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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笃姆精选集-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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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把她抱在怀中究竟有多久呢?谁能说得清!一只从房外栗子树上飞下来的小鸟,扑的一下撞在玻璃窗上,给他们的耳际送来了第一声外界的音响。
他轻轻地把她放回地上,但仍用一条胳臂搂着她轻灵的身躯。
“可你!”他突然如大梦初醒似的端详着她,问,“你美丽的普赛奇呀,你怎么会刚好到这儿来了呢?难道幸福真的会自己从天而降吗?”
她羞怯地指了指大理石像,同时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
“这组像,”她说,“他们讲它是所有雕像中顶美项美的。”她的声音轻得叫人几乎听不见,他只好低下头去就近她的嘴,听她继续道:“我必须在其他人到来以前单独看看它。我受着某种恐惧的驱赶……不,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可我在这里感到很害怕。”
“其他什么人?”他问。
“其他和我一起来这儿的人:我的舅舅和妈妈。我跟他们先在楼上的绘画陈列室参观,随后一个人悄悄逃下来了。”
但是正说着,她那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又闪电似的掠过一丝旧日的高傲神气。“可你叫什么来着?”她大声问。“我的天,我甚至连你名字还不知道哩!”
“可不,猜猜看!”
她摇着自己的小脑袋瓜,金色的头发掉在了前额上。“不,你先猜!”
“我?我有什么好猜的呢?”
“你有什么好猜的?活像人家连名字都没有一样!”
“可它我早知道了呀!”他把她搭在额前的秀发轻轻拢上去。“瞧那儿!那就是你呀!相信我吧,在这段漫长无边的时间里,我天天都在和你对话。”
姑娘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双手搂住青年的脖子,两眼正视着他的眼睛。“啊,太幸福了,原来你就是雕它的艺术家!”
青年抱住自己的爱人,第一次吻了少女的小嘴。然后,他俩相互很轻很轻地凑着耳朵把自己的姓名告诉了对方,仿佛这是什么秘密,连周围的那些石像也不得偷听。当她听到他的名字时,大声叫了出来:“啊,真美!你简直不可能叫别的什么!”他呢,却仿佛在梦里似地呆呆望着她,完全不理解,她怎么竟叫“玛利亚”。
听见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她笑了,然后对他柔声道:“老市长夫人还讲过,我是倒着受的洗。”
“受洗!”他不胜惊讶地重复着。“真稀罕,你还受过洗!”①
她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会儿,随后便像两个幸福的孩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此他眼下已不再只有他们俩。从入口处传来的脚步声越加近了,转眼间中厅里已出现挽着胳臂的一男一女,男的已上了相当年纪,女的仍然挺美。
“你的女儿看来也不在这儿,”男的说,脸上露出不无忧虑的表情。
①对于基督教徒来说,普赛奇是异教传说中的人物,因此不可能使用圣母玛利亚的名字,不可能接受洗礼。
持在他臂弯上的夫人嫣然一笑,说:
“你必须习惯她这独来独往的脾气;也许这会儿又让楼上的哪张画给迷住了吧。可那得救的普赛奇,她又在何处呢?”
她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女儿已经升到她的脖子上。
“她在这儿呐,妈妈;她就是你的女儿!啊,你俩请别生气,做我们的好舅舅和好妈妈吧!”姑娘的眼睛闪着光,张开嘴唇,喘着粗气。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母亲想要安慰女儿,但同时又高兴地抓起她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把她拽进了最后一进大厅;那儿,未婚夫正站在自己的作品跟前,默默地期待着。
在艺术家家里的工作室中,这时有一个矮小的老太太在那许多塑像和模型中踱来踱去。尽管她手里提着掸发布,在周围的那些像上这儿掸一样,那儿抹一抹,但却不像真有什么事要做的样子。终于,她在工作台旁的圈椅上坐下来,口中吐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这样的叹息啊,是大孩子,甚至最好最好的孩子也会在母亲的心中引起的。老太太望着前不久立着儿子最后一件作品而今却空旷了的地方,若有所思。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和话语声,她还未能从深沉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房门开处,已经跨进来两对男女。年纪较大的一对她完全不认识;而在这两人背后,那个臂弯上挎着个俊俏姑娘的青年她的老眼不可能欺骗她可正是她的儿子啊!
老太太晕头转向地站起来;此时那漂亮年轻的一对儿已经走近她,拉住了她的手。
“妈妈,”儿子说,“这就是我的秘密!虽然姑娘硬说自己叫玛利亚,但你一看就知道她是普赛奇,真正的普赛奇,找的普赛奇;通过她,而今我和我的作品都将活起来啦!”说着他兴高采烈地抬起头,望着面前那尊迟迟完不成的作品,继续道:“还有你,瓦尔库莱,她也将使你解除魔魔!”
老太太这当儿却拉着普赛奇的一双小手,仔细地端详着她,惊异地端详着她,目光越来越亲切,深受震动的姑娘最后终于偎在慈母的怀中。
年轻的艺术家站在一旁,做梦似地歪着脑袋;他仿佛站在远远的北海之滨,听着那惊涛骇浪的喧嚣。他的爱人看样子也跟随他到了那里;因为她突然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望着他,说:
“记住,一定得清管浴场的老卡蒂也来参加咱们的婚礼!”
这一下便打破了沉默,爆发出一阵幸福的、爽朗的笑声;牧神吹出的笛喜变得十分晓亮了;窗外的太阳辉煌灿烂,这太阳仍如荷马时代一样高悬空中,又一次照临一对年轻而幸福的情侣。
翌日清晨,随着第一班开向北方的火车,一封简短的报喜信便飞到了那大海之滨的古老城市。 09 双影人 那是在几年前的一个盛夏,每一天都是名副其实的烈日当空;我途经耶拿,跟当年马丁博士①一样住进了那家古老的“大熊”客店。我和店主人已不止一次地谈过了当儿的风土人情,也在旅客登记簿上填写好了自己的姓名、身份以及住址,即我的出身地。 第二天,我去登临狐塔,此外还爬上爬下游览了一些别的名胜,直到大后晌才回到客店那间宽敞、然而却空荡荡的休息室里。我又热又困,便在冰凉的炉子背后拣把靠椅坐下来,面前摆着一瓶英格海姆酒。壁上时钟嘀答嘀答地走着,一群苍蝇在窗前营营嗡嗡,我得着上帝的恩赐,也打起嗑儿来,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从外界最先闯进睡梦里来的,是一个男子的浑厚而和蔼的声音,像在送别什么人,那么叮咛了又叮咛,嘱咐了又嘱咐。我微微睁开眼:在离我不远的桌旁,坐着一位上了点年纪的绅士,看穿着像位林务官。在他对面,坐着个年轻人,也穿着件绿色外套;他正是在对这个青年讲话。一抹淡红色的落日余晖,已经映照在室内的墙壁上。
“此外,你还得留神,”我听见老人说,“你是个好幻想的人,弗里茨,你不是还写过一首诗吗?可到了老头儿那边,千万别再搞这玩艺儿!好啦,去吧,代我向你的新主人问好;到了秋后的狩猎季节,我会来打听你的情况的!”
年轻人走远了,我也已使自己完全清醒过来。老人却仍伫立在窗前,额头贴在玻璃上,像是想再看一看那渐渐远去的人。我喝完瓶里剩下的英格海姆酒,正好林务官也转过身来,便互相打了个招呼,就跟各自都刚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工作似的。很快地,由于室内再也没有其他人,我俩便促膝谈起心来。
他是位五十上下的体面男人,留着一头灰白色短发,大胡子上边瞅着你的是一双和善的眼睛;谈吐时不时微微带着幽默,看得出是个内心
①指德国宗教改革家马丁·路德(1483-1546)。一五二二年三月,他途经耶拿时确曾下榻在古老的“大熊”客店里。
闲适的人。他点着一只猎人用的短烟斗,向我谈起了刚才那个小伙子:年轻人在他家里学了几年林务,眼下被他引荐到一位老同事和朋友那边深造去了。我想起他对年轻人的劝告,便问他为何讨厌诗人,他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儿,亲爱的先生,”他说,“刚好相反啊!我是一位乡村牧师的儿子,我父亲本身便是个诗人什么的;至少有一首他作的圣歌,从前他印成传单散发过,如今仍在我的故乡传唱着哩。人们在教堂里唱完《主指引道路》,便唱他这首歌。再说我自个儿吧当我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就把乌兰特①的半数诗歌背得烂熟啦,特别是在那年夏天。”讲到这儿,他突然用手摸了摸自己微微红了的脸,悄悄地把已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改变话题道:“那一年,树林边上的忍冬花真是从未有过的香啊!可有一次一头小牡鹿,还有另一次简直不可饶恕一只野雁,一种多么珍奇的猎物啊,竟让我从枪口下放跑啦!喏,小伙子的情况还没如此严重;只是那边的老头儿一定会火冒三丈,要是咱们在打猎时多会儿也唱起‘让大地披上绿装,让万木骄傲地生长’;你肯定知道这支美丽的歌②吧?”
我确实知道这支歌弗赖里格拉特③不也曾通过如此平凡的事物来抒发自己的爱国激情吗?不过,眼前引起我注意的,却是老先生那突如其来的激动。“以后那些年,忍冬花还一样香吗?”我低声问。
这当儿,他一下抓住我的手,紧紧握着,使我差点儿叫出声来。“忍冬花的芳香将永留人间,”老人凑近我柔声说,“永远不会消散只要她还活在世上!”他迟疑了一会儿补充说,同时给自己斟了一满杯澄清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继续聊了一会儿,他给我讲了不少有关森林与狩猎生活的趣事;他的有些话,使我断定他是一位过着严谨而安静的生活的人。天完全黑了下来;屋里已经挤满旅客,灯也点上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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