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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蜜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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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也端起咖啡碗,一饮而尽,眼睛里闪出热烈的光。
  “假如,出现了我的情敌……”
  转眼之间,他好象要将杯子捏碎似地,恶狠狠地放在接盘上。
  “看吧,他最后是要跌倒的……”



第四章 过去的伤痕

  十二月二十二日晚,悦子被女友柴崎隆子邀请到家里作客。
  隆子是悦子在“木芽会”中认识的好友。去年春和外交官柴崎胜彦结婚。这次外务省紧急令,要他到巴黎赴任。今晚举行告别酒会,悦子稍晚到场,隆子特地跑到门口接她。
  “你来了,快请进!”隆子热情地把悦子引进屋内,将她的大衣挂好,又接着说:“大家都到齐了,今天是妇女的酒会,尽是些知己,请大家不要拘礼。我那位和大家见面打个招呼后就到二楼看书去了。”
  “这以后一段时间不能相见,确是遗憾,但去巴黎,那多好啊,祝贺,祝贺!”
  “说实在的,不值得道喜。在女子大学学法语是半瓶子醋,这会儿着急起来了,赶快请老师,买了《灵格风》①,嗨,临时抱佛脚,怕远水难解近渴了。”
  隆子说着,又将悦子接进客厅。来的是七位年轻妇女,里边有龙田恭子,不,该是雾岛恭子了!
  这并不是意外的事。悦子也预料到了,然而当她们的视线碰到一块时,悦子感到胸部被勒紧了。
  悦子和人们寒暄之后,最后来到恭子面前。无法比喻的想念之情和莫名其妙的窘迫,在悦子心中扭成一团,很不是滋味。
  “恭子,好久不见了,……恭喜你新婚了!”
  “谢谢!”
  恭子大大的眼睛里,一瞬间掠过断云似的影子。但那天生的温柔明快的微笑,马上又回到她那丰腴的圆脸上。结婚还不到两个月,还未脱离姑娘的稚气,但给人的印象,她比以前安详多了。这或许是从她作为幸福的新妻的意识和自信中所自然产生的一种性情的变化吧。
  “悦子,我很想见你呢!”
  虽然是短暂的极为平常的寒暄话,却包含着真挚之情,悦子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发热了。由于恭子对自己怀着一如既往的友情,悦子深为高兴。而自己至今一直想回避恭子的心情,是可悲的。
  去年秋天……痛苦的回忆又袭上悦子的心头。
  那时,恭子的父亲龙田慎作律师,被作为杀人嫌疑犯而受到全国点名通缉……恭子的未婚夫、检事雾岛三郎,为此而想辞职,被劝留住了。不仅如此,反而接受了检察此事件的任务。
  检事和嫌疑犯的女儿,如何相爱也是无法见面的。
  悦子受恭子之托,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联络员,卷入了这个事件之中。就在不断的和雾岛的会面之中,悦子的心中不知不觉地暗萌了对三郎的爱恋之情。
  对方是自己朋友的未婚夫——这可以说是不正当的恋爱,是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希望的恋爱。
  但是恋爱本身并没有固定的逻辑。虽然为了对得起和恭子的友谊,尽力为她奔波,但也不止一次地闪过这样的念头:万一恭子那边有什么不测的话……她虽然特别严厉地责备过自己,但友情与恋情的矛盾,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
  结果,当事件解决以后,悦子将她的感情透露给了三郎,告别了他,并发誓再也不想见他了。
  将结婚请帖和落叶一起焚毁,对悦子来说是痛苦的,但又是自然的。
  悦子极力从脑子里排除痛苦的记忆,默默地握着恭子的手。大概由于在这两个月和义宏的接触中,心灵的创伤迅速地痊愈了,心里显然比原来平静了许多。在两只手的紧紧相握中,悦子感到了温暖的友情。
  说实在的,自己现在的感觉是,既不否认还羡慕恭子,但又不想见到三郎,然而原来对恭子的恶感和嫉恨已经消失了。
  “咱们过一会儿好好谈谈。”悦子轻声地对恭子说。
  酒会后,悦子请恭子到吃茶店,将自己心中的烦恼告诉了她。
  悦子本来早就想将这一切告诉恭子,征求她的意见,只是由于自己方面甚感拘束而闷在心中。在酒会中,双方的隔阂消除了。恭子问道:“悦子,你好象有什么烦恼似的。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这一说,悦子的勇气增强了。
  当恭子听完悦子详细的叙述以后,叹了口气说:“一个人每天抱着怀疑别人的心情过日子,实在是令人难受的。所怀疑的要是自己所爱的人、所依赖的人,那更是不堪设想了……甚至想到不想活了。悦子,你很痛苦,这我理解。”
  “去年,你比我现在更难受吧?”
  “这个,你先别说,现在是你的事。按理说,你和通口结合是稳妥的。家庭和周围的人这样劝你,也是合乎情理的。我不想劝你这样。至少,现在这种状况,和通口结婚,你会对冢本藕断丝连,恋恋不舍的。”
  悦子轻轻地点头道:“我可能对义宏还不能完全信赖,我想,要是我能够坚决的相信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旁人说什么也毫不动摇,那该多好……”
  “这不是用语言能表达的,完全地相信一个人,说实在的,那很困难。”
  恭子一瞬间脸色暗淡了起来,但马上又恢复原状。
  “悦子,我是这样想的……世上由于无谓的误解,或行动的不一致造成不和,产生没有必要的敌对心情的事例,是不少的。事后却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想得那么多呢?怀疑这玩意儿也是一样,待到后来真相大白了,‘哦,原来如此’,这样的事特别多。”
  “话虽这么说,但那个人的情形……”
  “我听了你的话,忽然想起冤枉这个词,所谓冤枉,大多是由若干普通的,细小的怀疑,不断重复,然后发展成大嫌疑,于是……”
  两个女子都是律师家庭出身,在这一方面的知识,普通的姑娘是无法比拟的。尤其恭子,被卷入了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冤案的事件中,由于这种亲身经历,当然极为自然地联想到这上面。
  “那么,对义宏也可以这样说吗?也是一些本来无所谓的小小疑惑,偶然地重叠在一起吗?”
  “这,我当然没有把握断言……,如果你对冢本的疑点,充其量不过一两个,那么你何需这样陷入烦恼的泥潭中呢?”
  “是吗?我觉得也是……”
  “比如,冢本从京洛大学转到千代田大学,使人感到奇怪,而实际上,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大凡学者之间,表面上看,人皆以为学问第一、实力第一。而一旦进入他们的圈子中一看,你就不难发现,他们也有那种封建意识的色彩。即使在京洛大学,大概也存在那种学阀式的派系斗争,如果因为某种缘故,和主任教授发生了冲突的话,那么留在原大学就永无出头之日了。找一个新天地可以另辟蹊径,比如转到平常有联系的千代田大学,这并非不可能的。这样的事情,表面是无法觉察的,到京洛大学了解,真相也未必能清楚,冢本本人或许也不愿说。”
  “这件事,我也想过,但川路为什么慌慌张张地就住门口呢?”
  “无论在什么场合,人都有为朋友保密的义务。那一次你和川路不过是初会,他也许怕你发生误解吧。”
  “的确可以这样认为……可就怕万一那个人……”
  “就算冢本在京洛大学作为学者作了什么不轨的事,那么,他怎么可能再在千代田大学继续任教呢?大学出教师对于丑闻不是特别敏感和严厉吗?”
  “对。”
  悦子情绪平静多了,恭子松了口气,接着说:“冢本说,他之所以认识被称为右派头子的熊谷总吾,是因为他是父亲的熟人的缘故,你怀疑这可能不是真实情况,这是没有根据的。因为熟人的关系有各种各样。比如,你和某个人在街上走,偶尔遇到托你父亲辩护的前科六犯的头头什么的,那位头头向你打招呼道,‘一直得到你父亲的关照’,结果怎样——”
  “哦,就是说,和我一起走的人偶尔也认识这个人,而又不知道我是律师的女儿——”
  “是呀,那么和你一起走的人,就想你可能是前科六犯中某犯人的女儿,而慌忙逃避了你。”
  她的恰当的比喻,使悦子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了,疑云顿时消散了。心里开始感激恭子,觉得还是和她商量好。
  “话虽这么说,但一切都往对冢本有利方面解释,可能会跑到另一个极端;对他的疑惑还会蕴藏在心中,这就容易造成日后的痛苦,最好还是直接向冢本……”
  “我也几次这样想,但要直接问他这些问题,总觉得羞怯……说实在的,我感到多么可怕……”
  “我理解你的心情。在高高兴兴见面时,插进这些大煞风景的话,谁都会感到扫兴的。不过,如果真的考虑同冢本结婚,终归要他揭开这层面纱的。你也不必要想一次就能谈及这所有的问题。花时间一个一个地弄清楚不好吗?就象那次你向他问起渡边博的事那样,巧妙地见机行事,各个击破,不是所有问题都能水落石出了吗?”
  “对……就这样。实在感谢你的帮助!”
  结果,除了得出“等着瞧吧”的结论外,目前别无他法。
  使悦子感到惊讶的是恭子的成长。过去在她面前,自己总是以姐姐自居;而这一回完全颠倒过来了。当然,旁观者清,但是悦子深深感到,恭子变化的原因在于她结婚了。
  过了年不久,悦子和义宏的关系一下子达到高峰。
  从年末到年初,义宏留学时代的恩师来日本,义宏带他到关西旅行,直至一月十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义宏还非常忙,连坐下来好好谈话的时间都没有。通口哲也两天到家露一次面以后,就没有什么联系了。说是年初开始上班的几天,京都方面有审理案件云云,这对悦子是无所谓的。
  一月十五日,义宏约悦子在涩谷一家叫“研究”的吃茶店等他。这次和义宏在一起的是身材相似的,比义宏大几岁的人。
  “院子,向你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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