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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记-夏夜鬼故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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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问:“这一句说得很好啊,谁说的?”
罗意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面带喜色问我:“你不知道?没听说过?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诗词?”
我瞪他一眼,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知道有什么稀奇?”
“不知道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少见。”罗意取笑我,然后把出处告诉我,说:“你年纪小,不知道确实不奇怪,现在也没人背他的诗词了。”
我倒不关心这个,只是为一个念头困扰,我喃喃地念:“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一万年的鬼,九千岁的聻。”我大叫,“大哥大哥”,难怪我上次听他说起这句话是,就想到了什么,可一时没抓住,这下忽然想起来,忙说:“大哥,你在这里见过蒲松龄的是不是?”
他看着我,也像在看一个妖怪。
我急急地说:“聻这个字,这么生僻,你平时哪里接触得到?你是在书上看的?那就是会写了?你知道怎么写吗?”
他摇摇头,也不生气,知道我有话要说,不是又要拿他打趣。
我说:“可见你是听人说的。谁会说这个呢?谁有这方面的知识?我读了那么多书,也就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个字,不认识,去查了字典,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都没有,查到康熙字典才查到。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本书上有四百多个故事,只有一个故事说到这个字。旁人看了也不一定记得住。”
他听我说得这么兴奋,便问:“哪一篇?”
“《聊斋志异?章阿端》。大哥,你见了蒲松龄,怎么不告诉我?”
罗意有些不高兴,“我在这里这么久了,见过许多鬼,不一定都要告诉你。”
我又是委屈又是生气,说:“为什么?你把这件事瞒着,对你有什么好处?他是能帮你走?还是有什么原因?老实说,他在这里,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对这个世界这么好奇,来了想留下参观参观,见识见识,岂不是很正常?我只怕他觉得这个世界太无聊,不如他想象中的精彩。”
罗意沉默半晌,才说:“我又小看你了,你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也许就是这个不一样,才让你成为可以点化冤魂的这一个身份。这个身份的获得,是很少见的。即使是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你才牢牢跟着我,我点头,问:“那么……”
罗意说:“什么那么?
我直视他,“不带我去拜见一下前辈?我连‘聻’出自哪一篇都知道,难道不算他的骨灰级粉丝?你瞒着我,有什么目的?”
罗意真的被我逼怒了,叫道:“我能有什么目的?在这里,什么样目的是可以达成的?你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想靠你离开,但这个早就说明白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个蒲松龄有什么了不起的?这里了不起的名鬼难道少了?你要不要一一拜见过来?”
我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发起火来很吓人,我退后一步,说:“可他不一样,他对这里一定很熟悉,他一定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东西,我们去问问他,不是很好吗?省得我们走弯路了。”
罗意冷笑一声,“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直路不是给你指出来了?叫你去点化冤魂,到一定的数,就可以走了。但这个确切数目不知道,也算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我默然,过一阵才说:“就算是见见文学名家好了。曹雪芹见不到,见见柳泉居士聊斋先生有何不可?反正没事做,鬼都被我惊走了。没准我能点化他呢,他有什么未了心愿,我们帮他完成一下好了。”
罗意叹一口气,带了我往一个方向走。脚下雾茫茫,没有路没有方向标,他却丝毫不见犹豫。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罗意也许不会点化人,但他有方向感,换了我,早就摸不清东南西北了。也许我和他搭档,也是早就注定的,不然凭我一个人摸索,要摸索到什么时候去?
“我先警告你,见了他你可不要吃惊。”罗意说。
我当然知道,聊斋先生的情况可能非常不好。以他的生花妙笔,写出的泉下人物那么多情多意,没想到留下来一看是这么个荒凉地界,失望之下,打击会有多大。也许就快成为一个聻了吧。罗意东飘西荡遇上他的时候,也许从他嘴里听到过这个字,才让他那么恐惧,无论如何也要离开,不要停留一万年,成为一个恶聻。
不知走了多久,罗意说:“到了。”
我左右一看,这里和来之后所见到的雾原没有一丝区别,他是怎么知道到了的?难道他有猎犬一样的敏锐嗅觉?
罗意说:“聊斋先生,有小朋友想见你。”叫了三遍,雾中出现一个高大的影子。我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影子,看看这个聊斋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半透明的底片
柳泉居士死的时候是七十多岁,但眼前这个老先生要是活着,九十岁都可以说。老话说的行将就木,骂人说的棺材瓤子,就是他这个样。老得无可再老,衰到不能再衰,他的影子淡淡的,随时一阵风都能把他带走,雾像是他的一部分,他整个鬼形都是若有若无的。轻飘飘晃悠悠,像一张底片。
罗意说得没错,他本人也说得没错,鬼还不是最可怕的,聻才是真正的无底的深渊。
我想起我刚才说的仙和鬼的话来,觉得真是浅薄得可笑。生命是什么?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我们一生下来,就朝着这条路在走。路上有风有雨,有阳光有花朵。每天一睁开眼都是新的一天,可以去中一百万彩票,可以在转弯的地方遇上这一生的恋情。未知让人对每一个新开始充满期盼,这一天过得不好,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会回忆过去的欢乐,过去的每一天叠加在一起,成就了每一个鲜活的生命。时光流逝,生命才显珍贵。不流逝,那就什么也不是。空气流动,形成了风。水汽蒸腾,变成了云。风流云散,云舒云卷,朝云暮雨,变化万千。日月不淹,春秋代序。
生前太过美妙,死后才知枯寂滋味难忍。这荒凉亘古以来就没有变过,未来还有这么多。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没有尽头。哪怕轮回都是个起始,只有聻不是。聻又什么?聻就是绝望。有希望有追求的鬼不会成为聻,他们奔跑,他们找寻,他们虽死犹生。只有彻底绝望的鬼,才是薄薄的一个聻。变成了影子都不散,变成了雾都不消。原来这四周的雾,都是曾经的鬼,聻的一部分。
我遍体生寒,蹲下来抱着腿,把白袍子紧紧裹在身体上。真是可怕,怕得我牙齿打颤。我原以为我做好了见一个疯鬼的准备,却不知疯鬼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成为这样的疯鬼,并且是注定了的。
走念至此,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生前没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为什么不让我转生?然后我明白了,我一定是有心愿未了,这个心愿太过重要,让我拼着不去孟婆茶馆喝茶,不去望乡台观光,也要达成。
我抬头望着这个半透明的底片,我问他:“我可是有什么心愿?”
他对我点点头。
我再问:“你有什么我可以替你做的?”
他说:“你有何物可让我一看?”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有什么。我赤条条来到这里,除了一件空心袍子,连内衣内裤都没有。罗意还有皮鞋手帕,范大财主还有翡翠,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他嘶哑着声音说:“适才做梦,梦有年轻女子将至,并有稀世珍宝携带至此,吾见之便可往生。”
我难过地望着他。他很高,跟一旁的罗意差不多高,灰色的长衫被他的影子挂着,像在晾晒一件衣服。他极瘦极瘦,瘦得皮包骨头,瘦得头像骷髅,手像鸟爪。
“先生,”我轻轻叫他,“姑妄言之姑听之,瓜棚豆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诗。先生可是悔了?”
他答:“冥搜镇日一编中,多少幽魂暗梦通。常笑阮家无鬼论,愁云飒飒起悲风。”
我无言可答。罗意说见了他也没用,看来是真的。我站起来,立在他的面前。见了这样的人,我还蹲着也太没礼貌了。虽然无处不在的雾实在让我着恼,虽然此时此地的鬼都不讲究这些了。
我的袍子是丝棉带莱卡,软软地贴着身体,自然平服,没有皱纹。他像是被我的袍子吸引住了眼光,上上下下看了我许多次,然后问我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姑娘芳龄几何?”
我笑一笑,说:“不太记得,总有二十多岁了。大哥,你看我像是有二十几?”
罗意仔细看看我的脸说:“二十二三,不会再大了。你的脸又生得小,看上去二十岁也可以说。”
罗意看的是我的脸,他却仍然留意着我的袍子,再问我:“汝来多久?”
我想这老头真是奇怪,问的问题都让人莫名其妙。我的年龄和我来多久对我们离开有一点点帮助吗?但还是尽量去回答他,“很久了,我觉得像有一两个月那么久,大哥你说呢?”
罗意却说:“我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多久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
我俩对望一眼,叹口气,又别开了头。
蒲老先生忽然对罗意说:“你看此女子之身体,与你初见时有何不同?”
罗意刚说半句“没觉得啊”,忽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那半句话也就像被人用剪刀从中剪断了,有头无尾。
他们两人的目光都停在我的胸前,我又羞又恼,怒道:“女人的身体可以这么看的吗?我虽然平胸,却也是个女人,何况还是个姑娘呢。”
他们像是没听到,又从我的胸部看到了我的腰部我的腹部。我气不过,用手挡在腹部前,不让他们这么看。哪知这一抚摸,连我自己都吃惊了。
我一直说自己扁脸平胸,是个极普通的女孩子。我的身体我熟悉得很,因不美,也就不自恋,很少一日抚上个几遍,搓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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