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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莲梦 贼部 明 杨慎抄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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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见杨氏模样,就说道:“小生入赘贵府,从未曾与大舅母杯酒相叙。今夜借花献佛。”杨氏见从李有兴,愈加癫狂,渐渐把身子挨做一团。香雪心里不耐烦,便道:“嫂嫂吃酒。我因夜深,身子怯弱,先要睡了。”竟唤添绣进房去伏侍。杨氏见香雪进去,不胜之喜。便扯住从李道:“姑爷在月下坐久了,恐怕寒冷,我有极暖的所在,送与姑爷罢。”
从李见她缠绕忒凶,又难摆脱,思量无计,只得将酒骗她。就高声叫:“添绣,多暖酒来。”添绣送上几大壶酒。杨氏看添绣来,私与铜钱二百,说:“妳先去睡罢,不要来管我。”添绣乐得受用,也躲去了。
从李起初唤添绣来,要她碍眼,好把酒劝杨氏,等她醉了可以脱身。不意添绣竟去。杨氏紧紧搂住从李,从李无奈,说道:“舅母放了手,我的性,必要吃醉,方有兴头。若不吃醉,这下边的东西再不能称意的。杨氏一手扯住从李,一手斟上酒来。你一杯我一盏,吃得流星赶月。
谁想从李是陪了香雪吃到多酒,彼杨氏尽力一缠,酒却涌上心来,把持不定。此时若如当初番大王面前备了醒酒药,便无妨了。谁知这药不曾带得,竟倒在椅上,不省人事。杨氏想道:“他道酒后有兴,如今醉了,此话必然坚强,这时若不下手,更待何时。”就将手伸入裤内,横一摸,竖一摸,只有两条滑腿,并无半点硬物。又思想道:“这也奇怪,难道是没有此道的?我实不信。”
又再摸下去,把她前后一摸,不觉笑道:“这相公原来是一个黄花女儿,空骗我想了多少日子。”从李昏昏沉沉,不知所以。杨氏扶她进房去睡,急急转身向书房来,寻爱儿煞火。爱儿抱她上床,说道:“大娘今夜为何这更深才来?”杨氏道:“我的儿,卖力干重些,我有一件好笑事对你说。”
爱儿着实弄了一阵,就问什么好笑事。杨氏道:“黄昏时候,我闲走到里头,看见李姑爷独自一个醉倒在椅上。我因一时高兴,将手在他裤内一摸,可煞做怪,全不是男子,倒是个女人。你道好笑不好笑。”爱儿道:“怪道小姐起初何等拒绝,后来便容易和顺,她两个睡了一头,有什么趣。”杨氏道:“我也笑她如此。”
两人话得亲热,下边的凑和愈加助兴。遂大闹一番,不知不觉俱皆睡去。
欲知后事,下回便见。
第六回 有情偏被无情恼
是夜,杨氏与爱儿因弄得更深,及至天明,尚未睡醒。里面焦氏出来唤爱儿做生活,看见杨氏与他同睡,一时大怒进去。杨氏苏醒,晓得婆婆出来,吃了一吓。爱儿内心着忙,想这事败露,必然打死。只得别了杨氏,逃走出去。焦氏正要痛治爱儿,闻他逃走,这事竟不提起。
那白从李同香雪次早起身,香雪问道:“妳昨夜如何摆脱嫂子?”从李道:“我因大醉,一事不知。”香雪道:“嫂嫂极其无耻。我道妳有心待他,不想倒被她弄醉。妳的私事,定然识破,如何是好?”从李也自懊悔少了斟酌。“但这样事,她就晓得,自然与人说不出的,不要怕她。”香雪道:“事未可知,妳凡事小心些才是。”从李点头。又说些闭话,人家吃了早饭。
忽然外面传一封书进来,说有个山东人,送书与姑爷。从李想一想,知道柳林内的信。背了香雪拆看这书,果是柳林内的禀揭。云:
驻扎柳林总理中营、专督粮务、兼理马政官程景道叩禀大师:
前陕中克捷,未及拜贺。发来擒将,已安置讫。闻大师近日驻旌开封,起居康吉。又闻朝廷缉访甚严,不习久羁外郡。幸即返柳林,并调李先祖等别行分拨。不胜待命之至。
从李看毕,自己也要归营。先打发来人去,就把书烧了。香雪闻知从李到了家信来,问道:“家信如何,想是要妳回去?”从李道:“便是。心上只放妳不下。”香雪道:“妳的家事,我怎好相留。但去后不知几时再会?”从李道:“后会有期,幸自保重。”遂收拾行装。香雪取一把扇子,就将月下作的《秋闺诗》写在扇上,送与从李做表记。从李收了扇子,掩泪分别。又谢别焦氏说:“不久就来。”焦氏备酒送行。从此两人分散,香雪独守闺房。从李一径望柳林去。
行了数日,竟到柳林。程景道与崔世勋迎接进去,各相见了,备酒接风。程景道道:“大师久羁他郡,营中诸事未能料理。今日归来,各营幸甚。”从李道:“前同宋纯学到陕西,遇见一个书生,姓王名昌年,说是世勋的女婿。我怜他孤苦,着纯学送他到京纳监。后又到开封,闻得世勋的女儿被继母凌逼改嫁,我便用计照顾她,故此羁留。”
崔世勋听得女儿之事,感谢大师,又问明详细。景道道:“大师可晓得纯学在京同昌年俱已联捷,各选部属,前日有书来问候。”从李道:“可喜可喜。但昌年喜信不曾与崔小姐得知。崔将军可谓大幸了。”世勋起身拜谢。自此以后,从李管守柳林,着世勋统领营事。景道别领一千人马,出了柳林,差人知会李光祖不必驻兵陕西,与景道合兵,另择地方,为攻守之计,不在话下。
再说书童爱儿,自从惊动焦氏,私下逃走,无计安身,正从潘一百门前过,适值老潘看见,问道:“你是崔家爱儿,要到哪里去?”爱儿道:“潘老爷,不要说起。我家奶奶极其性急,昨日小的偶有一件小事得罪,奶奶要下毒手。小的熬不得,只得逃走。不知可有好人家?求老爷照顾。”老潘道:“你若无处去就在我家住罢。”遂收留了爱儿。
你道爱儿是崔家逃奴,老潘为何用他?不知老潘心上别有意思。他因小姐亲事不成,恨入骨髓,巴不得要知小姐消息。一见爱儿私逃,要知其意,故此留他。就问爱儿道:“你家相公进京,家里姑爷与小姐做什么事?”爱儿道:“小姐与姑爷十分相好。”
话未毕,不觉笑了一笑。老潘道:“你说起姑爷,何故笑起来?”爱儿道:“是笑一件奇事。”老潘又问:“是什么奇事?”爱儿道:“若说出来当真是好笑。那个姑爷,人都道他好后生,谁知她是个女身,假做了男子。前夜吃醉,被家里一个人看见,这是的真的事,老爷你道奇也不奇?”老潘听了笑道:“奇怪,奇怪,你家小姐倒喜欢那不吃食的东西。”心下想道:“我正要寻他家里几件事出些怨气,不想有这样好笑的事。我如今把一张纸,写个笑话,粘在他门首,羞辱他一番。”又想:“自己不甚识字,别样巧话是写不出,只有借票常常有人写与我的,便依他样。”取一幅纸写道:
立借票人崔香雪,为因入赘雌夫,夜间乏用,央兄焦顺做中,借到潘处阳物一张,情愿起利五分,约至十月满足,生出小儿,本利一并奉还,不敢少欠。恐后无凭,文此借票为照。
看官,这叫做无头榜,原不该写出本姓。为何票上说“借到潘处”?只因老潘不识文理,照依旧样描写。等到夜间,老潘就走到崔家门前,把这“借票”粘在墙上。
次早有人看见,无不大笑。忽有两个着青衣的人走来细看,便用手揭下而去,原来这青衣人是本县捕快,因兵部发下机密文书,中间说叛寇女扮男装,到处往来,着各府州县细细缉获,不许泄漏。官府就将这事密付捕快缉获。
那日捕快见了“入赘雌夫”的话,使将“借票”揭去,送与本官看明。县官派公差立刻抄捉,崔家人等并不得知。忽然公差打进门来,见一个缚一个,崔氏一家扰乱,并四邻俱捉过来。细问缘由,方知见了“借票”,缉拿叛寇,公差不由分说,俱拿到县。
县官升堂审问,先叫焦氏喝道:“妳家藏匿叛寇,从实招来。”焦氏道:“小妇人原是清白之家,丈夫崔世勋征剿陕西阵亡,家中只有女儿香雪。前日入赘女婿,并不知是歹人。如今女婿回去了,老爷只问女儿便知真假。”
县官即问香雪,香雪本意要表白自己不肯失节,后日好嫁王昌年,便禀道:“母亲所赘丈夫实是女身。至于叛逆,闺中弱质何从得知。”县官又问四邻,各回不晓得。县官叫录了口供,众人释放。焦氏见是叛逆,就将银子使用,独推在香雪身上。县官故独将香雪解上府来。
那时太守细加审问,香雪也照县里的话。太守见是钦案,她既招出女扮男装,即起文书,备叙口供,解部定夺。香雪忽遭冤陷,还指望王昌年在京里,“此番解到京,或者遇着昌年,与我辩白。深恨继母焦氏,前日贪图财礼,起这祸根,今日独推在我身上,自己便脱卸了。我今举目无亲,生死未定。”想到此处,不觉大哭。
太守起了批,公差即时押解。小姐身边盘费全无半文,家里的妆奁尽被焦氏收去,小姐无可奈何。伴随的只有添绣一个。幸喜得押解的公差却是父亲手里老家人的儿子。他自小在里头伏侍过的,因焦氏打发在外,就充了府堂公差。小姐想:“这公差路上料然不敢放肆,只是没有盘缠。”
正在忧愁,忽见一个人,年上四旬,满口黄须,上前来把小姐细细观看。你道这人是谁?原来是潘一百。他始初写“借票”时,原没有害小姐的念头,不过恨焦顺说亲不成,写来嘲笑他。不意弄假成真,反害小姐。他过意不去。
这一日,闻得小姐起解,他便走来看看。因他票上写“借到潘处”,所以人都晓得是他陷害。小姐原不认得。公差对小姐道:“这人就是潘一百。”小姐心中正怀恨他,一见了他便叫公差捉往。
公差是小姐家人,自然用力,即把潘一百扯住。老潘被捉,吓得魂不附体。小姐道:“我藏匿叛寇,你何从得知?必同是藏匿的人。可扯到太爷堂上去。”老潘大惊,想钦案大事缠不得的,便央公差与小姐说情,议送盘缠银二百两。老潘没奈何只得许他,即刻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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