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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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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天才的灵魂,到我们这儿来吧,我们召唤着你,我们期待着你。〃
17岁的兰波什么行李也没带,就坐火车来到巴黎。
魏尔伦早早地就到火车站等候,他那年27岁,家境富裕,衣着考究,是巴黎人热烈追捧的诗人。
他在人群中看见一个少年,粗服乱头,眼神冷漠,用比常人快几倍的速度大踏步地往前走,迎面来了一个年轻的乞丐,他掏出一块硬币毫不犹豫地给了乞丐,这大约是他身上最后的一点钱。
不,这不可能是他,写出那么让他叹服的诗歌的作者,不可能这么年轻。
兰波根据魏尔伦给的地址自己找上门去了。
那是一座豪华的大房子,开门的是魏尔伦漂亮的岳母。
请问魏尔伦是住这里吗?
你是兰波?你在火车站没有碰到他吗?
第37节:兰波:履风而行的男子(2)
没有,我们又没见过面。
我要仆人把你的行李拿进来。
不,我没有行李,连买火车票的钱都是魏尔伦寄给我的呢。我没有钱。
晚上,魏尔伦邀请兰波朗诵他的诗歌,这是巴黎人的时尚。
兰波皱皱眉说,我从不朗诵我的诗歌。
魏尔伦的妻子玛蒂尔德躺在床上对丈夫说:
〃我还是喜欢你的诗,他的诗有什么好?我读不懂。〃
〃他的诗才是天才的诗。〃魏尔伦说。蓦地,兰波的诗又跳上了心头。那是不可模仿,不可言喻的天才的灵感。
元 音
A黑、E白、I红、U绿、O蓝: 元音们,
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
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
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
有谁赋予过元音以颜色,有谁给过几个枯燥的字母以无尽的想象?只有这个少年。
〃来,再听听这个。〃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这是一首题目叫《醉舟》的诗。
〃我还是听不懂。〃妻子翻身睡去。
〃这才是真正的新诗。〃他喃喃自语。
魏尔伦懂得兰波的天才,他带他去巴黎各个诗歌沙龙,听那些诗人朗诵诗作。
兰波有一次因为嘲讽朗诵者,被沙龙的人围殴。他跳上桌子,在那人的诗稿上尿尿,高喊着:
〃在弗朗沙时代,善良睿智的伟人们在乡间漫步,他们的任务之一就是清除世上的学究、笨蛋和毫无才华的作家而方法就是从高处往他们身上撒尿!〃
魏尔伦看着他,这个少年不惮以最反叛最疯狂的姿态挑战平庸的诗歌和人群,他有一种近似邪恶的灵魂,是自己永远都不会有的。而且,他越来越感到这样的〃邪恶〃是那样地具有吸引力。
那是一个新的撒旦,一个诗歌的撒旦。
有一个清晨,魏尔伦走进客厅,没有看到兰波,岳父说:
〃他走了。〃
〃是你们赶走了他?〃
这个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早已经容不下这个傲慢无礼的年轻人了。
魏尔伦抓起一把雨伞,就往外冲。
狭窄的小巷,淅沥沥的小雨,魏尔伦连雨伞也来不及撑开,匆忙地跑到大街上,四处寻找兰波的身影。
终于看到兰波了,他坐在一张湿淋淋的椅子上,把衣领竖起来,遮着头。唇那么红,齿那么白,眼睛那么蓝,浑身都湿透了,纯洁柔弱得像无辜的天使。魏尔伦感到心的深处一块柔柔的地方被刺痛了,那种怜惜,即使是对自己怀孕的妻子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魏尔伦的家是再也不能回去了的,魏尔伦替他找了一间旅店的顶楼暂时住下。就是在这里,两个男人相爱了。
〃身体和灵魂,哪个你更爱?〃兰波问他。
〃我认为爱身体比爱灵魂更重要。毕竟灵魂可能是永存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去爱;但肉体会腐烂。〃魏尔伦回答。
玛蒂尔德为魏尔伦生了一个儿子,却没有让魏尔伦感到欣喜。
他抛妻弃子的那天,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也许他根本没想过要离开妻子和儿子。他和兰波比起来是一个五心不定的人。他只是等待着时光将他向任何方向牵引。
玛蒂尔德发烧了,满脸通红。魏尔伦抓起帽子出去买药。走出巷口,突然看见兰波在前面走着。其实兰波早在那里等他,却装作邂逅的样子。
〃兰!〃魏尔伦叫道。
兰波丢过来一封信,转身就走。
〃你要走吗?〃
〃是啊,我要离开巴黎。再见了。〃作势离开。
第38节:兰波:履风而行的男子(3)
魏尔伦终于追上来,挽住兰波的手臂。
〃带上我一起走吧。〃
〃那你的妻子怎么办?〃
〃地狱与她同在,不管她了。〃
他们离开巴黎到了比利时的布鲁塞尔。
离开,对于兰波来说是生活的常态,只有不停地迁徙,他才感到快乐;对于魏尔伦来说,却是人生的偶然,假如他不遇到兰波,也许就一辈子守在美丽的玛蒂尔德的身边,享受着诗人之王的荣誉,做一个快乐知足的人。虽然他以前也有过同性恋伴侣,可是没有一个人像兰波那样如同一个黑洞,将一切都吸了进去,能够让他抛弃一切去追随他。兰波是魔鬼,他的诱惑力超过了凡俗的幸福和吸引。
魏尔伦日益衰竭的灵感需要兰波,他也需要兰波年轻美丽的身体。
有一次,他们在一家肮脏的酒吧喝酒。
〃你爱我吗?〃兰波问。
〃爱。〃
〃那你把手放在桌子上。〃兰波说。
魏尔伦照办了。
〃手心朝上。〃兰波说。
魏尔伦把手心翻到上面。兰波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用刀刺了进去。魏尔伦震惊地看着血滴在地上。
〃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没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兰波终于开口说。
魏尔伦被这个年轻人折磨得歇斯底里,他一会儿想回到贤惠的妻子身边,一会儿又想去当兵,兰波说他会好好和他一起过,他心软了。他们又和好如初。
兰波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鸟,说:
〃我还是要走,要离开你。〃
魏尔伦崩溃了,他拔出早先买好的手枪,对着兰波说:
〃你还要走吗?〃
〃要走。〃
他拔枪打伤了兰波,兰波叫来了警察。魏尔伦被逮捕。
这是1873年7月的一天。被捕期间,魏尔伦甚至被迫接受了一系列具有侮辱性的心理治疗,原因是魏尔伦的妻子指控她的丈夫和兰波之间不正常的〃友情〃。开庭审理时,尽管兰波一再宣称自己撤回对魏尔伦的控诉,法官还是判魏尔伦入狱两年。
胳臂受伤的兰波缠着绷带,对铁窗内的魏尔伦说:
〃我要回巴黎了。〃他一个人步行回了旅馆,然后一个人回了他的家乡。在那里,他闭门不出,在极度绝望和狂乱中完成了一生中最杰出的诗作《地狱一季》,此诗成为象征主义文学的精品。
在诗中,他称呼魏尔伦为〃悲伤的兄弟〃、〃疯癫的童贞女〃,而自己则是他的〃下地狱的丈夫〃。
他在诗中说:
我曾被彩虹罚下地狱,
幸福曾是我的灾难,我的忏悔和我的蛆虫:
我的生命如此辽阔,不会仅仅献身于力与美。
两年以后,1875年,魏尔伦出狱了,他们在德国相遇。
〃你还是回到上帝这里来吧,在那里你才能得到救赎。〃此时的魏尔伦已经皈依了天主教。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爱我的身体还是爱我的灵魂?〃兰波问。
〃身体。〃魏尔伦答道。
兰波挥舞拳头将魏尔伦打倒在地,然后把他拽到一棵树下,让已经晕倒的魏尔伦背靠着树干。
月光下,兰波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他迈开大步走远了。
17岁的时候,他就在那两封著名的《通灵者书信》中,表达了他对诗歌革新的看法:
〃在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折磨下,他要保持全部信念,全部超越于人的力量,他要成为一切人中伟大的病人,伟大的罪人,伟大的被诅咒的人同时却也是最精深的博学之士因为他进入了未知的领域。〃
他真的成了最伟大的病人,伟大的罪人,伟大的被诅咒的人,他用所有的生命体验来完成了他的诗歌,他去探询了地狱的真相,他让地狱里的火升腾而起,将自己烧尽。这些都是他愿意的,是他早就知道的,是他的宿命。
他带着有罪之身,从地狱归来,向我们描绘那里的火焰和油锅、火山和硫磺。他的生命如此辽阔,正像他在《醉舟》里说的:
比酒精更强烈,比竖琴更辽阔。
他在最后两部作品《彩画集》和《地狱一季》中,化身为〃任何人〃轮流登场,他既是审判者,又是罪人,既是旁观者,又是当事人。他自导自演,自问自答,他身心俱裂。
在《地狱一季》里,兰波宣布告别诗坛。从此,他弃文从商,远离祖国,开始了冒险生涯,直到病入膏肓才回国治疗。
魏尔伦晚年凄凉,酗酒,他穿梭在曾经与兰波奔跑过的街道里,怀念着那个有酒神精神又有美丽清新肉体的兰波。那个少年是一场噩梦,是一场春梦,是几世才能一见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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