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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天下有情人-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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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说这事必须与家中父母商议,找个借口推诿。
这时门帘一挑,刚才见过的那位姑娘端着一碗茶水走进来,微笑着对我说:“大哥,您喝碗水吧。”
我接过水杯连说谢谢。
姑娘身材苗条,长的很俊俏,小巧的嘴唇大大的眼睛,一说话露出两个小酒窝。两条长长的辫子一前一后搭在肩上,借着送水的机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看来刚才我拿水桶时,屋里的人影儿就是她了。
我被姑娘火辣辣的目光盯的心慌意乱,只觉得脸在发烧,心也不由自主地怦怦跳起来;我不敢直视姑娘的目光,连忙低下头,一口气把那杯茶水喝个底朝天。
姑娘看见我把茶喝个精光,嫣然一笑,两朵红云飞上面颊,兴高采烈地转身跑了。
这时老太太走进来,对大叔说:“我已经烙好饼了,你们爷俩在这儿吃完再走吧?”
大叔抬起头来用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在征求我的意见,连忙说:“大妈,我们刚才已经吃过了,还不饿,您先吃吧!”
大叔见状站身起来,对老太太说:“您说的那个事儿我跟他父亲商量一下,如果行,三两天就给您回话儿。”
我和大叔感谢了老太太的热情款待,出门推车往家走。
一路上,大叔一边走一边埋怨我说:“你这个傻小子,人家盼还盼不来呢,你却往外推,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回家去问问你爸爸,要是没意见就赶快告诉我。”
回到家中,我对路上遇到的事只字未提。
我后来才知道,这里的风俗是有讲究的:相亲时姑娘递过来的茶是不能够随便喝的;你如果喝了就是看上了这个姑娘,就是同意了婚事。
我不懂这些规矩,傻乎乎地喝了姑娘的茶。
乡村趣事
由于天旱无雨,浇地就成了很重要的事。1974年春天,二弟建民去挖河,我就留下来在村东大机井浇地。
那时浇地总是停电,就配置一台十二马力的柴油机,找了一个贫下中农看管机器,别人拿铁锹去地里改畦口。
摇柴油机是个力气活,我与铁蛋一起在大机井,他摇柴油机摇不起来,一生气,就把几把扳子,钳子和其它工具一骨脑全扔到几十米深的井眼里,用抬柴油机的大粗夯杠猛砸柴油机,以致把柴油机的烟囱和水箱全砸裂,险些打成碎片。我好言劝阻他不要打机器,他却说我是贫农你管得着吗!
为了避免引出更大的麻烦,每次摇柴油机时我都亲自去摇。有一次在用手拧油门时,胳膊粘在滚烫的烟囱上,烫掉了一块肉皮,至今还留下个疤。
我们村离马申庄三里地,那村的广播喇叭播音时顺风听得很清楚。
有一天,广播喇叭播放的是电影《春苗》插曲,很好听。
铁蛋说:“这歌我要是会唱有多好。”
我对他说:“这歌你喜吹吗?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来教你。”
铁蛋说:“你还不会呢,怎么来教我?”
我对他说:“只要咱们记住歌词,这歌就算学会了。”
于是我跟他商量,他记第一句歌词,我记第二句,他再记第三句。
就这样,我们把春苗的歌词一句不落地全都记在了纸上,我一边仔细听远方大喇叭传来的旋律,一边用笔把曲谱好,然后一句一句地教他唱:翠竹青青哟披霞光,春苗出土哟迎朝阳,迎着风雨长,挺拔更坚强,社员心里扎下根……
一会儿,春苗这首歌就学会了,音色一点儿不差。
事后,铁蛋逢人便说,真神了,大春还会谱曲呢!
他哪里知道我对音乐是多么喜爱啊!
小机井路北边有十几亩地,学大寨时平整土地,把高处的一层含腐殖质的熟土全都垫在洼地里,地是搞平了,但是起过土的地方老玉米一点儿都不长,很长时间了只有一尺来高。我一看有的老玉米己经开始吐穗了,就知道这十几亩地今年是白种了。
东边的场房内我看存放着不少尿素,就跑过去对队长说:“这片玉米这么高就吐穗了,我看尿素放在那儿也没用,不如找几个人给这片玉米抓上点儿,浇上两水,没准儿还能打点粮食呢!”
队长听了我的话,就说:“既然如此,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让几个老太太抓上点儿试试吧!”
队长找了四名妇女,都是年纪较大的。每个人端了一盆尿素,沿着一排排一尺来高的玉米向前走,用三个指头捏起一点点尿素,依次扔到每棵玉米的根部,半天过去,抓了一遍肥,紧跟着浇了一遍水。
第二天,所有抓过尿素的老玉米颜色全变成了墨绿色,原来的黄色全消失了。
队长一看有戏,接着让那几名妇女又抓了一遍尿素,紧跟着又浇了两遍水。
奇迹出现了,没有几天,这一片老玉米黑森森的拔地而起,每棵上面歪歪地结了两个大玉米,队长看了乐的合不拢嘴,直说:真没想到那么点儿尿素那么管事。
该收老玉米了,一群妇女每人一个背筐,将玉米掰下来放进筐内,筐满了再倒在一个大堆上,由马车一块儿拉走。
普通的玉米地里掰的老玉米,一个来回马车只能装一车,可是这片抓过化肥的玉米地,一个来回马车装了四车。一直到将玉米根砍下来时,那些玉米杆上的叶子还是碧绿的。
队长觉得那尿素真是好东西,秋天种麦子时,就用麦种掺在尿素一起用耧耩下去,结果这片麦子一颗都没出。
赴京路上
1974年九月五日这一天,我同妈妈一起去北京办理退休手续。
天阴的沉沉的。
当妈妈坐上公共汽车离开固安县,我也骑上自行车向北京出发的时候,天空中灰褐色的云团一块块向我们直压下来。
刚走了不远,一阵狂风直刮得天昏地暗,紧跟着倾盆大雨便劈头盖脸地向我们浇下来了。
毫无办法,我只得顶着风雨向前行进。不一会儿,便淋成一个落汤鸡,样子狼狈极了。
过了黄村,雨更大了,但是风却逐渐小了起来。
我骑得更快了,照这样,一会儿就要到北京了。
前面就是西红门了。
不远处出现一个苗条的身影,骑得很自然,但是相当快,一定要超过她!我暗暗地给自己鼓劲儿。
我紧蹬几下,车骑得像飞一样,在向东拐弯之后,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这时,雨似倾盆,路上再没有其它车辆,我把车向左拐,准备超过她。
忽然间,从右侧胡同里斜着冲出一辆自行车,好似离弦之箭,转眼之间,已紧贴在我的左侧。
我手握双闸减速。与此同时,我右侧的女子突然间把车猛向左拐,要向左侧的一条胡同驶去;她既没有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车,也没有朝这边打手势。
两辆车子把我夹在中间,我无处躲避,失声高叫了一声,双手紧握车闸,但为时已晚,由于用力过猛,前后闸同时‘咔’的一声全断了;刹那间,失去控制的自行车带着我向前猛冲过去。
‘啪’的一声,两辆车重重地撞在一起,我从车上飞了出去,一下子扑倒在她的身上。
我气急败坏地嚷:“哎呀,你真是…”我原想问她为什么不打手势就向左拐,但她不等我说完,迅速地爬起来,用双手轻轻地把我扶起。我正发楞,她却娇声高叫:“你,你还在踩着我的脚呢!”
她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在她抬头的一瞬间,我发现,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啊。
黑黑的眉毛又弯又长,向上微挑的睫毛下闪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鹅蛋形的脸庞,额前留着整齐的刘海儿,由于雨水而俏皮地屈卷着,长长的大辫子从一件玫瑰色的雨衣下面露出来,脚踏一双天蓝色半高跟短靴,身材苗条体态轻盈,年纪不过20岁。
我怔住了:“你不是…”我险些失声叫了起来。
女孩发现我在注视她,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忽然掩口‘咯咯’笑了起来。
我一看自己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头发紧贴在脸上,全身上下湿淋淋的衣服紧箍在身上,我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
她笑着问我:“车子撞的怎么样?”
我吐了一口雨水,没好气的说:“你不会看嘛!”
她看了一眼,“十字路口就有修车处,我去给你修修好吗?”她用手理着额前的头发说。
“谢谢!”我随口答道,心想:她只是说说还是真的要给我修呢?
这时,我发现女孩久久地注视着我,并不迥避我的目光。
她上前来拉了一下我的衣服,坦然地说:“你不冷吗?先上我那儿去暖和暖和吧?”
我没吱声。
女孩儿上前又拉住我的手,并作了一个往胡同里让的姿势。动作天真活泼,性格开朗,语言坦率大方。没有丝毫农村小女子那种忸怩之情,一派城市姑娘豪爽的气派。
我慌了,甩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她似乎查觉了,不好意思起来,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停地将长长的辫稍绕在手指上。
我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车子,发现两个车闸全完了,但还可以凑合着慢慢骑。
看我蹲下来,女孩儿也蹲下身来悄悄的问我:“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像一只小鸟在旁边叽叽喳喳的。
我没有回答,抬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了两下,嫣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和两个小小的酒窝。
我站起身来。女孩儿突然上前拉住我的手,两眼紧盯住我,说:“我就在这家纸盒厂工作,咱们通信好吗?”
我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太意外了!我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啊;这小家伙;绯红的小脸上全无惧色,奇异的火焰在眼睛中跳跃。
我把她两只柔软的小手合在一起,用一只手攥住,轻轻地摇了摇。她撒娇地扭动身子,噘起小嘴轻轻地‘哎哟哟’地叫。
我问她:“你该上班了吧?”
她微微点点头。
“那好,咱们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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