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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铁脚媳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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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迎面一列棺材,全出现在她的眼前。

  几乎她是惊弹出这个厢房,因为,就在她大着胆子跨进这间厢房的同时,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如泣如诉的哀嚎声,就在这棺材中发出来。

  漆黑的夜,附近的树上,碎叶在抖动,北国的深秋,夜晚的凉风总是带着呼啸声,人在这种凶宅大院里,都会有着毛骨悚然的感觉,何况她只是一个女子。

  也许是一份天生的正义感,激发了这女子的责任感,因此,在她一阵惊悸后,终于定下心来。

  定心的结果,她产生了胆量。

  终于,她又缓缓的进入这间塞满棺材的厢房里。

  “啊……啊……”

  她听得十分清楚,那是发自右边第三口棺材里的声音,是一种令人听来非常凄怆的“求助无门”的声音。

  高举着火摺子,右手青钢剑拔在手中,女子溜着墙边,缓缓移向第三口棺材。

  “啊……啊……”

  声音已经非常清晰,那是发自一个重伤的人……

  一定是的……

  怕?对她来说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唰”的一声,长剑入鞘,急忙用力推开棺材盖,火摺子往棺内一照。

  这一照之下,女子几乎惊叫出口,棺材中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全身上下没有动弹,仅只是口中,有气无力的发出无助的“啊……”声。

  在他那满脸沾着的已干的紫血下面,双目在火光的照射中,微微的眯着,似乎不能适应火光照射一般。

  于是,他发出一声似乎是运足力量才挤压出来的一个字:“水!”

  活的,是个活的人!本能的她回应道:“水?好!你忍着点,我这就去给你拿!”

  立刻,她反身退出这间厢房。

  水,到哪儿去找?

  于是,她来到了那口水井边。

  高原上的水井,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而且是在这鬼气森森的黑夜里。

  井绳太长了,她不知如何应用,只好就近摸进了厨房里,所幸,还真的让她找到了一口大水缸。

  急忙舀了一大碗水,又来到了厢房里。

  她以自己的绢帕,把水滴向那人的口中……

  慢慢的,只见那人把嘴巴极力的张开,那样子很想暴饮一大碗似的。

  于是,她用湿湿的丝绢,把那人脸上的血块擦拭掉。

  冷水使那人稍稍清醒过来,也使他的眼睛睁开了。

  “是……是……小……宛吗?”

  凄厉的一声喊叫:“玉栋!”

  不错,女的正是来自咸阳的白小宛,也是咸阳府衙即将辞去捕头一职,白方侠的女儿。

  不论是关洛或西北道上,提起咸阳的“龙头捕快”,可算是响字号人物,就在他的那把风雷刀下,破过无数大案,他虽只是一名捕头,却因与知府大人同乡,私交公谊两相好,因此还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韩侗的长公子韩玉栋为妻。

  因为新的到任的知府,强留着白捕头帮办一件案子,白小宛为了孤独的老父,才没有随着丈夫一同回归故里,由于案子似乎成了胶着,白方侠才催着女儿,先行返回这大韩村来,却再也想不到……

  白小宛推开棺盖,拖起自己才结婚不久的丈夫,蹒跚着跌跌撞撞的,拖抱出这间全是棺材的厢房。

  就在韩玉栋的哼咳中,白小宛把自己的丈夫,拖到一间房门上贴着双喜字的大厅房间中。

  韩玉栋在白小宛的这种拖拉中,似乎又昏了过去,只不过他已被白小宛放到了大床上,而且也盖了被子,细听鼻音,好似沉睡。

  于是,白小宛点上了灯。

  终于,她也看到了房间中的一切。

  房间中央,一套全新的红木桌椅,靠墙一张大木柜子,两只大箱子,闪亮的铜锁扣,就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闪闪的锐芒,锦罗被、芙蓉帐,一面还挂在一只白铜钩子上,床上的两张大棉被,有一张上面好像有着血迹,由地上直到房门口,全都有血迹,清晰可见。

  房间里点上了灯,白小宛立刻又在厨房中一阵忙碌,烧了一锅滚水,全都端在房间中,更把厨房中能吃的,也搬入睡房中。

  终于,她把温水灌大丈夫的喉中,更把一个干硬的馒头给泡开来,也慢慢灌入丈夫的口中,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全身一共挨了四刀。

  后背一刀,肩头一刀,脖子一刀,后脑一刀。

  只是,后背一刀未中脊骨,肩头一刀未断肩胛,脖子一刀中在后头肉多的地方,只是那后脑的一刀,虽未被劈开脑袋,但却让玉栋昏死过去。

  黑夜里,一个被砍杀而昏死过去的人,与真死人在一起堆放着,谁会注意这些?甚至当棺木把韩玉栋盛装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去看一眼他是死是活,反正不死,也会让棺材闷死,也会叫他流尽鲜血而死。

  但是,谁知道韩玉栋他并没有死,因为他中的刀,全没有真的要了他的命,套句俗话,他这是命大,至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他韩玉栋而言,有没有福并不重要,设法找出凶手,才是要苟安偷生的目的。

  北国的高原上,有些地方巳开始在收割高粱,人们似乎都在田里忙。

  一大早,韩五爷穿着一身天竺长衫,白狐毛背心贴得紧紧的,足蹬一双缎面黑布宽头鞋,手里提着一个鸟笼子,一摇三摆的来到大韩村官道旁的小茶棚前。

  韩五爷——韩大宏,人称“高原善人”,生得是中等身材,细眉大眼,大蒜鼻子下面,有一张吃四方的大嘴巴,只是他那两只虎牙却特别长,话还未出口呢,两只尖尖的虎牙,已自两边嘴角露出口外,五十多岁了,嘴巴上光秃秃的。

  “小五子!人找到了没有?”

  “五爷你老早啊!人我是正在找呢!不过一听说是去看守那栋凶宅,全都摇头不干,他们说,钱可爱,总得要有命,命都没有了,要钱干啥?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替五爷找到。”

  “没关系,你尽管找,我出高价,守一晚由原来的一钱,改成一两,有了,你就把他带来见我!”

  韩五爷走了,却是他那“一两”的话声,却在不停的响着,尤其是对于一大早就在小五子的茶棚里歇腿的江顺子,更起了震撼作用。

  江顺子,就是距离大韩村以北十里的江村人,江村与这大韩村,那可是同在一个高原上,只因老母的病,江顺子一大早的赶到大韩村来,为的就是来借钱,一两银子,那是他江顺子大老远来这儿的亲戚家要借的数目。

  如今听说替人看一夜宅子,就能赚到一两,这要是看个十夜,那就是十两,而十两银子,是他得替人家干上半年的长工,才能赚的大数目。

  江顺子不过二十三四岁,生得一副大骨架,六尺大汉,一副憨头憨脑相,看上去在他那圆圆的大板脸上,有着傻兮兮的味道,可是这种人生性孝顺,如果家里有一个馒头,他顶多啃一口,其余全是老娘的。

  “小五哥!听韩大善人说,守一晚宅子一两银子?”

  “是啊!你想试试?”

  “你看我成吗?”

  “好哇!你愿意,我这就领你去五爷家。”

  “是看守哪座宅子?”

  “就是新盖没多久的一连三进大宅院。”

  韩小五走出茶棚,用手一指大韩村后面,又道:“呶!就在村后那座大宅子,大门口有对大石狮子的。”

  江顺子顺着韩小五的手望过去,隐约看到屋檐一角,道:“就是那个大宅院?”

  “这件事我可不能瞒你,指望你不要乱传话,我们这儿一大早,出了一桩灭门大血案,我们大韩村里的露脸人物,曾任咸阳知府的韩老爷,全家被杀在那宅子里。”

  “我的妈呀!怎么会有这种事?”

  “可不是吗!所以五爷才连夜叫人运来十二口棺材,把死人装殓起来,暂时厝在后院,当天还叫吕祖道观的毛道士,同他那个女徒弟,念了一天的经呢!”

  看着江顺子犹豫,韩小五笑道:“五爷担心坏人,乘机摸进宅子里偷取财物,才要找个看门房的,你放心,门房距离后面,还好长距离呢!”

  江顺子开始有点动心,因为,他想起老娘的病,那是要用银子才能医治的病,六十岁的老人,如果不尽快医治,保不准今晚脱的鞋,明早就无法再穿。

  心念间,江顺子把一碗热茶往肚里一灌,站起身来,道:“小五哥,走吧!我去试试看!”

  根本不用试,因为这是事求人而无人干的事。

  韩五爷也够大方的,除了交给江顺子一把开大门的钥匙之外,另外又当面给江顺子一两银子,说是叫他试试看,以后如果习惯的话,每十天结算一次。

  临走,韩五爷还叫下人提了半袋面,送给江顺子。

  于是,江顺子提着半袋面,腰里塞着那一两银子,兴冲冲的,返回江村,当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江顺子来到了那座新宅子的大门前。

  他踏上十二层的大青石台阶……

  他开了锁,而进大大门,手中的一盏灯笼,举得高高的,右手拿着一把尺半长的厚背砍刀。

  门房不算大,但却有一张床铺,一张桌子,看上去这些家具全都是新的,只是床上似乎有血迹。

  江顺子紧紧的关上朱红大门,也紧紧的关上门房的门,把那盏灯笼往桌子上一放,厚背砍刀往床头一放,将拴在腰带上的酒葫芦取了下来。

  有道是,刀是力酒是胆,再说江顺子这把厚背砍刀,也曾经劈死过野狼,算是吃过血的凶器,而吃过血的凶器,那可是能避邪的。

  江顺子掀开那条大棉被,拉开被角,搭在身上,油灯灯亮拨得小小的,而把自己的灯笼熄掉,挂在门边的墙钉上,顺手拿起酒葫芦,“呱嘟呱嘟”就是两口酒喝下肚子。

  一歪身子,江顺子斜靠着躺在床上,打从现在起,江顺子就等着天一亮,银子就算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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