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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048征服者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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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的人民呐,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的做到保护好你们每一个人?……)
晨间阳光清淡,别墅里下人忙碌,惟独被把守的三楼即便卡斯珀的人也不能走近。
克劳狄目向花圃斜靠窗棂,颈上的吊坠被扯落托于掌中。
这不是普通吊坠,而是一枚徽章。金制圆币上,一剑一弩交迭,标示着罗马武力的强盛。背后镶嵌着罗马国旗水印,煞显威严。
这种吊坠世上仅有两件,是连胜十场大战后皇宫巧匠为帝国之刃着身订做,象征无上的荣耀。
如今物仍在,人却沦陷在国外犹如傀儡。再戴着这种东西,只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讽刺。
(讽刺之极……)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文森特大步走进来,长发洋洋洒洒,额边几缕碎海随着步伐不羁地拂上脸颊。
他在克劳狄身旁停下,问道:「提摩西给你送过早饭了?」
点头。
「站这儿不累吗?」
摇头。
「昨晚说的话,你不想听,就忘了吧。」依旧淡漠的口吻,却多了些平日绝不会有的自嘲,克劳狄发觉了,但置若罔闻。
文森特视线随他向下,愕然一怔:「这徽章,是帝国之刃特志?」
「……嗯。」
文森特赞许道:「不错。配得上你。」
「曾经如此。」克劳狄嘲弄地笑了笑,「一旦失去本该有的意义,就只是块废铁而已。」
文森特不认同地皱眉:「只要它还在你手里,总有一天会发挥更大的意义。」
「是吗?」克劳狄冷笑,「可惜,我已经不需要它了。」甩手,徽章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看不见的弧线,凄美绝望。
「你做什么!」文森特大惊,不假思索跃上窗台,长臂追寻而去。
好险。
握紧掌心,确认救回了重要的对象后,他放心地轻呼口气,下一秒却听见脑海中有个声音在问。
'此物深具寓意,拥有者怎能甘愿丢弃?'
……是被他逼的吗?
目光慢慢沉淀,生平头一次,对自己行事方式的对错与否产生了一丝置疑。
克劳狄望着窗台上的背影,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救了他的『荣耀』。
他已放弃,对方却奋不顾身。
(为什么?怎么会——)
仿佛有水珠溅落死湖,在唤起了什么的同时,也抹杀了什么。但死湖,从此不再平静。
狂暴的混乱突如其来,他一扑而去。
(夺回来!宁可荣耀失去,也不愿被玷污……)
然而在触到目标之前,他的肩已与对方的背重重相撞。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猝不及防。
饶是文森特身手再矫健,仍收不住地向前倒去。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及时抓住窗台,身体却已悬空在外。
克劳狄伏在窗边,面对眼下情景,呼吸竟莫名紧张起来。
(文森特……)
文森特抬头,眼眸奇亮,那是凶狠在闪光。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你就这么想我死?」
(不。这是意外……)
想这么说,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好似被对方钢网般的眼神勒紧,从身到心,无处不痛。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回罗马自在逍遥?」文森特铁青着脸发出质问。他的手抓牢窗台,却没有就此攀爬而上的意图。
无言以对的克劳狄下意识按住对方的手,诚恳道:「别说了,我拉你上来。」
「回答我!」
被无视了。
回望对方逼迫的目光,居然有种无法言喻的酸涩漫上心头,挥之不去。
「不。」他低声说,「我很抱歉,让我帮你……」
文森特用力冷笑:「得了吧。如果你真有这么仁慈,为什么不想想罗马的平民?他们的水深火热你难道不比我清楚?你不想和我共同作战,但是,我死了,你该做的事永远也做不了。」
「……」
「克劳狄。克、劳、狄……」
完整的名字,被他切割成一片一片。
恍然间,他松开了手。
「文……」最后两个字湮没在空气中。
克劳狄震慑地看着他的身影如流星般飞快下坠,眨眼消失在茂密的花丛中。
一声闷响后,周遭回到死一般的寂静。
克劳狄又望了楼下很久,没有动静。仿佛迷药突然起效,他在大脑的轰鸣中转过身,定定盯着自己的双手,表情有种狰狞的茫然。
……杀了他吗?
不会吧,他那么顽强,在竞技场上怎么杀都杀不死,哪会这么容易死掉?
可是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花丛里的乱枝有可能救他,也极有可能致他于死地……
是的,他死有余辜,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
但……不该是这样。他怎么能死呢?怎能死在这种情形之下……
※※※z※※y※※z※※z※※※
文森特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死。
克劳狄知道自己多虑,否则府邸绝不可能这么平静,但他无从得知文森特是否受伤。
上午的事件后他就没再见到文森特,不过到了晚上卡斯珀忽然造访。
那时他正坐在桌前随笔涂鸦,见卡斯珀神情古怪地站在对面,几度欲言又止,便说:「有话直讲。」
卡斯珀这才开口,不确定地问:「将军和文森特闹矛盾了吗?」
「没有的事。」克劳狄淡淡道,「难道他对你说什么了?」
「那倒不是。不过他,咳咳,我知道对你俩的事我不该过问太多,毕竟你们是领导人,要怎么做由你们自己决定。但是在这种时候还有分歧,总归不太好吧……」
克劳狄停下笔,掀起眼帘扫去:「你在担心什么?」
文森特告诉过他,卡斯珀如此支持起义其原因有二。第一,作为希腊人,卡斯珀自然乐意强占希腊的罗马遭受重量级打击。第二,则是商人的本质。与文森特合作,假若事成,『钱』途无量。
「这……文森特应该和你提起吧?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究竟怎样安排船只分配人手,你们还没做出确切决定,再拖下去恐怕会误了时间。」
克劳狄目光一颤,掩饰性地将视线挪回纸上,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喔,这件事必须安排周详,我们要好好商量,一有结果会立刻通知你。」
「那就好。」卡斯珀松了口气,又忧虑道,「不过中午看到他居然受了伤,有下人说那之前他是和您在一起,所以我才担心是不是你们发生矛盾……」
(受伤?)
克劳狄心口大震,表情却依旧漠然:「那是个意外。」他笑了笑,「如果我和他发生矛盾,你觉得会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
卡斯珀一愣,细想片刻,也认同点头:「这倒是。没事就好。那么我就不打搅了,呵呵。我可没忘记他经常对我们耳提面命,叫我们不要来扰你清净,实在是很为你着想啊。」
「嗯。」克劳狄冷冷应声,懒得反驳。反正表面工夫文森特是做足了,就算说自己是被暗算而来的只怕也没人会信。
不过,文森特居然受伤了?也对,那么高摔下去不受伤才怪。那他伤到哪儿了?该不会缺胳膊断腿吧……
卡斯珀走后,克劳狄捏着笔失神了半晌,也理不清究竟在想些什么,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低喊:「将军,你睡了吗?」
是提摩西。克劳狄把笔放回原处,应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提摩西探进小脑袋,见克劳狄还没上床,立即跑到他旁边,对他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直到克劳狄不耐的一瞥投去,他才吐吐舌头跳到后面的凳子上蹲着。
「哎?」提摩西迷惑地瞪着他,「你没有伤嘛。」
「我没伤让你很失望?」
「不是啦。」提摩西挠头,「我看伊瓦大人那个样子,因为除了将军我想不出还有谁能伤到他啊,所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们俩打架了呢。」
克劳狄啼笑皆非:「你觉得我们应该打架?」
「才不呢。」提摩西异常认真地睁大眼睛,「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当然不该随便打来打去。而且你们还是伙伴,就更不能不合啊!」
克劳狄怔了怔,目光不明所以地黯沉下去。
提摩西又说:「可是你平时看伊瓦大人的眼睛都好冷酷,讲话也凶巴巴的,我才会那么以为嘛。再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伊瓦大人带伤,在遇到你之前可从来没有过!」
克劳狄突地心内一动,貌似随口地问:「他伤的怎么样?」
提摩西诧异反问:「你连他伤成什么样都不晓得?不会吧?」
克劳狄微感尴尬,板起脸严肃道:「不是我造成的我怎么知道?」
提摩西长哦一声,突然重重叹了口气,听者的一颗心顿时提得更高。
「其实大伤也没什么,就是他的眼睛……」
「眼睛?!」
「嗯。」提摩西指指自己右眼,「就是这里,听有人说上午看到他的时候,这里流的血把这边脸都染成血淋淋的,才吓人呢!不过我是晚饭时才看到他,他已经包扎过了,我只看到从这边到这边……」
手指从额际中央,滑到右边颧骨下方。
「这么大一块,全都包着纱布。马汀问他说怎么回事,结果还被他吼了句多事。他的样子好恐怖,我就猜一定是和将军你有关啊。没想到我搞错了耶。」他又挠挠脸,似乎仍十分不解。
克劳狄的手心随着他的话而时冷时热。
(眼睛受伤?难道……瞎了?)
心弦一颤,忽然想起那双狭长的眼眸,时而懒散,时而邪恶,时而深沉,每一个眼神都是他,却又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难道他就这样失去了一只眼睛?如果是真的,应该幸灾乐祸才是。
可是不知为什么,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惜……真是见鬼……
克劳狄头痛地按住太阳穴。
「将军不舒服吗?」提摩西跳下凳子走到他身后,双手按上他的太阳穴,「以前我在官人家做奴隶的时候,老爷不舒服了我也是这样给他按摩的,很有效喔!」
克劳狄感激地笑笑,心口却好似被拧了起来。
此时此刻这个熟悉的动作,让他格外想念起千里之外正在浴血奋战的另一位帝国之刃,艾伦,他如同亲人的好朋友,若得知他现在正处于怎样的境地,一定会担心得恨不能生出翅膀飞过来吧?
他们曾经有过共同的誓言,要一生守护罗马。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做不到了吧……
「其实,伊瓦大人还是很关心将军的呀。」提摩西忽然说,「本来晚上我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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