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美好 作者:吴建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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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你问她，我们有可能碰见么，是说以后。茉莉说，看缘分。你笑了。缘分是多么好玩的事情。然后你又问她，你什么时候来北京。茉莉说，不知道。然后你们约好，下次在北京见面，就要装作互不认识。你说，你一定会问她的名字，问她要地址电话联系方法。
　　　　　　第四部分：　第39节：贪心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友好的离开，是最好的结局。别太贪心，贪心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尤其是一个男人。

　　　　　　我在镜子前照镜子。我给你梳妆打扮。让你看起来开心点。你想明天就离开成都。因为这个城市，你已经没有眷恋。你后来想想，还是坚持晚上走，K一一八。空调快车。你对茉莉说，我明天早上走，T八。茉莉说，你离开不用通知我。然后你说，我今天晚上就走。茉莉说，你生气了？你笑了说，没有。你坚持永远不会为了一个城市而留在一个城市，你只是为了一个人，你见了她，然后她会离开，这个时候你就要离开了。你不甘心，说，茉莉，来送我吧。陪我去天府广场走走。她拒绝了，她答应了要陪爸爸吃饭。你知道这个是唯一能让你接受的理由。爸爸，在一个女孩子的眼里，永远是最重要的角色，你特别尊重这一点，于是你没有语言挽留。你说，好好陪爸爸吃饭，听话，乖。茉莉补充一句，她想你留在城市，多看看这个养育她的城市。你笑了，说，给自己留一个再次回来的借口。

　　　　　　你退了房，拿了票，然后离开。成都的温热让你的脸很烫。你上了出租。你在感觉到车内空调的一瞬间闭上了眼睛。你有点累。你对司机说，去成都北站，我要赶火车，谢了。司机问你，几点的火车，你说十点半。司机说还早呢。你张开眼睛，说，是的，还早，那你就随便带我在成都逛逛吧。随便逛，花够了五十再送我去火车站，谢了。

　　　　　　你张开眼睛，因为你发现车厢内的空气清新剂是柠檬味的，你在思考会不会和你用的是一个牌子。你对司机说，能看看你的空气清新剂么，谢了。你看了，放好。说，原来我们是用同一个牌子，真好。司机在笑。说，能不能把你的行李包移一下。挡住我了。你连忙道歉。司机说没事。你突然觉得自己什么时候真的变得如此婆妈。司机是中年男人，戴眼睛，俨然一知识分子，知道他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会有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至少不会迷路。他给你讲很多成都的事情。从成都的房价开始，对了，你一直想在北京买一所房子。接着他给你讲成都的证券公司的历史。他很喜欢成都。因为他觉得成都很适合生活。你问她，你吃饭了么。他说没，他说拉完你，就回家吃饭，他说，抽一小时回家吃饭是很重要的，至少能让老婆安心。你笑了，心想不会又是巨蟹座的吧。他的车里有话梅，他请你吃，他说他的老婆怕他中暑，说话梅可以止渴，削暑。虽然他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

　　　　　　你的想象力又开始延伸了。你在很仔细地看着中年男人的脸，他的胡须已经开始有点白。你试探他的生活，他的爱情，他的家庭。他会是一个好人么，会是一个好男人么，会是一个好丈夫么，会是一个好父亲么。他的孩子，是男，是女。你没问，他不告诉你。你的故事里，他和他的老婆是在车上相遇的。那时候，他们共同坐一辆出租，因为那个时段，车很少，人很多，或者是天气不好，反正他们就坐在一起。然后他们说话，相遇，相识，相知，最后相爱。后来，他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开出租，为的就是能在某一个时段，能载他老婆一段路程。

　　　　　　亲爱的。我看着你，笑了。原来你是会这样编故事的。你还是丢三落四。你说你忘了买水了，你说，不好意思，我想下车一下，买瓶水，谢了。然后司机等你买好了水，然后你上车，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谢了。你开始努力让自己不想茉莉，你觉得单纯的感觉很好，是喜欢，不是爱，或者，是爱，也不能告诉别人，这是爱。爱要埋藏心底，方能不可变味。

　　　　　　你到火车站的时候是七点。你给司机五十，然后下车。你多司机说，亲爱的，你好好回家吃饭，你的老婆一定很爱你，你们都要好好的，下次来成都我还要你载我围着成都转，今天，谢谢你了。司机笑。说，真是小孩子。你今天已经说了二十五句谢了，十七句不好意思了。

　　　　　　你心想，又一细心的男人。是的，你是小孩子，真真的是小孩子。你在茉莉面前是小孩子，在我的面前也是小孩子。原来一个男人，突然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会变成小孩子。小孩子有什么特征。小心翼翼。心平气和。或者，是腼腆。害羞。其实你适合做传教士。你一直希望你身边的人好好的。包括茉莉。她让你心疼，你不知道怎么改变她，只能隐约地关注她，那些潜藏在小说情节里的细节，在你的举止间流露无遗。
　　　　　　第四部分：　第40节：她适合做情妇
　　　　　　你快上火车。在火车站接到茉莉的电话，她在煲粥。好南方的词语，文火，老粥。南方人不说做稀饭，不说煮汤。南方人只说煲粥煲汤。你突然欣慰。觉得一个能给自己煲汤的女孩子，还是会自爱的。你应该放心，她身边的男人不少，关心她的人也很多。你不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这句话真经典，足以让你大醉。

　　　　　　你突然想，茉莉，也许只是一个借口，一个逃离北京的借口。你其实很怕正式自己，你知道你会北京后一定会跑去找ANNASUI，可是你非不承认，你只是会说，你在找香水，ANNASUI，KENZO的轻泉和大卫杜夫的冷水。你努力说服自己，茉莉没有那么伟大，你惦记的不仅仅是她的味道。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不把爱说出来，可以给自己一个借口，玩一个自欺欺人的游戏。

　　　　　　你在火车上收到一条短信。有人问你，你在成都？你回了，说，不在，我在火车上，我回北京了，成都挺好的。我挺喜欢它的。你不想和太多人说这个故事。然后她又问了，你现在好么。在北京好么，我还是在南方那个小城市，你在做什么，你是什么样子的了。你笑了，没有想到三年前就不是关机就是空号的号码，今天会给你发短信。你说，我还好。你怎么突然给我发短信了。她说，她只是偶尔开机，今天刚开机看看。你说，亲爱的，我已经不纯粹了。她说，我依然接的五年前在画室看到的你。你笑了，眼前一下子浮现出那个傻傻的女孩子。晚上会抱着一个篮球跑到球场上坐到通宵的女孩子，笑容清晰的女孩子。她对你说，她今天遇见了好多人，包括四年前的他。她突然有心动的感觉了。

　　　　　　你笑了，说，亲爱的，我笑了，心动，多么煽情的文字，我也心动了。我喜欢上了一个喜欢穿旗袍的女孩子，我还想看她穿绣花鞋的样子。你说，你知道她有她的生活，有她的一切物质的东西，有她的未婚夫，有那个和她讨论咖啡和香水的男人呢，有她要给他煮咖啡的男人，你知道可你知道咖啡不适合你。南方的女孩子回短信说，能心动就挺好了，爱一个人是我们共同的信仰。

　　　　　　你突然想笑她的单纯。你问她，你最近是什么样子，还是短发，穿娃娃装。她说是的，你微笑，说挺好的。你还是没有忘记留意身边女孩子的服装，纵然你对自己的打扮并不是斤斤计较。你突然对她说，我下次回南方的时候，我们见一下吧，我请你吃饭，或者去大排挡也好，我们喝酒去。她说，我更希望能和你一起划船，在夜里。你笑了，问，南方小城有这样地方？她说，没有，当时庄周有，乌镇有。

　　　　　　你答应了。那些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友情，是多么珍贵。你是否还记得小学的时候，给她洗过一双长袜子。

　　　　　　这段回忆，你无法忘记。我知道的。你现在还想着茉莉。虽然你已经在北京。成都是个让人迷失自己的地方。唯一让我们欣慰的是。你叫过茉莉做宝贝。要知道，她的未婚夫叫她茉莉，和她一起讨论咖啡和香水的男人叫她咖啡。只有你叫她宝贝。真是无比庆幸。原来称呼还有独一无二，你并没有侵犯她身边某一个男人的合法权益。

　　　　　　你还是失眠。夜里小莫在洗衣服。她的手不好，又不好意思让你帮她洗，只能自己洗。你会很在意。小莫在你的面前永远是小孩子。你突然想见你以前的女友。你们彻底分手了半年。今天你去见她。她不知道，你去见她，只是因为你想看看她的五官是否有几点姿色如茉莉。茉莉在你面前说过，她适合做情妇。她的样子总能让你想到你的前任女友或者你的初恋情人。

　　　　　　你过去的女友坐你跟前，今天你请她吃饭。你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只是想这样看着。你不停喝柠檬茶，冰红茶，苏打水。你喝到自己恶心。后来你好像醉了，你清晰地知道，她不是茉莉，她的眼角没有泪痣。她的背面，没有蝴蝶胎记。你突然明白了，小莫不是茉莉，她永远适合穿甜柔素雅的淑女屋和设计简单凉鞋，而不是旗袍和绣花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