笑笑:“楼师姐和方师姐会替我们收拾好那个家的,等我们回去,说不定比以前更好了。”
素素开开心心地“嗯”了一声。真是个特别好哄的孩子。
收拾完浴桶,素素爬上了她的小床,步安却不急着睡。
……
……
夜深人静的七司院子里,步安抱着琵琶琴坐着。
下乡捉鬼期间蹭来的鬼气,加上原先就有的,已经能够支撑他弹奏一小段简单的旋律,大概几个小节那么长。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试过各种风格的乐曲片段,也尝试带着强烈的情绪去弹奏,无论怎么做,从指尖沁出的暖光,都没有明显的变化。
灵气是魄,能随乐曲而动,鬼气是魂,难道就不行吗?那鬼气到底有什么功用?
这是除了蒙头蹭鬼以外,摆在他面前的,另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酝酿了好一会儿,步安低头拨弄起琴弦,幽幽的暖光顿时从他指间荡漾开,和他每晚尝试时的没有不同。
一个音,两个音……鬼气化成的暖光看上去神秘而瑰丽,像是一团活物,可它却又像是完全听不懂音乐的聋子。
鬼气耗尽,琴音戛然而止,步安看着渐渐淡去的暖光,无聊地放下琵琶琴,伸手去撩拨它,像搅动清水中的染料似的,把它搅得流动起来。
“会动?”他第一次发现,鬼气暖光会动,随着他的手动。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甩手,即将消失的暖光猛地窜了出去,划过一棵槐树低垂下来的枝头。
像一阵秋风扫过般,树枝微颤,一枚不起眼的树叶悠悠落下。
步安伸手捏住那张叶子,放在眼前细看,没有枯萎,也没有变得更加茁壮,星光太幽暗,看不出这张叶子有什么变化。
他起身走进屋,凑在油灯下细看,只见树叶上竟布满了均匀而又细微的划痕,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像极有耐心的工匠花了很长时间雕琢出来的。
这就是鬼气的作用吗?
像密密麻麻的飞刀?
树叶上的划痕是它黯淡到近乎消失时的威力,那早一些去挥舞它,会不会威力要强得多?
对这些问题,步安没有答案,可他隐约察觉到,自己的方法错了,鬼气不适合拿来修习乐艺,驱策它的方法应该更直接,比乐艺直接得多。
步安吹灭油灯,爬上了床。
明晚……明晚当邪月从东山升起的时候,是新一轮的蹭鬼时节。
第七十章 咱也捞上一票吧()
张瞎子说,步爷原来是个大善人。这可不是一句好话,换成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这书生是个圣母婊,我们特么跟错人了!
一两银子捉鬼的生意,居然一口气接了五百多个,张瞎子看不懂,邓小闲也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他们都还有本钱银子压在“大善人”那里,相当于上了贼船,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了。
假如步安没有天姥学子这层身份,没有兰亭名士的光环,没有把公孙庞扔进大运河的那份狠劲儿,说不定洛轻亭和张瞎子就要闹着把本钱要回来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张瞎子是这么劝洛轻亭的。
“我那些本钱准给折腾完了,亏得我没有再往里添……”洛轻亭有些后怕。
事实上,一两银子捉鬼的荒唐事,越州城里的其余几支鬼捕队伍也看不懂。不比那些普通百姓,他们是知道七司衙门里谁在管事儿的。
公孙庞的私宅前院里,张道姑说:“这书生怕是疯魔了,为了五百两银子,把两三年的活儿全接下来了,往后还不得哭死。胖爷也别想着如何收拾他了,他这是自寻死路呢!”
公孙庞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无知小儿,我哪里有空跟他计较……”
主要是不敢计较,知情人都看得出来。
“未见得这般简单。”说话的这人五六十岁,穿一身海清道袍,是城中青莲观的都讲,因为俗家姓叶,人称叶都讲,又因为谐音关系,有个“一叶渡江”的雅号。
叶都讲当然没有一叶渡江的本事,他是个阵修,在越州的阵玄圈子有点泰山北斗的意思,在三司这里也只是挂个名,缺钱花时才过来帮忙。
公孙庞听得有气,但叶都讲面子大得很,他也不好发作。
叶都讲既然是高人,自然有高人的派头,譬如话常常只说一半,吊在那里等着别人问。
“怎么个不简单?都讲给讲讲呗。”厨子很配合。
“七司那个书生,就是三步成诗步执道。”叶都讲扫视众人惊愕的反应,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他在兰亭夏集上闯出了天大的名头,岂会在乎这些银钱。”
“那书生果真是姓步的!”张道姑的神情语气好像在说“好刺激啊”,拖着长凳凑到叶都讲面前,“都讲快给说说,他不在乎银子,在乎的什么呢?”
“不求财!便是求的名声呗!”厨子一拍大腿道:“一两银子都肯上门捉鬼了!还不挣足了名声!”
“这还只是其一……”叶都讲捋着下巴上稀稀落落的胡须。
张道姑又坐近了一些:“其二又是什么?”
“我在青莲观,听那些香客说,子敬街上有个说书人,算得一手好卦,把一个富家千金当场镇住了。”这一次高人没有再卖关子:“那说书人便是如今七司管事儿的,三步成诗的步执道。”
“儒门六艺什么时候多了一桩算卦不成?再说会算卦和一两银子捉鬼有何干系?”厨子一脸的不明白。
叶都讲淡淡地瞟了厨子一眼,自顾自道:“我这阵子夜观天象,紫微东渐,利在四方,邪月不久矣。”
言下之意是,既然邪月不久,现在接了那么多桩生意赚足名声,到时邪月一走又不用真去捉鬼,简直名利双收。
“这么说,那书生是知道的!”张道姑激动到一半,突然皱眉道:“可这鬼捕生意岂不是也做不长了?”
这下连公孙庞都惊着了,脱口而出道:“邪月之患是朝廷都奈何不得的大事!胡乱言论可是要吃官司的……”
“什么胡乱言论?!我是听府衙老爷们都说的……”叶都讲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胀红着老脸道:“我听过之后,当然又亲自算过了。”
“怪不得了,那书生是天姥学子,想必也听到风声了。胖爷,这消息可不得了,趁着知道的人还不多,咱也捞上一票吧?”厨子看上去很兴奋。
公孙庞瞟了一眼叶都讲,心说这老头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信,摇摇头道:“再看看……再看看吧。”
……
……
隆兴二年六月初二,邪月九阴的头一天,吃过了中午饭,鬼捕七司众人就出了门,只留下怕鬼的素素看家。
到了这回的东家家里,邓小闲他们脸色就不大好看。
这东家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一个姓李的寡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过日子,破屋破瓦,家徒四壁,想来也拿不出什么吃食来招待。
“地方太小,连个五行阵都摆不开,我弄不了。”洛轻亭没进屋子,就摆出一副当场要撂挑子的神情。
张瞎子进屋转了一圈又出来,为难道:“步爷,这么巴掌大点地方,风水不用看了吧?分丘定穴也没什么用场。”
邓小闲张了张嘴又闭上,大概也想推脱,可总不能说地方还小,念咒也耍不开吧。
只有惠圆和游平浑不在意。
和尚安安心心往门槛上一坐,从怀里掏出一本已经很破旧的《百家姓》来读,不用说,自然也是楼家书馆借来的。
游平似乎很喜欢这里,或者说很习惯,蹲在墙外的柴火堆旁,和环境很搭,毫无违和感。
步安懒得安慰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伙,跟着李寡妇进了屋,接过她大女儿颤微微递过来的茶杯,毫不介意地喝了一大口,道:“大姐你说,怎么闹的鬼,我听着呢。”
他虽然痛恨被人看成圣母婊,但是实际走进这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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