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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_作者:十四阙-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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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沉鱼一震。
  姜仲凝望着她,声音温柔而哀伤:  “你身上,穿的是皇后的凤袍;你桌上,搁的是图璧的玉玺……你,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我就没有陪在母亲身边的权力了么?”姜沉鱼流着眼泪问。
  “沉鱼,让你母亲开心点吧。她,已经守了你十五年了,不是么?”
  姜沉鱼的心沉了下去。伴随着深深哀痛一起来至心头的,是熟悉的厌恶——对自己的厌恶——她……又开始自私了……永远只先考虑自己的感受,昕以,当父亲说要带母亲外出游玩时,第一反应就是不行,那样自己岂非就见不到母亲了、却没有站在母亲的立场想一想:她盼望能出去玩,可是盼了整整一辈子啊……连父亲,那个对权势在乎到可以牺牲自己女儿、无视骨肉幸福的父亲,都肯为了母亲而放下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权力,难道自己,号称最乖巧最孝顺最让母亲放一从来没惹她生过一次气的自己,还不如父亲么?
  姜沉鱼咬住下唇,看着面前一丈远的父亲,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拿起书案上的玉玺,缓缓地、沉重地盖在了奏折之上。
  尘埃落定。
  王印鲜红如斯。
  图璧六年秋,右相告老,请辞还乡。后泣允之。
  越日,新相诞生,是谓冰璃公子——薛采也。
  “最近的书生很不安分啊。”
  百言堂内,绿子摇着扇子缓缓道。
  其他六子一听此言,全部笑了,笑得很诡异。
  正在批阅奏折的姜沉鱼闻声抬头,不解道:  “怎么回事?”
  绿子总算引起皇后的注意,连忙收起扇子回禀道:  “皇后娘娘可知为何这几日薛相都没有来参加我们的例会么?”
  他这么一说,姜沉鱼倒想起来了。薛采已经足足有七天没有来书房,每天只在早朝时匆匆露上一面,然后就消失不见,而今天更过分,连早朝都没有来。
  “他在忙什么?跟书生不安分又有什么关系?”
  “回娘娘,是这样的。”褐子笞道,  “薛相虽然成名甚早,四海皆知,但毕竟之前家中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后又被贬为奴。如今恢复宫籍,但年纪太过幼小,就做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民间议论纷纷,更有吴淳、陈隆两书生带头公然反对,在街头设台批判时政,煽动百姓,越闹越大,如今每日里都有上百人特地赶去旁听。”
  姜沉鱼的眉头微蹙了一下:  “竟有这等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我知晓?”
  “呃,这个……”褐子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  “是薛相说皇后日理万机,不得以这种小事前去打搅,他自会处理妥当……”
  “那他处理妥当了吗?”
  此言一出,七子们彼此对视一眼,又发出了之前那种诡异的笑声。
  他们如此反应,必定是事情已经解决,否则神情不会如此轻松。姜沉鱼看在眼里心里清楚,但脸却沉了下去:  “他说什么就什么,究竟他是你们的主子,还是我是你们的主子?”
  七子连忙纷纷离座下跪,齐声道:  “皇后请恕罪!”
  姜沉鱼稍作警告,见好就收:  “起来吧。给哀家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情?花子,你说。”
  被点名的对象原本一直坐在座位上,恼袋一垂一垂地打瞌睡,被乍然叫道,整个人一激灵,无比茫然地站了起来:  “啊?什么?”
  姜沉鱼忍俊不禁,失声一笑。
  而见她笑,七子们也都纷纷放下心头重石,跟着笑了。
  颐非见众人笑,更不明白了,极为狼狈且无辜地睨着大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该吃饭了?”
  满堂哄笑。
  姜沉鱼莞尔道:  “算了,你先坐下吧。紫子,你口才最好,你来说。”
  “是。”紫子躬身行了一礼,也不啰嗦,  “薛相知道此事后,就乔装过去混在人群里听那吴淳、陈隆说了一天。第二日,当吴淳、陈隆刚摆上台子想接着说时,十二铁骑突然出现,清一色的白衣怒马,而且马辔上全都绣有白泽图腾。围观的百姓看见这幅景象,又晾又畏,纷纷散开跪拜。十二铁骑到得台前,呈扇形排开,跟在他们后面的,就是骑着一匹汗血宝马的薛相。”
  “先声夺人,这一招下马成做得不错啊。”姜沉鱼一笑,薛采耶家伙,竟然敢带着公子的图腾到处招摇,真是越来越无耻了!不过,白泽在璧国百姓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用它亮相,效果的确极好,  “后来呢?”
  “薛相扫了吴淳陈隆的台子一眼,冷冷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策马走到街旁的一家酒楼前,一拍马脖飞身而起,将那卷轴抖开,挂在了匾额上,再翩然落下,稳稳地站到了地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身姿之灵动,手脚之利落,郡令人叹为观止……”
  紫子还侍赞美,姜沉鱼哭笑不得道:  “够了够了,哀家夸你口才好,你就加这幺大串修饰词的,又不是真个让你说书……快切正题!”
  “是是是。微臣失言了。微臣改。”紫子窘迫地笑笑,  “在场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卷轴上写了‘鼎烹说汤’四个大字。”
  姜沉鱼的眉头微蹙了一下:  “竟有这等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我知晓?”
  “呃,这个……”褐子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  “是薛相说皇后日理万机,不得以这种小事前去打搅,他自会处理妥当……”
  “那他处理妥当了吗?”
  此言一出,七子们彼此对视一眼,又发出了之前那种诡异的笑声。
  他们如此反应,必定是事情已经解决,否则神情不会如此轻松。姜沉鱼看在眼里心里清楚,但脸却沉了下去:  “他说什么就什么,究竟他是你们的主子,还是我是你们的主子?”
  七子连忙纷纷离座下跪,齐声道:  “皇后请恕罪!”
  姜沉鱼稍作警告,见好就收:  “起来吧。给哀家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情?花子,你说。”
  被点名的对象原本一直坐在座位上,恼袋一垂一垂地打瞌睡,被乍然叫道,整个人一激灵,无比茫然地站了起来:  “啊?什么?”
  姜沉鱼忍俊不禁,失声一笑。
  而见她笑,七子们也都纷纷放下心头重石,跟着笑了。
  颐非见众人笑,更不明白了,极为狼狈且无辜地睨着大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该吃饭了?”
  满堂哄笑。
  姜沉鱼莞尔道:  “算了,你先坐下吧。紫子,你口才最好,你来说。”
  “是。”紫子躬身行了一礼,也不啰嗦,  “薛相知道此事后,就乔装过去混在人群里听那吴淳、陈隆说了一天。第二日,当吴淳、陈隆刚摆上台子想接着说时,十二铁骑突然出现,清一色的白衣怒马,而且马辔上全都绣有白泽图腾。围观的百姓看见这幅景象,又晾又畏,纷纷散开跪拜。十二铁骑到得台前,呈扇形排开,跟在他们后面的,就是骑着一匹汗血宝马的薛相。”
  “先声夺人,这一招下马成做得不错啊。”姜沉鱼一笑,薛采耶家伙,竟然敢带着公子的图腾到处招摇,真是越来越无耻了!不过,白泽在璧国百姓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用它亮相,效果的确极好,  “后来呢?”
  “薛相扫了吴淳陈隆的台子一眼,冷冷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策马走到街旁的一家酒楼前,一拍马脖飞身而起,将那卷轴抖开,挂在了匾额上,再翩然落下,稳稳地站到了地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身姿之灵动,手脚之利落,郡令人叹为观止……”
  紫子还侍赞美,姜沉鱼哭笑不得道:  “够了够了,哀家夸你口才好,你就加这幺大串修饰词的,又不是真个让你说书……快切正题!”
  “是是是。微臣失言了。微臣改。”紫子窘迫地笑笑,  “在场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卷轴上写了‘鼎烹说汤’四个大字。”
  她的目光一下子灼热了起来,转过头望着薛采,眼睛亮晶晶。
  “小采,我悟了!父亲对我说新野于我,是多么多么重要,可以让我之后的道路,都走得非常平坦。但是,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平坦呢?如果遇到问题,就勇敢地去面对,想方设法处理掉;如果害怕皇上驾崩,那就遍寻奇方,不让他死掉;如果害怕朝臣为难,就做到让他们无法挑剔……谁的人生会一帆风顺?不都是一步一步刻苦地、努力地走过来的吗?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坏,昕以,要期待明天更好——我明白了。”
  薛采凝郁的睑上,也终于绽出了些许柔和的表情,他扬了扬唇角,似乎想笑,但目光依旧深沉。
  姜沉鱼便先他一步笑了笑,低声道: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新野的出世会对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如果你担心有臣子会拿他做文章来威胁到我的地位的话,那么就把那些朝臣找出来,铲除掉;如果你担心新野得知父王的真相会恨我,那么,就自小引导他……不管你担心的是什么,面对之,挑战之,粉碎之——事在人为。”
  薛采终于笑了,目光闪动着,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五官显得说不出的好看。
  姜沉鱼看得呆了一下,轻叹道:  “你这佯的孩子,长大后,不知道该让多少女孩伤心呢……”
  薛采刚起的笑意瞬间就沉了,瞪了她一眼:  “那也跟你没关系。”
  “我操心呀。”
  “你先替自己操操心吧。”
  “我有什么好操心的。我都嫁人了的。”
  “当一辈子活寡妇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虽然这是事实,但你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会让我忽然间又觉得自己的人生很不幸哪……”
  “你本来就不幸!”
  “可我今天很幸运啊,老天听见了我的请求,救了我的姐姐,也救了我的小侄子……”
  “你快烦死了!”
  “本宫不跟小孩一艘见识……”
  “哼。”
  “哼……”
  图璧五年五月初十,姜贵人诞下麟儿,后大喜,亲赐名新野,册封太子。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这世上有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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